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起床氣的人,哪怕睡醒後沒有脾氣,情緒也多少要不受控的低落那麼一下,影射在周景肆身上,低落就變成了頹廢。

他得緩一會兒才行。

溫紓抿唇笑笑,這些她都知道,於是放軟聲音,柔和的問他,“今天想吃什麼?”

周景肆盯著螢幕看了會兒,“溫小紓。”

溫紓“嗯”了一聲。

他握著手機,忽然湊近了些,鏡頭中的俊臉被放大,溫紓被衝擊的心跳加快,下意識把手機拿的離自己遠了些。

周景肆似乎有點不滿,低著嗓音,微啞的調子拖得很慢,“一下午沒見著,有點想你。”

“……啊。”

溫紓被他突然的膩人逼紅了臉頰。

他又說,“夢見你了。”

溫紓默默的安靜看著他,猜他還有話要說,而且極有可能是她接不住的話。

她趕緊打斷了他,“夢到了不就等於見過了嗎,沒有一下午,我很快就給你送飯去了,你快跟我說,晚上想吃什麼。”

周景肆不理她,聾了似的,就沉浸在自己跟她的小世界裡。

“你說答應跟我在一起,還說永遠不跟我分開。”他不講道理,“睡醒發現,假的。”

他還有點委屈。

溫紓:“……”

她就知道。

溫紓已經快走到食堂了,分神從口袋裡摸索著耳機,把耳機線捋順插好,塞進耳朵。

周景肆瞥她,發現她竟然走神,更不滿了,悠悠說,“我有點傷心,溫小紓。”

溫紓正搗鼓著耳機,她耳孔小,耳機放進耳朵裡有點不穩,總是往下掉。

進了食堂的環境會變吵,不戴好聽不清他說話,於是也沒太注意聽,就點頭應和。

“嗯嗯,知道啦。”

周景肆眼皮跳了跳:“……”

他氣醒了。

但他很快又發現一件事情,走神應付他的溫紓,似乎特別好說話,什麼都答應。

周景肆耷拉著眼皮,扯了扯唇,半點沒虧待自己,慢悠悠提要求,“要補償。”

“嗯嗯,好。”

“我想要什麼補償都行?”

“嗯嗯。”

周景肆盯著螢幕裡一看就好欺負還特好哄的小姑娘,心情好了起來,沒忍住笑。

他輕笑了聲,指尖點了點螢幕,真可愛。

想揉揉她。

溫紓晚飯吃的不多,就買了一份紫薯糯米粥,喝完後就去給周景肆買晚飯。

直到買完飯打包好走出食堂,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周景肆掛電話前除了說想吃什麼之外,好像還提了別的要求?

她邊走,皺眉想著。

三號公寓就在食府前門不遠的地方,大概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溫紓到公寓附近時,周景肆已經提前下來等著。

他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踩著拖鞋,衣服也沒換,穿著睡衣就下來了,一身墨黑色,睡衣有點大,被他穿的鬆鬆垮垮。

剛收拾過,額前碎髮沾著溼意,讓他看起來和居家時的隨意自然沒什麼區別。

遠遠見她來時,周身疏冷淡漠的氣質就悄然收了起來。

“冷不冷啊?”溫紓走近,在離他兩步遠停下,又皺眉看他腳下,襪子也不穿。

京都十一月份的平均溫度才十二三,已經半點不熱了,晚上溫度就更低。

再加上入了秋後徐徐涼風就沒怎麼停過,怕冷的人連加絨打底都提前穿上了。

溫紓伸手碰了碰他懶懶垂在身邊的手。

有點涼。

周景肆挑了下眉,本想說不冷,話一轉,手伸過去就勾住小姑娘軟的沒骨頭似的手,順手照著她指尖捏了捏。

嘖,手感真好。

女孩子真是神奇的生物。

周景肆以前不覺得,他看誰都一樣,找不出特別的地方,也提不起什麼想法。

現在覺得這說法好像也不是空口胡編的。

溫紓更神奇,她有種魔力,讓向來對什麼都淡淡的他有點上癮,好像怎麼都不夠。

這姑娘感覺哪哪都好玩,也好捏。

溫紓乖乖的被他捏了幾下,就想抽回手。

周景肆不放。

“冷。”他語氣懶洋洋的,低聲說,“好冷,溫小紓,你給我捂捂。”

“……”

溫紓張了張嘴,想說她手比他小那麼多,被他包著還差不多,怎麼給他捂。

但他的手確實挺涼的。

溫紓覺得他可能不是剛下來,而是在這等有一會兒功夫了,她給他握著捂了會兒,就把飯遞給他,催著他趕緊回去。

不然飯涼了,他也要涼,感冒怎麼辦。

“喔。”

周景肆拎著飯,不走,“那我的補償呢?”

溫紓:“?”

什麼補償??

周景肆嗤了聲,似笑非笑看她,“想耍賴?溫小紓,你在電話裡答應好的。”

溫紓覺得不太對。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周景肆就看著她,也不說話。

溫紓被看的逐漸心虛。

她其實有個不太好的小毛病,可能跟喜歡看小說有關係,中學時代沒少上課摸魚看小說,於是就養成了一心二用的習慣。

但這個習慣不是那麼完善,心分著分著就容易偏到哪一邊,然後敷衍過去。

至於輕重緩急,自然是潛意識裡哪邊更急,哪邊就偏一點,就比如她總因為看小說忽略老師,從而被抓到過很多次。

毫無疑問,和周景肆打電話時,因為擔心吵,聽不好他說話,當時找耳機比較重要。

“那你想要什麼補償?”溫紓抿抿唇,她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答應了就肯定不會不認。

周景肆眼底的笑意緩緩暈開,溫紓趕緊說,“補償可以,但不許像之前那樣耍賴。”

“行啊。”

周景肆悠悠答應,看著她,就提要求,“抱。”

溫紓遲疑著挨近,抱住他。

他手裡提著飯,只空著一隻手,手臂也能圈住她,他們的身高差剛好,微揚下巴抵在小姑娘頭頂,溫紓額頭貼著他肩。

“抬個頭。”周景肆忽然說。

溫紓向來聽他的話,很順從的往後仰了仰,乖乖抬頭,周景肆眼中劃過笑。

湊過去,印在她眼角親了親,嗓音帶笑,得逞了般,壞笑著說,“還要親親。”

“……喔。”溫紓突然被親,呆了呆,哪怕沒有上午那樣過分,精巧白皙臉蛋兒仍然微微紅。

她撇了撇嘴,一猜他就不會那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