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9:00~9:40,初賽第五輪。

賽場發生了改變,從一個圓變成兩個重疊的圓,不考慮圓盤的厚度,兩圓的圓心距為半徑,賽場面積從1257㎡擴大到2022㎡,對戰的雙方都位於圓心,相距20米。

慕正光啟用域加持,全神貫注,嚴陣以待。

顧凌帆手持長劍。劍柄雪白,劍身銀白。

不同於商禹臨時學摺紙、馬明陽突擊報班練魔方,顧凌帆研習劍術已有一年,雖然效果不出眾,但嚇唬嚇唬普通人還是夠用了。

慕正光不確定長劍是近戰還是遠攻,畢竟魔方都能遠攻,長劍放兩道劍氣出來也有可能。此外,長劍是利器,他不敢憑藉速度優勢草率把人送出賽場。若是在打鬥過程中帶來損傷,影響到下午的發揮還是小事,主要是會給身體帶來痛苦,這是他要盡力避免的。

能不能遠攻,試探一下就知道了。慕正光向右後方倒退,快速拉開間距。

顧凌帆看到對方飛快跑遠,無端生出一絲不自信:我的劍氣只能波及四米之內,是域半徑的1/10。你離我那麼遠,莫非你有更高效的遠攻手段?

顧凌帆非常擔心對方能遠攻,因此,他走到兩圓圓心連線的中點處就沒再向前了。

慕正光又退了兩步,心中暗喜:你仍在域中,那就好辦了!隔著二十多米,即便你能遠攻,我也有把握躲開,除非你的攻擊瞬發且自動瞄準。

慕正光在等待,他不急於行動。顧凌帆猶豫、害怕,不敢行動。兩人就這樣僵持了約有一分鐘。

平局全退的機制決定了參賽雙方之間難有和睦共處的可能,暫時的偃旗息鼓是為之後的劍拔弩張蓄勢。

又過了一分鐘,顧凌帆的想法改變了:我是不是過於慎重了?你要是能打贏我,肯定早就上了。你一動不動,必是無計可施。而且,我有武器,你沒有武器,我真不應該怕你!

兩人幾乎同時發起衝鋒,間距急劇減小,這超出了顧凌帆的預料。他挪動劍鋒,還沒來及瞄準就被人扼住手腕。那隻手像是鷹爪,他的手腕則是鋒利鷹爪下的蛇,用盡全力也掙脫不開天敵的壓制。他鬆開右手,準備用左手接劍,不瞄準,直接出擊。

加速計時10%,域加持150%,倒計時2/60,三者合一,慕正光的動作比對方快得多。那人想換手用劍,絕不可能。他收回左手,往前一推,對手倒退了好幾步。長劍落地,被他撿起。

顧凌帆連連失利,無力再戰,他垂頭喪氣道:“我認輸。可惜了,我還有大招沒用。”

慕正光把劍側著丟擲,他輕易取勝,心情大好:“你的劍還你。”

你的大招不關我的事,比賽已告終,你有再多大招又能怎樣?

氣氛烘托到這裡,顧凌帆勢必要把演出進行到底。他接住長劍,把鑰匙丟到空中,舉劍,白光閃過,鑰匙再度“飛起”。

慕正光停住了腳步,他面色凝重,表情嚴肅:沒看出來你的劍還挺危險啊!劍尖離鑰匙約有三米,一串鑰匙的重量超過100克,你一抬手就能瞄準、擊中,有如此高強的本領,本可以走得更遠。但遺憾的是,你遇到了我,也就只能止步於第五輪了。

他朝那人豎起大拇指,算是認可。

顧凌帆頓覺失態,他意識到他今天逞強逞過頭了。用出大招後,他心結開啟,感到豁然開朗,並悟出一條截然不同的策略: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有時,一個人做出“天大”的改變,或許只需要一個最不起眼的契機。

慕正光開啟手機,一眼就看到置頂的縈同學在一分鐘前給他發了條訊息。

“我又贏了,你那邊如何?”

你和我同時開始比賽,我用了兩分鐘,你比我快了一分鐘,又是秒殺!你的實力和你本人很相配啊!

“我也贏了,再接再厲。”

慕正光在等回覆期間又看了看班級群,沒什麼有價值的新訊息。盧浩同學的戰況還沒傳來,勝負尚未可知。不過,表白牆校友群裡傳出了五連勝的喜訊,數量頗多。

徐縈則回覆道:“雖然贏了,但是否順利啊?”

“全程無傷,十分順利。你呢?”

“我也還好。你繼續加油。”

“如你所願。”

15:00~15:40,初賽第六輪。

不同於上午的兩個圓形平臺組成的賽場,下午的賽場是三個平臺,三圓兩兩相交於圓心,面積是2578㎡。不嚴謹地說,賽場越大,對慕正光越不利。

慕正光和李廣輝離得很近,兩人都在三圓的重疊部分,相距不過三米。

舉辦方的意圖昭然若揭:這是初賽最後一輪,讓參賽者離得近一些,讓他們的對決更快開始,減少他們的思考時間,儘可能杜絕“智鬥”。

李廣輝認為這次穩了:雖說能來到第六輪的肯定都有點真本事,但你拿著沙漏,未免太不入流。

他手持鋼管,鋼管裡電光流竄,湧動如潮,一看就知道頗有手段。

慕正光不慌不忙:帶電的鋼管是很可怕,但是,無論你拿什麼武器,這場比賽的勝利都只能屬於我,我絕不會在這裡停下腳步。

這一場他打算換一種戰術。賽場大,間距小,倒計時難有用武之地,但沙漏本身也可作為武器。

兩人的初次交鋒發生在開戰的一秒後。

沙漏和鋼管碰撞,玻璃殼破裂。

慕正光有域加持的加成,思考速度和行動速度都領先常人。他抓住最大的一塊碎片抵在對手的脖子上,左手握拳攻向對方拿鋼管的右手。

李廣輝來不及思考,但他的動作已經發出。他轉動鋼管,鋼管的一端觸到那人的手臂,藍光飛濺,電流激盪。

慕正光的手抖了一下,玻璃碎片劃過那人的脖頸,留下一道短短的鮮豔血痕。

李廣輝加大電流,鋼管上電光流淌,如同一團團藍色的幽火。

第一次電擊電壓高、電流小,雖不致命,但能瞬間讓人失去抵抗能力。慕正光受到強化,不至於痛到昏厥,但仍舊輕微失控。

第二次電擊持續的時間遠比第一次長,電壓也更高。高壓電弧穿過人體肌肉,給人帶來的感受像是被一根根灼熱的鋼針貫穿身體,再加上電流激發的麻痛感,足可讓人休克。

慕正光的胳膊上留下了紅斑和焦痕,他心跳極快,不僅僅是因為疼痛,還有憤怒:你受的傷不比我輕,你承擔的痛也不比我少。我的受傷只是序幕,按照比賽規則,不,按照我的原則,我可以理所應當地追擊你了!

事實確如他所想。李廣輝的處境要糟糕得多。鮮血順著玻璃片往下淌,雖然沒到血流如注的程度,但滴滴答答的“叩擊”聲持續不停,讓人壓力陡增。

慕正光鬆手,玻璃片落下。

李廣輝回過神來,但他的思維又慢了一拍。他憑本能做出反應:伸左手搶奪玻璃片。

這一舉動很不明智。對手雙手空空,是絕佳的偷襲機會,但他沒能抓住。

拿長劍的人在慕正光面前做不到換手使用武器,但是反過來,慕正光面對敵人,很容易就能做到這一點。

他右手握拳打向對方的左手,同時左手拿著碎片劃過對方的右手。他的全面進攻取得顯著成效:對手倒退兩步,鋼管脫手落地。他追了上去,再次把玻璃片貼近那人的脖子:“你認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