無上太初天,天庭南門外。

這是一片璀璨輝煌的星空。

整整一億兩千萬顆星辰,被人工安排在了星空中,排列成了一座星辰大陣,散發出奪目的光芒……諸多星辰在虛空中,循著天軌運轉,其星光在無形力場中糾纏盤旋,無數七彩星芒凝聚在一起,化為一頭碩大的朱雀熠熠生輝。

就在這巨大的朱雀星陣最緊要處,即朱雀的心臟部位,有一顆大星。

這顆大星,比盧仚前世記憶中的太陽要龐大百萬倍,巨大的恆星四周,有數百顆大小不一的小小行星盤旋不定。在這些小行星上,有天庭佈置的鎮守府,安排有天君級的鎮守大將,統轄最少百萬天兵坐鎮其中。

平日裡,星艦往來,大能高手遁光在星空中縱橫交錯,一片繁華熱鬧的場景。

但是今日,整片星域靜謐無聲,好些天庭派駐此地的地方大員,全都蜷縮在自家衙門中,用各種秘法、寶物,偷偷的窺視著這邊的動靜。

無數形如直立行走、人形化大蟲子的異族,蜷縮在虛空中,安安靜靜的,好似一顆顆碩大的卵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一塊從遠處拖拽來這裡的四方陸地浮在空中,距離那翻滾震盪的恆星表面,只有區區數十萬裡。

一道道狂暴的日耳不時沖天而起,好似發狂的火龍,呼嘯著從這密佈禁制的陸塊旁擦身而過。恐怖的熱浪將陸塊上的溫度提升到了足以融化金鐵的水平,熱浪升騰,紅光漫天,不大的陸塊儼然一副熔岩地獄模樣。

一根根筆挺的青色樹幹從這環境極度惡劣的陸塊中生長出來,這些青木的樹幹中,一條條極細的樹脈中,赤紅色的高溫汁液在瘋狂的流淌。

這些青木,已經在這陸塊上,用最短的時間,發生了最急促的進化突變。它們已經適應了這裡的高溫、缺水的環境,它們直接抽取虛空中的高溫高熱生長繁衍,而且生長速度快得驚人。

相對應的,這些青木也就帶上了可怖的高溫,看似青翠色的樹幹,其溫度就好似燒紅的烙鐵,將一個個被緊緊禁錮在樹幹上的男女老少燒得面板‘嗤嗤’直響。

這些詭異的青木,樹皮上附著了無數細密的藤蔓。一根根頭髮絲般細小的藤蔓堅韌無比,品質堪比大天君級的禁錮之寶,藤蔓上密佈倒刺,更有肉眼幾乎無法看清的禁錮道紋不斷的流淌。

胤垣、白黿、令狐璚,幾個令狐氏的貴女,還有令狐璚等幾個貴女所屬的令狐氏那一脈、一房的族人,無論男女老幼,乃至他們的家丁、僕役、侍女等等,甚至是那些下人的親卷,和他們有點牽連的無關緊要的人,全都被禁錮在這裡。

這就是俗稱的‘瓜蔓抄’,但凡是有牽連的,哪怕是‘左右隔壁的鄰居’,也一個都沒跑掉。

數以億計的青木樹幹整整齊齊的杵在陸塊上,無數人被細密的藤蔓捆綁在腰身粗的樹幹上。高溫樹幹燒得他們皮肉‘嗤嗤’直響,燒得好些人體內的油脂都化為黃色的油水,順著樹幹不斷滑落,隨後燃燒起來,放出刺鼻的焦香味,以及讓人作嘔的烤肉味道。

這些人,好些人都是沒有修煉過的普通凡人。

在這些樹幹的高溫灼燒下,他們早就應該化為灰盡……但是那些細密的藤蔓,不僅僅是禁錮了他們,更是不斷的透過一根根細密的倒刺,向他們體內不斷的注射各種稀奇古怪的成分。

磅礴的生機維持著他們的生命,他們的皮肉不斷被燒焦、化為灰盡,卻又不斷的生長出來。

哪怕是凡人,也在這些青木上活得好好的。

但是他們承受的苦楚嘛……傳說中的地獄酷刑,也就是這等模樣了。

在高溫的燒灼下,在樹幹的煎熬下,在那些藤蔓不斷注入體內的磅礴生機,以及古怪的特殊成分的催逼下,這些歇斯底里的哭喊哀嚎的人體內,五臟六腑、骨髓筋腱等身體結構,都在發生詭異的異變。

從人,變得不像是人。

因為注射進體內的怪異成分不同,這些人身軀外表,肉眼可見的異變也大有不同。有些人身上長出了紅色的鱗片,有人額頭上長出了燃燒的獨角,有人屁股後面生出了宛如蛟龍的烈焰尾巴,還有人雙眼噴出了數尺長的火焰。

這僅僅是身軀外部的變化,就如此的詭異驚人。而這些人身軀內的異變,就更加的匪夷所思,乃至驚悚恐怖。他們當中好些人,已經變得沒什麼人味了。甚至可以說,他們完全已經異變成了其他某種‘人形生物’,但是已經不再是常規意義上的‘人’!

什麼三顆心臟,四片肺臟,連成一塊的肋骨,可以分成三片、內部密佈倒齒的小兄弟等等……各色各樣的異變,你真的無法將他們再當做是一個‘人’。

當然,這些原本的凡人,他們的氣息也變得強大了許多。

他們原本,就是無上太初天最普通的凡人,他們身上沒有一絲半點的修為……但是在這裡,被如此惡毒而神奇的手段炮製後,他們的氣機,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飛速的跨越了天兵、天士的範疇,近乎踏入了天校,甚至是天將的層次。

正因為如此,這些正在發生異變的人,他們呼喊、哭嚎、歇斯底里惡毒詛咒的聲音,就越發高亢嘹亮……數以億計的人在放聲哭喊,其聲音宛如一百萬個晴天霹靂在同時炸響,震得人耳膜劇痛,五臟六腑都好似要破裂開來。

胤垣、白黿、令狐璚,還有令狐氏這幾房的核心人物,其中包括了幾房的執事、甚至有幾位屬於他們這幾房出身的前任宗老,全都和那些嘶聲哭喊的,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倒黴蛋一樣,被死死的禁錮在了青木樹幹上。

無論修為高低,無論身份高低,所有人都被扒光了衣衫,禁錮在高溫樹幹上動彈不得。

這些樹幹表面的溫度,對於那些凡人而言,宛如地獄,但是對於胤垣、白黿,乃至令狐氏的這些高層而言,也就是洗澡水稍微有點燙的水準。他們憋著一口氣,任憑高溫燻烤,麵皮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只是,肉身上雖然沒有受苦,內心中的煎熬,卻讓好些令狐氏的人失了神智,一個個宛如瘋魔一樣的,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他們的咒罵聲比那些正在異變的倒黴蛋更響亮,他們的咒罵之詞,比起那些倒黴蛋更加惡毒,更加汙穢和下流。

畢竟是令狐氏的高層,讀過的書,比起那些底層百姓不知道要多了多少。雖然因為‘琴棋書畫’諸般大道,都被天庭高層把控,令狐氏的這些高層在‘文道’上的造詣極其有限,但是單單用來罵人,那是足夠了。

引經據典,縱橫古今,但凡書本上能夠用上的,最惡毒,最卑劣,最不留餘地的言辭,全都被這些近乎喪心瘋的高層傾瀉在了胤垣、白黿、令狐璚等人身上。

胤垣、白黿也就罷了。

捱罵最多的,是令狐璚姐妹幾個——在無數令狐氏的族人看來,這就是幾盆子禍水,早就應該在她們出生的時候,就直接悶在水缸裡溺死的禍害!

好好的一個令狐氏。

太臰天之下,最鼎盛、最強大的四大天閥巨族之一的令狐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令狐氏……更是在族中掌握了最大權柄的幾個嫡系大房,被人一網打盡了!

甚至就連外嫁的女兒,以及那些外嫁女兒生出的,三代內的子孫後裔,都一網成擒,沒有一個逃脫的!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就沒有一個能逃出青帝的擒拿的!

“我,令狐氏……向來是積德行善、修橋鋪路、家有餘慶的有德有福的人家……”一名令狐氏的前任宗老,不知道是氣湖塗了,還是心中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居然吼出了在胤垣看來,如此可笑的話語。

積德行善?

呵呵!

就看令狐璚在下界,為了收集可以用來煉製帝兵寶具的‘天晶’,不惜破滅下界那般多大小天界的行徑,就知道,令狐氏怎麼也和‘積德行善’、‘家有餘慶’扯不上關係啊!

尤其是,胤垣做了這麼幾年的令狐氏代理家主……令狐氏的那些紈絝公子哥、不肖的貴小姐們,他們作出的各種狗屁倒灶的事情,胤垣見得多了!

今日種種,胤垣若不是害怕被人用口水噴死,他真的很想扯著嗓子吼一聲——‘這特孃的,都是報應啊’!

令狐氏,絕對不是什麼善良人家。

因為自己的牽連,讓令狐氏倒了血黴,胤垣沒有任何良心上的負罪感。

大家都不是好鳥,被自己牽扯著倒黴了,嚇,搞不好還是你們令狐氏之前作惡多端、罪孽滔天,牽扯到了俺胤垣大爺一起倒黴呢……是不是這個道理?

唯一有點對不住的,是白黿啊!

胤垣目光深沉的看著白黿——哎,倒黴的娃娃,自從和白黿在一起,似乎,小兩口沒過上什麼舒心如意的好日子?

在元靈天的時候,自己勾搭上白黿,是利用她親近劍門。

在兩儀天的時候,小兩口直接被髮配去了鎮魔城,如果不是盧仚這個結拜兄弟給力,小兩口早就被凌虐致死,而且是死得慘絕人寰的那種。

到了無上太初天,嚇,本以為可以過上好日子,結果,因為自己的‘男色’招災,令狐璚和幾個姐妹又闖入了小兩口‘平靜平常、平澹平凡’的小日子……那一番折騰啊……結果,自己‘委曲求全’,‘忍辱負重’,‘不惜獻身給令狐璚姐妹幾個’,這才換來了一小段稍微消停點的日子。

結果呢,好容易白黿和令狐璚姐妹幾個達成了‘默契’,達成了‘後宅的平衡’,擬定了某些‘潛規則的契約’,這舒心日子還沒過幾天呢,白娘子強勢亂入,一舉鎮壓了所有的異議……強勢‘霸佔’了胤垣!

胤垣心中,苦啊!

哎,這一路行來,自己堪稱是血淚斑斑……這小日子,就沒有一個消停啊!

現在可好,被人一窩端了!

“苦了你了。”胤垣頗有些赧然的向白黿苦笑了一聲,搖頭道:“不過,死則死矣,俺兄弟,會給咱們報仇的!”

胤垣笑得很開心。

盧仚會給自己夫妻兩個報仇的……他相信,盧仚有這個能耐。

胤垣不是多天資卓絕的人物,他的心性,手段,諸多內在、外在的條件,大概就是比普通凡人強出一點,但是也強不到哪裡去。他一路行來,無非是……命運太離譜了,讓他時刻散發出無窮盡的男性魅力,這才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了今日。

雖然眼力、手段、心性,諸多方面都有不足,但是胤垣不笨啊!

這一次,青帝如此大張旗鼓的折騰自己夫妻幾個,不就是為了對付盧仚麼?而盧仚能夠讓如此可怕的青帝,讓太初、太瞐、太臰三位大帝都無可奈何的青帝,如此大張旗鼓的,甚至用這種下流的手段逼迫之、威脅之……

可見,盧仚身上,一定有青帝覬覦,或者說,讓青帝忌憚的東西。

所以,胤垣相信,盧仚是有這個機會給自己報仇的!

他相信盧仚,一如當年在大胤,在鎬京,他還是世俗界一個普通的帝皇時,就對盧仚投以毫無保留的信任一樣……那時候,他們還是君臣的關係,他都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盧仚……今時今日,他們已經是結拜多年,經歷過無數風雨的兄弟了啊!

“可惜了,俺這個做兄長的,這麼多年來,就沒幫到他多少。”胤垣很有點羞澀的朝著白黿嫣然一笑。

其實說真的,他也不是沒幫到盧仚。

在元靈天的時候,不就是因為他搭上了白黿這條線,這才讓盧仚的諸多行事變得順風順水麼?

嗯,他胤垣,還是有點功勞的。

雖然這些功勞,絕大多數都是依靠他‘該死的男人魅力’,從‘床榻上掃蕩而來’,他胤垣,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啊!

只可惜……他胤垣,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一個鐵血男兒漢。他也想捲起袖子,舉起拳頭,衝著青帝還有他的一眾爪牙,扯著嗓子嘶吼一聲——‘鎬京胤垣在此,來將報上名來’!

嘖,可惜,看這架勢,是沒有機會了嘿。

四周,無數令狐氏族人的咒罵聲突然消失,四周的氣氛變得無比的詭異,那是一種極大恐懼、絕對的憤怒而帶來的,猶如噩夢一樣的臨時冷場。

空氣中散發出濃厚的人體油脂和烤肉的焦香味,那是一種引人墮落的可怕香氣。

四面八方,不斷有人體油脂被煎炸得‘吱吱’響的聲音傳來,更有油脂順著高溫樹幹不斷滑落,油脂燃燒,發出的‘呼呼’聲響。

一條蜿蜒的觸手劃破虛空,到了眾人頭頂。

觸手猶如花瓣一樣分開,一條好似蛇信子一樣的細嫩觸手翻卷而出,托住了一座青綠色、半透明,好似晶石凝成的王座。青帝穿著一套熠熠生輝,造型複雜,充滿異域風情、異族審美的晶石甲胃,笑吟吟的坐在王座上,俯瞰著下方眾人。

青帝,不是無數令狐氏族人突然閉上嘴的原因。

一條九頭蛇,一條身軀上貫穿了一條極細的雷霆鎖鏈的九頭蛇,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的遊了過來。細細的雷霆鎖鏈不時炸開刺目的電光,打得這條從頭到尾長有二十幾丈的九頭蛇遍體電火花亂閃,不時發出淒厲的哭喊聲。

鎖鏈的另外一頭,被一尊身高丈許,氣息達到了大帝級的異族挽在手中,這異族大踏步的走在前方,不時用力的一扯手中鎖鏈,那鎖鏈上就炸開無數電光,痛得那九頭蛇再次慘嚎連連。

這九頭蛇,不稀奇。

在無上太初天,九頭蛇只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容易妖化的本土生靈。

稀罕的時,這條體型‘嬌小’,明顯沒成年的九頭蛇,它的九顆腦袋,從蛇頭,變成了人頭——這九頭蛇長長的脖頸上面,分明是九顆面容痛苦而扭曲,不斷髮出歇斯底里吼叫聲,猶如野獸一樣瘋狂哭喊的人頭!

男、女、老、幼,都有!

而且,這九顆人頭,在場的令狐氏高層,都頗為熟悉。

分明是令狐璚這一房,剛剛退下去沒幾年的,前任的家族執事令狐枋一家子……令狐枋,就是那老人,他的腦袋,端端正正的杵在正中的蛇脖頸上。他的左手側那顆人頭,是他老妻的,右手側的那顆人頭,是他大兒子的……

其他的幾顆人頭,分別是他的兒子、女兒、以及剛剛兩歲不到的最小的那個九代孫兒的!

他們的腦袋,被青帝用秘法取下,嫁接到了這條九頭蛇的身軀上。

蛇軀和人頭連結處,光潔光滑,沒有絲毫痕跡,就好像,這九顆人頭,原本就長在這條九頭蛇的身軀上一樣。

死一樣的寂靜。

胤垣、白黿、令狐璚,在場的眾多令狐氏族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條詭異的大傢伙。

青帝看著下方一眾人等,欣賞著他們源自骨髓的恐懼表情,很是欣然的拍了拍手:“怎麼樣?這條小傢伙,是不是,很有趣?”

‘嘶嘶’聲從遠處傳來。

另外一條原汁原味,面容猙獰的九頭蛇,九顆碩大的腦袋搖晃著,獠牙密佈的大嘴裡噴吐著毒液黏漿,在另外一個異族的拖拽下,緩緩地朝著這邊行來。

這條原汁原味的九頭蛇,是一條雄性。

而被青帝魔改,用九個令狐氏族人的腦袋取代了原本腦袋的九頭蛇,分明是一條雌性。

更讓人感覺到噩夢一般歇斯底里、卻又無法掙脫的是——新來的這條雄性的九頭蛇,分明被人灌下了秘藥,只要沒瞎,都能看到它身軀上某些異樣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異變。

‘步履怪異’的雄性九頭蛇越來越近。

青帝輕聲笑道:“你們,肯定從來沒有過這樣奇異的經歷……想想看,不管你們是男,是女,你們的腦袋,被我用無上秘法,嫁接到一些牲畜的身軀上。你們擁有那些牲畜一切的五感六識,它們所有的生理反應,都會毫無遺漏的轉嫁到你們的神魂感應中……它們經歷的一切,也都會毫無遺漏的被你們所接收!”

“一個非常深奧的哲學問題……”青帝很深沉的看向了在場令狐氏眾人中,地位最高的,曾經的某一任宗老:“你曾經是令狐氏九大宗老之一的令狐天,是吧?位高權重,活了這麼多年,見多識廣,想必,你能回答我的問題!”

“那就是,一個智慧生物,究竟是他的身軀,代表了他,還是他的腦袋,代表了他?”

“再說得透徹一些,一個你們俗稱的‘黃花大閨女’,她的道德,她的倫理,她在她所屬的‘世界’、‘社會’、‘人際圈’、‘道德體系’等等一切概念中,她的那一份‘貞操’,或者說‘貞潔’,究竟是源自她的肉身,還是她的腦袋?”

“或者,我們還可以由此,衍生出無數更加複雜的問題!”

“他們九個,他們當中,有父親,有母親,有爺爺,有奶奶,有孫子,有孫女……他們九個人共用一具身軀,那麼,他們究竟是九個人,還是一個人?”

“當他們身上,發生了某些言語無法描述的奇異的經歷……他們,還是清白的麼?”

“或者說,你們對於‘清白’的定義,毫無疑問的,可以用在這九個人當中的那兩個年輕女人身上……她們此刻的身軀,如果被玷辱了,那麼她們是不清白的了……可是,和她們同時被玷辱的人,還有這幾個男人!”

“他們,還會是清白的麼?”

青帝笑得極其的燦爛,笑得無比的和藹。

他輕聲說道:“摧毀一個世界?毀滅一個族群?單單是肉體的毀滅麼?不,不,不,那是多麼粗糙,多麼沒有意思的莽夫行為啊!”

“我曾經,也是一個純粹的莽夫。我以為,摧毀一個世界,摧毀一個族群,只要從物理上,從硬體上,將他們打得灰飛煙滅,就可以了。”

“但是現在,我突然發現,從精神上,從靈魂上,從最深刻的倫理、道德、文化、風俗,這一切的概念上,將你們徹底摧毀……這才是真正的,對你們進行族群的滅亡!”

青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現在,我準備,試一試!嗯,你們準備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麼?”

“哦,對了,他們九個的身體,還活著呢!”

隨著青帝的笑聲,另外九個異族,同樣用雷霆鎖鏈,拖拽著九個走路搖搖晃晃,步伐蹣跚踉蹌的‘人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但是,這九個人,他們的脖頸上,原本是人頭的位置,赫然是九顆猙獰的,正不斷噴吐著蛇信子的蛇頭!

青帝,將這一家九口的腦袋,和那條九頭蛇進行了交換。

所有目睹這一切的人。

胤垣、白黿、令狐璚,乃至令狐氏的眾多族人,只覺得一股惡寒從心底直衝神魂……他們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他們就好像身處最可怕的噩夢。

他們寧可死,也不願意經歷這些……他們不願意目睹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他們不願意回答青帝剛才的那個該死的問題……他們更無法想象,如此可怕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會是何等……何等……何……

腦海一片錯亂,無數瘋狂的念頭此起彼伏,然後不斷炸裂。

好些心性休養不夠的令狐氏青年族人,已經被嚇得昏厥過去,不斷吐出白沫……但是附著在他們身上的細細藤蔓同時向他們體內注射進了一縷縷不明的透明粘液,在粘液中某些奇異成分的刺激下,他們被強行喚醒,更是保持了最清醒的靈智和意識,被動的看著眼前即將發生的一切!

“殺了我!”有令狐氏族人在哭喊。

“該死的!”有令狐氏族人朝著胤垣、白黿幾口子瘋狂叫罵。

“我弄死你!”更有性情火爆的令狐氏高手,動用秘法,自爆神魂、自損修為,以近乎‘天魔解體’孤注一擲的手段,激盪神通法力,想要和青帝同歸於盡。

只是,他們的爆發毫無作用。

他們的叫罵於青帝,好似微風拂面……他們的反抗,甚至無法讓禁錮他們身軀的那些藤蔓斷折幾根……所有人依舊被死死的禁錮在高溫的樹幹上,沒有一個人能掙脫禁錮。

青帝低聲笑著:“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呵,呵呵,如果那小子不來,其實也很好……令狐氏,呵呵,你們可是保護得最好,血統最純正的‘太初天’原始土著啊!”

“這麼些年來,你們託庇在太臰天下,你們幾大氏族單純的內部通婚,你們的血脈,保護得非常的完好……你們擁有最純正、最原始的太初天天人一族的血脈……完美的試驗品,完美的對比模板啊!”

“嚯嚯嚯!”

“當年我沒有完成的工作,在你們身上,一定可以完美的實現。”

“只要我將你們的血脈中所有的‘遺傳要素’剖析乾淨……覆滅你們?易如反掌!”

“當然嘍,毀滅是最沒有價值的行為。”

“你們的價值,超出你們自己的認知啊……嚯嚯,嚯嚯,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