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樂看著眼前的手掌虛影,眼中有淚光閃動。

突然間他的右掌一翻,隔空對著地面一拍,那手掌虛影便重重擊打在地上。

“嘭!”一聲響,堅硬的青石鋪就的地面佈滿蜘蛛網般的裂縫,赫然多了一個手掌印。

左樂呆呆看著地面清晰可見的手掌印,辛酸的往事一幕幕浮現,終於兩行老淚滾落下來。

許久左樂才抹了把眼淚,深吸一口氣,佝僂的背漸漸挺直。

“恭喜左師!”秦子凌上前微微躬身拱手道。

“哈哈,我這可是託你的福啊!”左樂心情舒暢道。

“您是師父,這話我可當不起。”秦子凌笑道。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你現在已經勝過我許多了,而且若沒有你,我這輩子也是不可能突破到化勁境界。”左樂正色道。

“我也就仗著年輕力壯而已。”秦子凌謙虛道。

“你呀你,若不是剛才我突破急需外力錘打,恐怕到現在你還要瞞著我吧。”看著明明已經有了跟自己硬碰硬一戰的愛徒,偏生還這般自謙,左樂很無語道。

“嘿嘿!”秦子凌不置可否地笑笑。

“真不敢想象,你今年才二十歲!”左樂一臉感慨道。

也不知道是在感慨秦子凌的實力,還是他這份比老江湖還要隱忍深沉的心性!

“嘿嘿!”秦子凌再次笑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就像鄰家淳樸的大男孩一樣。

看著秦子凌一臉淳樸的樣子,左樂又是一陣無語。

若不是親身經歷了這些事情,他肯定會被秦子凌的表象欺騙。

可事實上,他眼前這位弟子是一位實力幾乎不遜色與化勁武師的強者,殺起人來更是乾脆利落,冷酷無情。

想到這裡,左樂腦海裡忽然閃過一件事情,心頭一震,看著秦子凌壓低聲音道:“年前姜鉞是不是你殺的?”

“唉,剛巧在荒野遇到,他要殺我,我也沒辦法啊!”秦子凌聳聳肩,一臉很無辜無奈地說道。

連九轉血元壯骨秘丹都給了出去,這件事倒也沒必要瞞著左樂。

當然左樂如果不問起,秦子凌是肯定不會主動說起的。

左樂聞言整個人都呆若泥塑,寒氣從背後不斷往上爬。

他也就突發奇想,方才問了一下,結果沒想到姜鉞竟然還真是秦子凌殺的。

這也就是說,他在年前就有了擊殺運勁武師的實力,而且還是身法非常敏捷的姜鉞。

但他面對南宮越的打壓,伍成等人的挑釁,後來還被林正機當眾踢了一腳,都沒有任何反應,這份隱忍,就算左樂想想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這幸好是自己的弟子,而且對朋友還重情重義!

若是自己的敵人,自己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啊!

好在左樂還沒敢把林正機和林經嶽失蹤之事跟秦子凌聯絡在一起,否則恐怕就不是背後涼颼颼那麼簡單了!

好一會兒,左樂才緩過神來,吞了一口唾沫,潤一潤莫名變得乾燥的喉嚨,才再度開口道:“剩下一顆秘丹你真的決定要給星漢?”

“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也沒多少真正值得交往的親人朋友。鄭師兄為人實在,待人真誠,是其中一位。”秦子凌正色道。

左樂看著秦子凌,這一刻似乎完全忘掉了他深沉得近乎恐怖的城府和隱忍,心中只有肅然起敬和說不出的踏實。

這種人,做敵人無疑是最恐怖的,但如果是做朋友,則是完全可以託付性命的!

“好,那我現在就把星漢叫進來,這秘丹是你的,由你來交給他吧。”左樂說道。

“也好。”秦子凌點點頭接過丹瓶,倒也沒矯情,“不過他服藥之後,還是要勞煩左師出手,我就不出手了。”

左樂自然明白秦子凌這話的言外之意,一臉無奈地指著他搖搖頭道:“都說年輕人氣盛,喜歡爭強好勝,你可是一點都不像年輕人啊,反倒比我還要老成。”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可不想英年早逝,還是這樣好。而且現在左師您已經是化勁高手了,以後由您在明,我在暗,在這亂世裡才是最好的保命佈局。

您看看,徐家堡曾經多風光厲害,不還是說滅也就滅了嗎?所以能留一手還是要儘量留一手的,這樣真要有什麼事情,也不至於坐以待斃,沒有底牌可出。”秦子凌說道。

左樂聞言心頭猛地一震,低頭沉吟片刻,突然抬頭,一臉嚴肅地看著秦子凌,道:“沒錯,你看得比我深遠許多了。

年輕時,我也曾有過雄心壯志,想立一番功業,但這份壯志早就已經被歲月和現實磨平。現在的你,又激起了我曾經的雄心壯志。以後,我這身老骨頭就聽你差使安排。”

“左師,這如何使得?”秦子凌聞言連忙道。

前世,他尊師重教,這一世,這身子的原主人也是讀聖賢書的人,同樣是尊師重教的人。

所以,如今他暗中的實力雖然早已經超過左樂一大截,但只要左樂以誠待他,他心裡自然是敬他為師,不敢存半點輕視不敬之意。

“這世界,強者為尊,達者為先。況且,我年紀已經大了,就算託你的福,突破到了化勁境界,但又還能活多少年。

如今這世道已經漸顯亂世跡象,我也得為自己的親人後代考慮出路。所以,我聽你差使,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家人親人的未來,是存了私心的,所以你不必有什麼心裡負擔,也不必謙讓。”左樂正色道。

“左師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氣在,肯定不會虧了您的親人家人,除非他們自己不爭氣。”秦子凌聞言想了想,也一臉正色道。

亂世如滾滾洪流,單憑一個人肯定抵擋不了。

人多團結所產生的效益,也遠比一個人單打獨鬥要大得多。

這些秦子凌很清楚。

所以去年開始,他其實就已經有意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力量。

先是劉小強,然後是包英俊,再接著是蕭箐和邵娥。

但劉小強和包英俊實力還太弱,蕭箐和邵娥又不宜曝光,是藏在暗中的牌,所以此時的秦子凌個人的實力雖然在飛漲,實際上明面上可以動的力量,幾乎還是零。

明面上沒有可動用的力量,秦子凌許多事情便無法放開手腳來做。比如豢養異獸之事,他就沒辦法放手而為,甚至連蕭箐白送給他的黑翼玄水鸛,他也只能暫時寄養在蕭家。還有招收培養人馬的事情,也沒辦法進行……

但如果有化勁武師左樂在明面上操作,那麼這些問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而且有他和蕭箐還有邵娥在暗中,一旦有意外出現,就算不能打個敵手措手不及,至少也有個迴旋餘地,不至於被人一擼到底。

所以,見左樂把話挑明,秦子凌也就不再跟他矯情謙讓。

“以後如果他們不爭氣,你只管處理便是!”左樂一臉肅然道。

“謝左師。”秦子凌見左樂這麼信任自己,微微躬身道。

“這是應該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我有了此決意,自當按規矩來!”左樂說道。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秦子凌一下子對眼前這位看起來有些佝僂的長者肅然起敬,心頭也欣喜能找到這樣一位可信任,做事果斷,有遠見大局觀的師長。

“左師,現在可以讓鄭師兄進來了。”秦子凌說道。

“好。”左樂點點頭。

很快,鄭星漢被喚了進來,林守依舊守在內院門外。

“師兄,這個給你。”見鄭星漢進來,秦子凌也不廢話,直接把手上的丹瓶遞給了他。

“這個是?”鄭星漢面露疑惑之色。

“這是一種秘丹,你服用了後,十有八九應該就能成功凝鍊勁力,成為勁力武師,這秘丹是子凌無意中得到的,總共也就兩顆,一顆給了我,一顆給你。”左樂神色嚴肅,主動幫忙解釋道。

“十有八九能成功凝鍊勁力,成為勁力武師!”鄭星漢渾身猛地一震,眼珠子都一下子瞪圓了,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過了年,他已經三十三歲,就算食用野生一品異獸,成功凝鍊勁力的機率也低得可憐,只有二品野生異獸希望才稍微大一些。但二品野生異獸實力相當於運勁武師,至少要兩三位運勁武師聯手才有可能捕殺。

就他這天賦,又是這個歲數,就算出生豪門貴族,家族也不可能捨得給他二品異獸肉食用。

這個世界很現實,只有有前途,有潛力的人,才有機會得到大力栽培!像他這樣的人,沒有哪個人願意在他身上花大力氣,大血本的。

但現在,左樂卻告訴他,他手中拿的是一顆十有八九能助他成功凝鍊勁力的秘丹,這如何讓鄭星漢不震驚,如何敢相信?

見鄭星漢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樣子,左樂淡淡一笑,手掌一抬,絲絲勁力從掌心噴吐而出,形成一柄散發著寒意的橫刀虛影。

寒鐵掌,以掌代刀。

一旦化勁,左樂最拿手的自然是顯化為刀,殺傷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