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箏被迫營業,無心打扮,穿著一襲綠衣就去了太液池邊。

挑了個最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一襲綠衣隱藏在綠葉之中,十分的低調。

牡丹花開得正好,蝴蝶蹁躚。

一眾妃嬪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梭其中。

有人下棋,有人畫畫,有人跳舞,有人葬花,更多的是在撲蝶,盼著一不小心能撲到皇上的懷裡去。

夏寶箏一邊吃著桃酥,一邊尋德妃的身影,還沒尋到呢,便聽得邊上有人驚叫,“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夏寶箏聽得一把扔下手中的桃酥,像只小鋼炮一般彈射了出去。

半道擋了個人。

“閃開!”

她想也不想,一手將人推開,一躍跳下了池中。

吉祥公公侯在一旁,看見皇帝竟然被人一手推開,整個人驚若木雞。

一眾妃嬪看著綠衣美人的騷操作,也齊齊石化原地。

敢一手推開皇帝的嬪妃,算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這綠衣美人是誰?

她,她,她死定了!

一眾妃嬪都不好奇落水的是誰了,只好奇這綠衣美人一會到底會怎麼死?

皇帝一襲玄色龍袍,冷森森站在一旁,臉沉得能滴水。

夏寶箏不知道上頭的情況,潛入水底,一把抓住落水又犯哮喘的德妃拼命往岸邊拉。

好不容易雙腳著地,一把抱起她便往岸上奔,一邊奔一邊大叫,“快叫太醫,德妃娘娘犯了哮喘。”

德妃的貼身宮女急得大哭,連忙接住了自家娘娘。

萬幸太醫很快便趕了過來,給德妃餵了定喘丸,穩住了哮喘,德妃緩了過來。

太醫讓宮女好生攙扶德妃回去休息。

夏寶箏看見人沒事了,悄咪咪的想溜。

溜到半道,一道碩長的黑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抬眸,看見了一張……

咦惹,好熟悉的俊臉!

這,這不是昨晚那個鴨子,啊不,帥哥殺手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

夏寶箏震驚著,忽然瞥見了男人玄黑錦袍上的龍紋,腦子“轟——”的一聲,天雷滾滾,泥石俱下!

雙腿一軟,“咚——”一聲跪在了地上,顫聲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要死了!

她昨晚偷襲了皇帝,還騎在了皇帝身上,還說要帶人家出去做鴨子!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皇帝會出現在那破冷宮裡,還想掐死德妃啊!

打死她也想不到那是皇帝啊!

天要忘我!

夏寶箏垂著腦袋,心裡瘋狂祈求皇帝不要認出她才好。

四周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只一道無形的冷光打在她的後頸上,扼得她呼吸不暢。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夏寶箏暗暗竊喜皇帝可能是沒有認出她,不想才竊喜不過一秒,一道淡漠的嗓音慢悠悠響起,“朕的寵妃,為何救了人就跑?”

竊喜破碎。

夏寶箏一顆心直墜地獄,卻不想地獄還有十九層。

跪在她身旁的紫陌帶著哭腔道,“小主剛剛奔去救德妃娘娘的時候,一,一手推開了皇上。”

夏寶箏:“……”

她現在砍了自己的爪子還來得及嗎?

腦子瘋狂飛轉。

再抬眸,已然梨花帶雨,眼淚汪汪汪了,哽咽道,“臣妾,臣妾救錯了人,求皇上責罰。”

君非涼居高臨下看著她,“救錯了人?”

夏寶箏哭唧唧道,“臣妾以為落水的是皇上,心頭著急,想也不想便一頭撲下去救人了,實在沒想到落水的是德妃娘娘,還半道上衝撞了皇上。

求皇上看在臣妾一片痴心的份上,饒過臣妾。”

夏寶箏說著,結結實實磕了一個大響頭。

君非涼冷冷道,“連朕都沒認出來,還一手推開了朕,這就是你對朕的一片痴心?”

夏寶箏仰頭,竭力讓自己可憐些,“臣妾分位低微,不得面見聖顏,但臣妾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皇上了。”

“哦,有多久?”

君非涼懶懶一句,黑沉的眸子盛滿了危險。

夏寶箏攥了攥小手,一副十分緊張的模樣,鼓起勇氣道,“小時候,臣妾在爺爺的書房看過一幅名為《他日相呼》的畫,畫的是兩隻小雞在打架。

臣妾當時就被吸引住了,覺得畫畫的人十分厲害有趣,就吵著爺爺要拜師。

結果爺爺訓斥了臣妾,說這畫是三,三皇子殿下畫的,殿下也只是個孩子,於是臣妾又,又吵著……”

夏寶箏覷了一眼皇帝,欲言又止。

皇帝不鹹不淡的看著她。

倒是一旁的妃嬪們著急了,其中一個忍不住問了一句,“吵著什麼?”

夏寶箏俏臉微紅了紅,不好意思道,“臣妾便天天吵著要嫁給殿下。”

一眾妃嬪:“……”

差點沒被這話嗆了個倒仰!

小小年紀就吵著要嫁給皇上,簡直不要臉!

夏寶箏紅著小臉,繼續道,“臣妾自小便對皇上情深根種,如今得願以償入了宮,對皇上的愛意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聽得有人落水,誤以為是皇上,一時被緊張衝昏了頭才衝撞了皇上,求皇上責罰。”

說著,腦袋深深埋了下去。

手心都攥出了汗,不知接下來是安然過關,還是腦袋搬家。

仿若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頭頂終於傳來了一道淡漠嗓音,“既對朕如此情深根種,那今夜便由你來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