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殺了他!!!”禿頭男驚懼萬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

他行走江湖數十年,從未見過這種可怕的場面,徒手把活人轟成血霧,若非親眼所見,說出去誰敢信?

“咻——!”

有人手腕發力,將掌心數枚淬毒的暗器全部擲出,配合著同伴發起進攻。

“砰!”

“砰!”

“砰!”

又是不絕於耳的槍響聲傳來,密集、炙熱的子彈劃破長空,一道道火線襲向姜漠的眉心、眼眸、五臟等要害處。

處於完美炁化狀態下的姜漠,步步向前走去,任由子彈穿過他的軀體,徑直射在木質的庭柱上。

“不對,快跑!!”

發現洋槍失效的禿頭男,沒有絲毫的遲疑,猛地一個轉身,就要開溜。

“哼,想逃?”

姜漠神色一冷,右手浮現一抹淡白色的炁團,下一瞬,他五指瞬間聚攏握拳。

“嗡——!”

一層熾白如陽的光罩,平地而起,以姜漠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封禁八方,斷絕了禿頭男逃跑的可能。

結界堅硬如精鋼,幾人傾盡全力,利用武器捶打,斬擊,穿刺,都無濟於事。

尤其是一位面容蒼老的全性,惶惶不安;

他試圖接觸結界,一探究竟,卻在觸控的瞬間,那枯瘦的手指,好似柴木被灼燒般的劇痛。

等他低頭望去,才發現指尖焦黑一片,散發著淡淡燒焦味。

“這是什麼秘術,三一的崽子,竟然還藏了一手?”

“噗嗤——!”

老人話音剛落,姜漠已是瞬步殺至身前,揚手如電,碎其咽喉。

“砰!”

一具枯槁的屍體,像是被甩垃圾一樣扔出結界,又即刻在空中炸開。

“啊!!!”

淒厲的慘叫聲,不斷迴盪地在結界之內。

待到處決完幾人,姜漠解開了屏障,信步踏出,他氣質清冷,恍若一尊遺世謫仙,卻與身後血腥的碎屍、血泊格格不入。

樓上某處角落,作為全性站點的聯絡人正躲角落裡瑟瑟發抖,暗自祈禱不要被發現。

只可惜,下一秒,淡漠的聲音,還是穿透了木板,落入男子耳中。

“人是我殺的,想找三一麻煩的傢伙,我...奉陪到底。”

話畢,姜漠指尖溢位一枚晶瑩、純白的炁團,沿著牆壁,直襲二樓,沒入那人腳底中。

隨後,他轉身離去,那厚沉的實木大門被一拳粗暴撕碎。

緊接著,姜漠的軀體開始透明、化作縷縷炁息,就此消散,再無蹤跡。

約是半個時辰後,數十名全性的人員趕到,糜爛的血肉遍佈在似蛛網狀塌陷、龜裂的地板上,霎時讓眾人色變。

“張老二,滾出來,這裡發生了什麼?”

人群中,僅有獨眼、但長相戾狠的寸頭男,怒聲質問。

被嚇得近乎虛脫、臉色蒼白的掌櫃,聽聞動靜,見到是門人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顫顫巍巍地扶著樓梯走出,心有餘悸地道:“是..是三一門的高手...”

“前不久,把這六位爺...全殺了。”

“什麼?!”眾人難以置信。

須知作為天下第一玄門的正道門派,三一弟子、或是門中高手,他們也算是有過交手的經驗,可眼前的修羅場,卻是徹底威懾住了他們。

以前死在三一弟子手中的全性門人,無不是保留著全屍。

而如今,在一地猩紅的血泊中,連拳頭大的碎塊,都難以找到。

這種堪稱極端的手段,和三一門中已知的大盈仙人、曠雅先生、維玄子等高手的行事作風截然不同。

到底是誰?!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蔓延至客棧的每個角落,眾人皆是心神不寧。

這時,唯獨那穿著軍綠色制服,看似刻薄、潑辣的女子,眉頭緊鎖,開口詢問:

“三一門的傢伙,這就殺過來了?”

“他帶了多少人?”

“就一個人...”

掌櫃張老二,像是被抽空了靈魂般,回憶起先前的驚悚畫面。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傢伙,看樣子二十出頭,容貌清秀冷冽,還穿著一襲黑色長衣。”

像是毒奶粉吃多,腦袋巨大、腫脹的怪童,看向軍綠制服的女子,困惑道:“黑衣...?”

“姐,三一的人,貌似沒這號角色。”

“對了,他的眼睛...”

突然,掌櫃似想起了什麼,正欲說出時,一股無法言喻的劇痛從腹中傳來。

他瞳孔驟縮,刻滿恐懼,想發聲求救,卻來不及,內臟、筋骨、血肉,都在急速膨脹。

“轟!!!”

像是定時炸彈,掌櫃張老二,瞬間炸裂,血水激盪,散落四處。

“該死!!”

“怎麼回事!”

“豈有此理,豎子猖狂!”

被狗血淋頭的眾人,紛紛咒罵,一時驚怒交加。

.......

三一門,草木青翠,滿是石巖的林間小道,兩道人影漸行遠去。

其中一人體格修長,黑髮披肩;另一人身材矮小,頭戴草帽。

“師叔...我們該去何處尋找無根生?”

“唔...容我想想,大概有了些思路,一去便知。”

清晨,為不被門人撞見,似沖和澄真,特意選了一條偏僻的山路,匆匆下山。

哪怕出發之前,他們詳談過對策,但真踏上這條充滿未知與兇險的道路時,二人心底還是有所不安。

這,或許是一條不歸之路,但他們倘若不走,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心潰散的宗門,就此衰敗不起,甚至...煙消雲散。

三一門,已經沒有退路了。

縱使希望飄渺,作為門中的支柱,似衝、澄真二人都不可能放棄。

......

午間,大日橫空。

望著遠處高聳的石階和莊嚴、古樸的大門,姜漠有所動容。

多年前,師兄目送他下山的身影,還歷歷在目。

“在外要小心,想家的話,隨時回來。”

“你的衣服要愛惜些,下次破損,就要自己修補咯。”

“喏,這裡是些盤纏,拿好。”

昔日送別的話語,若隱若現地響在耳畔。

念及至此,姜漠心中的悲痛,不禁又是多了幾分。

不知不覺間,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來至門前,輕叩門戶。

良久,門開了。

站在門內的赫然是一位明眸皓齒、清新俊逸的白髮青年。

陸瑾神容憔悴,他見來者,黑髮赤足,氣質冷冽,眸底掠過一抹警惕,聲音有些嘶啞,但還是禮貌地問:

“你要找誰?”

“聽聞師兄仙去,所以...我回來了。”

這是姜漠給出的答案。

“你是在外雲遊的三一前輩?!”陸瑾久久失神,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