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華

初晨的曦光從窗子打入屋裡，卻驅不散屋裡氣氛的凝重。

二月紅蹙著眉站在床邊看著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額頭滿是冷汗，面色蒼白，睫毛微顫卻遲遲不見睜開，宛若被夢魘囚禁的小獸。時不時還能聽到少年隱忍的痛苦呢喃。

初見時面如冠玉，俊逸出塵的少年如今病懨懨的躺在床上。

二月紅忘不了昨日他聽到丫頭的呼喊，從外面衝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程霽七竅流血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穿在他身上的白衣早就被染上片片血汙。

二月紅凝眉沉思，耳旁似是迴響那日大夫的話。

“這位公子脈象很亂，幾乎是無藥可醫，但是他體內似乎有一股氣吊著他的身體，形成了暫時性的平衡，老夫無能，對這情況也無能為力，還請二爺另請高明。”

他很確定過去十幾年沒有見過這個叫程霽的小少年，也同他的家族程家沒有什麼往來。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費這麼大的代價來救他夫人。

又或者，他二月紅身上有什麼是他所圖的呢。

二月紅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這時，床上躺著不省人事的少年發出微弱的呻吟，睫毛微微顫抖，緩緩睜開雙眸。

二月紅只得先放下心中的疑惑，走近道：“小先生，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程霽眨了眨剛剛睜開還有些迷茫的眼睛，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緩了好些時間才開口：“我沒事，二爺。”說罷欲掙扎著起身。

二月紅連忙上前扶起程霽，細心的將枕頭墊高，擔憂的接著說：“小先生為了丫頭的病做到如此，二月紅都不知還如果報答小先生了”

程霽讀懂了二月紅的思慮，微扯起一抹笑，輕聲道：“二爺不必多慮，您就當程霽是受人之託來助您的就好，而且當時情況緊急，我也別無他法，夫人的毒已經沒辦法再拖下去了，不然就算是我也無力迴天。”

程霽話音頓了頓，察覺到二月紅眸中的憂慮，接著道：“我這只是看著嚴重，我心裡有數的，二爺放心吧。”

見程霽不欲多言，二月紅只得作罷，鄭重的向程霽鞠了一躬：“那二月紅便謝過小先生了。日後有需要到的地方，我二月紅義不容辭。”說罷便不再打擾程霽休息，退出房間。

望著二月紅走出房間關上門，程霽才空下心思安撫在他意識裡急得上躥下跳的小七。

“小七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多虧你了，這次是我託大了，以為憑藉血脈的特性，不會有什麼事的。”

小七哭唧唧的回道：“宿主，你剛到這個世界，與這個世界的羈絆太淺，所以簽到得來的獎勵哪怕再厲害也會大打折扣，所以宿主你哪怕融合了九尾血脈也抵不住詭道的反噬。”

電子音的啜泣聲還在繼續“還好小七察覺到不對，用系統能量護住了宿主的心脈，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宿主下次不要這麼莽撞了！”

程霽壓下喉嚨傳來的癢意，溫柔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小七切回正經的電子播報員語氣：“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選擇靈器的機會，這裡特別提醒，這個機會只能宿主自己使用，系統出品的任何靈器只有在宿主手裡才會開靈智，用在在其他人身上只是一件材質上佳的普通器物。”

“獲得小葉紫檀手串一串，小葉紫檀為古代皇家專用木料，有調節氣血，安神醒腦，抗皺，促進細胞再生的功效，系統出品的小葉紫檀手串用青丘九尾精血滋養，亦可防蚊驅蟲，剋制尋常毒物。”

“獲得隨身空間十立方米。”

“獲得解毒丹三枚，該解毒丹可解百毒”

聞言，好脾氣的程霽都要氣笑了，他廢了半條命去解毒，結果任務獎勵解毒丹，還一給就是三枚！

程霽只能無奈的領取獎勵，別無他法。

小七接著道：“宿主請選擇靈器型別，大膽想！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小七做不出來的！”

小七的語氣裡滿是自豪和得意，程霽嚴重懷疑如果小七有實體，那身後一定有翹上天的尾巴。

程霽思索。

得了詭道傳承的他無疑是會吹笛子的，而且笛子輕巧便攜，必然是靈器的首選。但當小七問起想選什麼做靈器時，程霽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卻是另一種樂器。

阮。

阮琴，四弦有柱，形似月琴，是一種很少見的華夏傳統樂器。

是程霽上輩子接觸到為數不多的樂器，父親還在世時，帶他拜訪過一位在他們當地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老先生在傳統樂器上有很深的造詣，也是在那次拜訪，老先生察覺出程霽對阮的喜愛，便收他做了徒弟，將他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可奈何老先生年歲已高，兩年不到便病逝了。

沒過多久程霽家生變故，母親走的時候又帶走了家裡的全部存款，丟下還在上初中沒有任何生存能力的他，活著都成了一種奢望，吃著這頓還要發愁下頓。

漸漸的，這個曾經他熱愛的華夏樂器淡出了他的世界。

如今再度想起，程霽想從了本心。

“小七，我選阮。”

小七應聲，一把阮琴便出現在程霽手裡。琴身呈酒紅色，上面的每一道紋理都流暢高雅，琴頭上還有似是九尾的標誌。

小七提醒道：“宿主你給它起個名字吧”

“幽室凝香幽蘭靜，月華如水洗心絃。細風輕拂瑤臺夢，指尖流轉泠泠音。就叫你月華吧”程霽手輕拂過琴絃，月華微顫了一下，好似在跟新主人打了下招呼。

程霽望著手裡的阮琴，淺笑盈盈。

那以後就多多關照嘍，月華。

小七好似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出聲道：“宿主，由於昨天消耗的系統能量過多，所以近期小七會發布很多工，希望宿主可以多完成幾個任務，給小七補充能量…”

聞言，程霽撓了撓頭，略帶歉意的開口：“你剛繫結我，就為了我消耗那麼多能量，對不起啊…你發任務吧，我這次任務一定不做這麼冒險的事了！”

“好的，那小七開始釋出下一個任務嘍”一到釋出任務，小七立馬從笑嘻嘻的狀態切換成工作模式。

“任務一：結識張啟山，與張啟山一同調查鬼車。”

“任務二：查明程家大少爺程風去礦山的原因。”

“請宿主完成今日簽到，領取獎勵”

“簽到”程霽點頭應聲。

“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基礎風水、盜墓知識。”

礦山，盜墓知識…程霽扯了扯嘴角，突然感覺自己的這趟穿書之旅越來越刑了。

看來大勢所趨，自己也沒能倖免。遵從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程霽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未來走向。

不過，結識張啟山…

程霽斂下雙眸中的複雜，輕咬著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說讓他對盜墓筆記裡的人物排個序，那張啟山必然是他最不想去認識的人。

一個張家人，為了自己的仕途，出賣家族秘密，出賣家族族長張起靈。

說什麼張啟山都是為了國家，對得起任何人。若他當真是大義，又怎會將張家的秘密告訴背後的那個人，又怎會明知四姑娘山之行困難重重，也要用九門中人的命去換取那渺茫的希望？

真正大義的人會在行動失敗後將責任推給正值天授的張起靈麼？

真正大義的人會在這場最大的盜墓行動失敗後猶如瘋魔了一般，再次為了尋求長生之道帶人去巴乃探尋張家古樓麼？

憑什麼他張啟山一生榮華就要拿張起靈去換。

張啟山他還不配玷汙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