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哭的這麼醜,下次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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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學期有一次,班裡的數學老師和語文老師突然冷戰爭槓上,兩個老師明明不在一個辦公室,而且離得特別遠。
印象是某個晚自主,吃過飯後到晚自習前的小時間,六點二十五到七點五十五。
那天數學老師下班後難得沒走,拿了試卷過來讓班裡做,做到一半,隔壁班同學突然敲門,說語文老師讓叫人去背書。
第一波人去後,數學老師的臉色就明顯變得不太好,但也沒說什麼。
誰知道第一批人回來語文老師又讓人叫了第二批。
數學老師臉色頓時差到了極致,只淡淡說了句,“我特意下班沒走,給你們小測。”
自己看著辦。
第二批人就沒動。
數學老師一直是溫紓班裡幾門任課老師裡面最嚴肅,也最讓他們敬畏的一位。
她是專門帶畢業班的,教的特別好,原本該帶實驗班,因為身體原因才申請下調,剛好抽中了七八班,溫紓是八班。
這時候她不高興,沒有人敢惹她。
而語文老師就像故意槓上,又叫人來催,讓人傳話今天不去下節就別上她的課。
於是第二批被叫的三個女生怎麼做都不是,那三個人裡面就有溫紓,另外兩個姑娘是班裡的數學課代表和體育課代表。
她們到底沒去,當天晚自習就是語文的,老師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趕人出去。
十二月份的天氣,裹著棉服都冷,夜晚的窗戶縫漏風,不過一會兒功夫,溫紓就手腳冰涼。
樓道里太暗,聲控燈在隔壁九班樓道外頭頂,總滅掉,九班上數學自習,他們班主任出來過幾次,問她們怎麼在樓道里。
三個小姑娘凍得不行,還得寫作業,不能指責老師的不是,只得尷尬笑笑。
三節晚自習,七點零五到九點五十,結束後溫紓只覺得腿腳冷的都沒知覺了,慢吞吞拖著身體下樓回宿舍。
她像往常似的,靠在一樓樓道牆邊等學理的林佳儀,少年總在她下來前出現。
看見周景肆的身影從樓梯口出現時,溫紓只不經意的看一眼就匆匆收回目光。
不知是不是受了委屈,突然特別脆弱,他漫不經心瞟過來時她鼻尖就開始酸,他朋友勾著他肩膀說笑,被他嫌棄推開。
等他笑鬧著走遠,溫紓挪著步子探到門口,目送他背影,冷風拂面,雖失落,但今晚蹲到他,又覺得好像沒那麼冷了。
第二天有兩節語文連排課,要考試,老師第一句話還是,“那三個人呢,出去。”
這事兒仍沒結束,三人抱著試卷去樓道。
深冬的白天也是冷的。
前兩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彷彿不知道這件事,半個字沒提,三人就像裡面的炮灰。
被兩方遷怒,裡外不是人。
擔任數學課代表的姑娘卷子只寫到一半就開始蹲下哭,因為實在是太委屈了,溫紓和另外個姑娘心態還算好,強忍著。
當時大辦公室就在三樓最北面,委屈的那姑娘直接哭崩了,班主任知道後叫她們過去問原委,讓她們去給語文老師好好說。
溫紓其實覺得這件事挺怪的,因為她語文成績好,老師向來喜歡她,生氣的時候才發現所謂的喜歡好像半點用沒有。
倒不是說她就該受優待,但難免心涼。
明明老師也該清楚,這件事錯的不是她們。
老師之間的硝煙,學生能怎麼樣呢?明明時間過得不久,才一年多而已,溫紓都忘了當時的語文老師是怎麼說的。
總之,她們還是那個沒有話語權的炮灰。
溫紓紅著眼出來,她淚落得安靜,只是委屈,就掉的愈發迅速,成串的沾溼臉龐,拐彎連有人都沒看到。
剛打完球上樓的周景肆停下腳,就被撞個滿懷。
溫紓匆忙抹眼淚小聲道歉,嗓音哭腔濃重,十七八歲的年紀,這種事誰遇上不委屈呢。
“怎麼哭了?”
頭頂突然傳來男生嗓音有些啞的問話。
溫紓一愣,這才發現,原來她撞到的人是周景肆,後退了一步,又說,“對不起。”
“哦。”男生垂眸看她,沒什麼情緒的嗤笑了聲。
溫紓看見他手裡託著籃球,額頭髮梢的汗液順著臉龐滑下,落進他黑t領口,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身上熱氣撲來。
男生劇烈運動後周身還沒散去的爆炸性荷爾蒙昭示著侵略性和特有的危險。
溫紓眼睫還掛著淚,顧不得別的,心裡亂,也沒心思去想什麼,只記得往後退,樓梯口就那麼窄,別擋他的路。
那人卻沒走。
溫紓就又默默地往後退一步。
“紙,擦擦。”
“嗯?”溫紓愣了下,抬起頭,隔著朦朧的眼霧看他。
周景肆冷著俊臉,居高臨下看了她兩秒,從校服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丟給她。
見她發愣,拍了拍她腦袋,沒什麼表情的說了句,“哭得這麼醜,下次別哭了。”
越過她,走了。
“……”
溫紓捏著那包明顯少了兩片的紙巾,呆呆看著他背影,聽了那句話情緒又上來了。
……他說她醜。
她確實不是什麼明豔漂亮的女生,就算哭的很狼狽,可怎麼也算不上醜吧?
沉默看了眼手裡的紙巾,溫紓難受的突然很想扔掉,可那是他給的,她又捨不得,最後認命的把紙巾塞進校服口袋。
她緩慢的沿著樓梯扶手上樓。
聽見樓上傳來對話聲,“呦,肆哥,今兒這麼早回啊?”
“老班的課,不好翹。”少年漫不經心的聲線慵懶散漫,“滾,別碰老子,邊兒待著去。”
昨天逛商場,喬欣挽著溫紓手臂走進卡哇伊門店,溫紓無意間看見那個小鑰匙扣,腦海裡瞬間浮現起那天周景肆的身影。
於是順著心意,想要買下來送給他。
她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送他東西,小玩意兒不貴,他也不缺錢,就是想送。
但溫紓突然回憶起這算不上開心的對話,抿了抿唇,叫了一聲,“周景肆。”
“嗯?”
周景肆挑了下眉。
“我醜嗎?”
周景肆:“?”
他掃了她兩眼,記得小姑娘曾經說過不可以說女生腿短,那肯定也不能說女生醜。
他家小姑娘不愛聽。
更何況,小姑娘本來也不醜,漂亮著呢。
“不醜。”他語氣緩慢,視線一點點描繪著她臉龐,生生把溫紓給看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