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傅晉倒是若無其事。

他輕快地朝周晴走了過去,關切地對周晴說:“外面還是有點涼,趕緊回屋裡,免得著涼了。”

傅晉對周晴一向溫柔體貼。

周晴很是受用,她臉上洋溢著笑意。

周晴朝傅晉張開了雙臂。

傅晉會意上前。

周晴便把頭挨靠在傅晉的肩膀上,然後小鳥依人般地挽著傅晉的手臂。

周晴和傅晉一同往屋裡走。

傅晉卻別過臉,邊走邊看向我這邊。

周晴沉浸在幸福中,並未留意她的未婚夫正心不在焉。

這時,蔣俊也走了出來。

他看了看和他擦肩而過的周晴,囁嚅著,最終還是開口對我說:

“周莉,天黑了,咱們差不多也要回去。”

我點了點頭,表示瞭然。

回程的時候,蔣俊率先開口,打破了我們以往的沉默。

他居然誇讚起周晴。

蔣俊說:“周莉,沒想到你妹妹如此熱情。”

我淡然回應:“難怪你跟她聊得火熱。”

蔣俊讀不懂我的淡漠,他繼續滔滔不絕:“我還加了她微信,今後,一定要多多聯絡才行。”

我冷笑,別轉過臉看著窗外,不再言語。

天知道,我自己沒有加周家任何一個人的微信,更何況是周晴。

他們的家人群裡,並沒有我的名字。

我們平時只透過電話聯絡。

不過,無所謂。

只是被蔣俊這麼一說,我覺得有些諷刺。

回到周家,我碰到了蔣世天。

蔣世天正好要出門辦事。

大晚上的,他還在忙著處理生意。

擦肩而過的時候,許是感受到我的落寞,蔣世天停住了腳步。

蔣世天關切地問我:“今天省親,過得可開心?”

我垂眸,心裡有些黯然。

蔣世天沒再等我回答,他馬不停蹄地往外趕。

只是,我能感受到蔣世天目光的追隨。

他似乎對我一路回視。

回到屋裡,還沒坐下休息。

蔣俊便拿著手機,藉故要出去。

其實,他不用找藉口。

蔣世天不在,他這藉口說給誰聽?

我當然知道,他是去找綿綿。

什麼時候,找綿綿成了讓他心虛的事?

“其實,你不必遮遮掩掩。”我背對著蔣俊冷冷地說。

說完,我特意回頭看他的反應。

蔣俊腳步一頓,他眉頭皺起,看著我一臉不解。

蔣俊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說:“今天是個好日子。省親的事,受到媒體廣泛關注。沒準現在外面還有媒體蹲點。你越是躲避,越能吸引媒體的興趣。他們必定會一路追隨。沒準會報道出,你同一天內省親兩次的荒唐訊息。”

說完,我別轉過臉。

該提醒的,我已經提醒了。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

他是真的忙不過來。

白天陪正妻省親,晚上去陪外室。

實在是荒唐至極。

蔣俊明顯遲疑了。

他不能沒有顧慮。

且不說被報道出去,會讓蔣世天知道這事。

單說熒幕前的一雙雙眼睛盯梢著,也是做什麼都不得勁。

更何況,這些是非,對家族不利。

蔣俊也不是個糊塗蟲。

他終究是蔣家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會看不清。

蔣俊這回算是難得清醒。

他坐回屋裡。

然而,不一會兒的功夫,蔣俊的手機便響了幾次。

每回,我都十分大度地說:“你儘管忙去,正經事要緊,你不必陪我坐在這裡。”

這麼一說,蔣俊本來要離席接電話的,結果又坐了回去,把電話掛掉了,沒有接聽。

他有個屁正經事處理!

被我這麼一說,他不敢!他心虛!

連掛了幾通電話之後,許是把綿綿惹瘋了。

他手裡的電話更是響個不停。

這個手機響完,到另外一個手機。

我才留意到,蔣俊原來有兩個手機。

蔣俊大概是感受到我目光裡的探究,他索性把手機關機。

他的動作倒是乾脆,不過關完機之後,他的目光便開始遊移。

蔣俊真是個孬種!

他對我心虛,對綿綿則不夠硬氣。

我倒是希望綿綿此刻踩上門來。

我無所畏懼!

綿綿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沒過多久,她就上門來找蔣俊。

綿綿瘋狂地拍著門

她仗著的,無非就是蔣俊對她的寵愛。

可是,我怎麼可能任由她上門,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的臉?!

我就要告訴她,她所得的寵愛,在家族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聽到內管家蘭姨通傳,蔣俊便急急忙忙地想要出去見綿綿。

然而,當他的手握著門把手,要開門的時候,我悠悠地對他說:

“你這門一開,明天的頭條便是【省親日,蔣家媳婦被外室上門打臉】。”

說完,我凝視著蔣俊,看他如何抉擇。

我賭他不敢出去。

果然,蔣俊的反應如我所料。

他糾結了一陣之後,便轉身坐回沙發。

蔣家大宅外。

沒把蔣俊叫出來,綿綿越發地發癲。

她隔著花園外牆,罵罵咧咧:

“蔣俊,出來!出來見我!還是說,你現在就跟那狐媚子在一起?”

“在床上是不是?你可別被那狐媚子迷惑了。”

綿綿的話越罵越難聽。

我知道外面有媒體蹲點。

乾脆任由她鬧事,任由她發癲。

我想吸引更多的媒體曝光這事。

反正丟的是她的臉。

她是明星。

爆出醜聞,將會極大地影響她的事業。

所以,現在還不到開門出去的時機。

我記得蔣世天那天召集下人跟我見面。

他肯定了我在蔣家的地位。

蔣世天還告訴我,有事可以找忠叔和蘭姨。

忠叔和蘭姨是家裡的老人了,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麼處理。

我冷靜地喚來了忠叔和蘭姨。

我問蘭姨:“蔣家大宅有人鬧事,當如何處理?”

蘭姨說:“那自然是報警。”

我點頭同意。

於是,蘭姨便打電話報警去了。

蔣俊想叫停蘭姨都叫不住。

忠叔說:“我通知蔣先生。”

我點頭。

作為蔣家的媳婦,我不必孤軍作戰。

“是否需要安排保安驅逐鬧事女子?”忠叔請示。

蔣俊急切地喊停:“不必!”

蔣俊站起來說:“我還是悄悄開門出去,帶走綿綿。綿綿向來乖巧。只要見到我,她就不會再鬧下去。”

我看了蔣俊一眼,並沒有搭理他。

我對忠叔說:“一切等警察到來再說。”

殺人,不一定要親自動刀。

我破釜沉舟般的,要在省親這天,來一場血祭!

蔣俊焦躁不已,他再次想要開門出去。

我悠悠地說:

“你以為你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護她全身而退?

她這麼一鬧,已經吸引了更多媒體的注意。

她對我的辱罵,不僅影響到我的聲譽,更影響到兩個家族的利益。

你護著她,便是預設了她做的事!

你替她出面,便是要與家族對立!

兩大家族不是好欺負的,不是任由誰都能隨便詆譭辱罵兩句!”

蔣俊握著門把手的手再次頓住了。

我說的句句在理,他不敢魯莽行事。

蔣俊急得一跺腳說:“那該怎麼辦才好?”

沒過一會,警察也趕到了。

蔣家的事,讓他們高度重視。

“是誰報的警?”警察問。

忠叔和蘭姨都在我旁邊,聽我指示。

我“啪”地把門開啟,直面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