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錦聽到動靜,轉頭對孩子說:“小寶,你乖乖在房裡等姐姐,姐姐一會就回來。”

說完,她出了雅間輕輕關上門,下了樓。

只見樓下大堂圍著一群人,人群中一名年輕人抱著暈倒的老者急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祖父,祖父,你怎麼了?”

“小夥子,那個是濟仁堂的馬大夫,你去求求他,讓他替你祖父看看。”

人群中有人給年輕人出著主意。

年輕人朝指引的方向看去,一個約莫三十多歲,身著藍色長袍的男人正在悠哉悠哉啃著鴨腿,似是完全不知道這邊有人暈倒了。

年輕人輕輕放下老人,快步朝那人走去,深深一揖:“馬大夫,請您救救我祖父。”

馬大夫啃著鴨腿,一手一嘴的油,他淡淡斜睨了年輕人一眼:“可以,十兩銀子。”

年輕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在大楚國,一兩銀子足夠普通老百姓家生活一個月了,現在馬大夫開口就要十兩銀子。

年輕人一身粗棉布外袍,上面還打著幾個補丁,怎麼看都不像是拿得出十兩銀子的人。

他撲通一聲就給馬大夫跪下了:“馬大夫,我求求您,行行好,能不能先救我祖父,診金我後面一定會賺了還您。”

馬大夫面露鄙夷:“沒錢,免談,要都像你這樣,人人免費看診,我喝西北風呀?再說了,我馬雲安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給看病的。”

年輕人不停給馬雲安磕頭:“馬大夫,我求求您了,救救我祖父,這錢我之後一定會付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給你打個欠條。”

“我說,你與其在這求我,不如趕快去找找別的大夫,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免費給你看病。”馬雲安端起桌的酒杯喝了一口,繼續啃著鴨腿,不再理年輕人。

蘇若錦撥開人群,看了眼老人的樣子,聲音清冷,語氣急速,帶著一絲不容辯駁:“他還有救,大家散開一點,病人需要透氣。”

圍觀的人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主動讓出了一些空間。

年輕人見這邊有動靜,忙趕了回來,看到是個小姑娘,眼裡帶上稍許失望。

蘇若錦可不管這些,伸出雙指探上老人的脖子,隨後又給老人把起了脈。

旁邊的一個大娘忍不住開口:“小姑娘,你行不行啊,別耽誤了的病情。”

“小姑娘,你有沒有把握啊?要是弄出人命來,小心人家把你告上衙門。”一位大叔好心提醒著。

“是啊是啊,小夥子,你也別等了,快去找別的大夫吧。”

大家都不相信這個小姑娘會看病。

年輕人聽勸,準備出門找別的大夫,小姑娘開口了:“我有醫證。”

看到小姑娘拿出醫府頒發的醫證,大家都不說話了。

年輕人眼裡也重新浮現希望。

蘇若錦展開布包,拿出銀針正準備給老者施針。

就聽到馬雲安大叫一聲:“住手!你個小姑娘懂什麼行針?誰知你是不是從哪偷來的醫證?”

今天聚賢樓舉行問診大會,整個晏陽有醫證的人都去參加了。

誰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萬一自己真能治好小世子,不就能抱上攝政王的大腿了。

馬雲安篤定除了他,這個年輕人再也找不到其他大夫。

他前久看診出了問題,下藥過猛差點把人給治死了,被師父禁止半年內再給人看診,所以他才沒去參加問診大會,一個人跑來這吃烤鴨。

馬雲安一直偷偷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他之前拒絕是為了擺架子,想等年輕人走投無路時他再出手相救,更能顯得他醫術高明,醫德高尚,還能賺上十兩銀子。

攝政王的問診大會要舉辦三天,說不定到時候憑這事,師父能恢復他問診呢,自己還能趕得上。

可沒想到不知從哪冒出一個小姑娘,打亂了他的計劃。

蘇若錦收回手,冷冷看著馬雲安:“那你來。”

馬雲安瞬間語塞。

他剛拒絕人家,現在總不可能巴巴上趕著給人治療吧。

他眼珠一轉,不如等小姑娘治出問題來,自己再上,不更顯得自己厲害了。

“你治,治死人,別怪我去告官。”馬雲安雙手環抱於胸前,挑釁地看著蘇若錦。

年輕人被馬雲安這一攪和,心裡又沒底了,有些擔憂地看著蘇若錦。

主要是蘇若錦實在太年輕,還是個小姑娘,能行嗎?

就見蘇若錦也不廢話,拿起銀針,熟練利落地朝灸神門穴、少海穴、曲澤穴、內關穴等穴位下針。

馬雲安眼裡閃過一絲震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小姑娘這行針手法可不是什麼不懂醫術之人能做出來的。

馬雲安都有些看不出門道,只覺得行雲流水,甚至感覺比自己師父手法還嫻熟。

不,不可能,師父可是晏陽的名醫,哪是這種小姑娘能比的。

他心裡湧上一絲不安。

難道她真會治病?

可當他看到小姑娘下針的穴位,瞬間放下了心,嘴角湧上一絲嘲諷。

他看過老人的情況,判定是卒急昏厥,應該在百匯、水溝、風府三個地方下針才對,而非灸神門穴、少海穴、曲澤穴,簡直是亂來。

馬雲安嗤笑一聲:“這老人是卒急昏厥,你這針下得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穴位,小姑娘,你這真是不把人命當回事啊,我看你......”

聽到這話,蘇若錦掃了馬雲安一眼,眼神如帶上了冰,極冷。

馬雲安被這一眼嚇得把後面的話都給咽回去了。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長得也挺漂亮的,眼神為何如此狠戾。

“老大爺是心痺之症,扎什麼百匯、水溝、風府穴,庸醫。”蘇若錦手裡動作未停,不停施著針。

馬雲安一聽這話當場就炸了,他一個堂堂濟仁堂坐診大夫,被一個小姑娘說是庸醫,他以後還要怎麼在這晏陽混下去。

“你給我說清楚,誰是庸醫,你可知道我師父是誰?”

馬雲安相信,要是小姑娘知道他師父是誰,一定會嚇得向他跪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