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看路。”

顧北森伸手充當了她和木梯之間的緩和,輕拉了她手肘,別撞上樓梯,語氣溫溫。許知意看了一眼,嘴上說謝謝,但卻拂掉他的手,上樓去。

霍風澤走了過來,“你幹嘛又惹她。”

又?

“沒惹她,我閒的嗎。”

霍風澤給顧北森遞了杯滿是冰塊的水,看著許知意上樓的背影,明顯就是顧北森這小叔沒做人,惹她生氣了。

“說陸序煩她,你才是沒事找事。”

霍風澤仰了頭喊許知意,“知意,不解氣的話,就過來花亭吧,他的事,我給你說說。可多把柄在我手上了。”

許知意從樓梯邊回了頭,看他們一眼,“好啊,我拿個髮圈,等下就過去。”

顧北森嘴邊的水杯傾斜停滯,白了一眼霍風澤,眼神冷得如北極山巔的冰。

好樣的。

一個個,為了討回來的許知意歡心,都願意將他的事拿來說,真是朋友。

玻璃杯重重地放在了托盤上,顧北森明知故問,“把柄是吧?你剛剛說需要我開多少支票給你來著?”

霍風澤臉上的笑容僵了,挑眉問,“怎麼,打折?”

“呵。”

是一分都沒了。

管家羅姨走了過來,聽著動靜,本來要問他們中午要不要留下來吃飯的,看見許知意上樓了,也問顧北森,“哎喲,又吵架了,又和知意吵架了嗎?她剛從西班牙回來第一天,時差都還沒倒明白呢,剛剛連早餐都不吃,別惹她。”

霍風澤憋著笑。

顧北森無奈搖頭,抄兜往門外去,頎長的身影背對他們,懶散無力地說,“行,不惹。”

*

許知意從房間裡拿了髮圈就到了花亭裡,原本打著牌的四個人,缺了一個。

“顧北森呢?”

“打電話去了,在那拐角。”

鄭嫣抬了下巴,點了別墅邊的一個曲型廊道,在幾棵高聳的義大利柏樹的縫隙中,可以看見,顧北森拿著手機輕靠在白色柱子邊。

許知意蹙了眉心。

打電話就打電話,手還逗她的粉紅巴丹鸚鵡,手要不要那麼賤,那粉白的鸚鵡都躲到架子邊邊去了,見躲了,他還伸手,更深地從頭捋了一遍。

要薅禿了!

陸序見許知意來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將靠墊放上,讓她挨著坐,還殷勤地將留給顧北森的茶水,遞給她。

“知意,這次回來還回去嗎?打算待多久。”

陸序兩年沒見許知意,靠近看,她的頭髮長了不少,紮了個低髻,米黃的髮圈裡散了些碎髮在肩旁,鎖骨深邃,面板白又薄。

越看清楚,就任誰也撼動不了許知意在他心目中,第一女神的地位了。

他摩挲了下指腹,心裡又將周司珏、顧北森輪著罵了一遍。

許知意語氣輕鬆,“不回去了。下週一就進公司。”

陸序詫異看她,“下週一,這麼快。”

“嗯。”許知意喝著沒有一點糖分的菠蘿賓利,舌尖微微苦,點了頭。

對於嶽清的病情,花亭的人經常來許家,沒有多去打聽,但其實多少都知道點,聽這倉促的安排,都各自不約而同地深深看了許知意一眼,然後又看了不遠處的顧北森一眼。

心裡在想,到時候,這倆爭公司撕起來了,要站誰。

“怎麼看著我。不是要和我說說顧北森的把柄嗎?”放下了玻璃杯,許知意問道。

不知道他們為何突然間嚴肅了起來。

霍風澤打破了寂靜,先說,“哦,哦,就那個吳家,做金飾起家的那個吳家,他們家的二女兒吳茵,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之前一起參加過馬術訓練課。”

三年前,許知意心血來潮,報了一年的馬術課程,當時她和吳茵就是同一個馬術教練,經常在馬場上看到,但是兩個人不熟,點頭之交。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看上了顧北森,神通廣大,買通了顧北森的前助理。平時到處偶遇就不說了,一回,顧北森到首都出差,這人跟著下榻同個酒店,三更半夜敲他門,藉著酒意進門就脫,剝得一乾二淨,要睡你小叔,結果你猜你小叔怎麼著。”

許知意,“一夜值千金了?”

霍風澤嘖了一聲,甚有可惜的意味,“做倒沒做,還問了她冷不冷,將身上的衣服給了吳茵。”

許知意又拿了菠蘿賓利喝,咬了下吸管,沒聽到想聽的,訕訕,“那這算什麼把柄。”

“吳茵長什麼樣子,你也見過。風姿上等,樣貌也不錯,拿捏哪個男人都是一拿一個準,見顧北森對著她赤條條的身體,一點反應沒有,就問他是不是不行。”

霍風澤低了聲音,靠在一側手把上,捻著手中的牌,神秘兮兮地靠過來,在許知意耳邊說,“顧北森承認自己那方面真不行,所以才不碰。”

許知意差點嗆了一下,輕咳幾聲。

鄭嫣從桌子下踢了不正經描述的霍風澤,補充道,“顧北森估計就是顧著吳茵面子才這麼說的。”

霍風澤有點不服,話沒過腦,“你試過?”

鄭嫣表情像看白痴般,瞪了霍風澤一眼,圓桌下高跟鞋狠狠地對著他的椰子鞋踩了下去,霍風澤吃痛閉嘴。

陸序見沒說後續,就接下去,“後來就是,吳茵在她的姐妹圈裡,把這件事當成炫耀的事情來說,再後來,你小叔在一次商會上碰見了她,不知怎麼,又變成了他不僅不行還糾纏不休。現在都避著吳茵走。”

許知意品出了箇中味道,“哦,明白了。吳茵現在成了笑話他的把柄。”

那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把柄了。

陸序坐莊,一輪下來,三人都現了牌,莊家通殺,洗著牌他笑著又補充道,“還不止吳茵一個,還有個姓林的學妹......”

霍風澤聽見這個姓林的學妹,拍手,拍桌子,“這個更絕,顧北森應導師邀約回校參加論壇,這位姓林的學妹以採訪和實習的名義到公司,早餐和愛心便流水一樣地供給顧北森,這顧北森沒點防備,人家給什麼他吃什麼,三個月後,見顧北森沒動靜,那妹子委屈要他給個說法,還列了張清單,請律師告他要他付精神損失費和餐費、勞務費。”

許知意,“這能告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