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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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齡真是莫名其妙,困惑地看著那道背影步出餐廳,看不見了,才後知後覺不爽。
從小到大她可從沒被誰這樣冷漠無視過,她把口紅摔進包裡,力道有些重。
易樂齡正好回來,看見了這一幕,但不知其中細節,只知道一個男人替易思齡撿了口紅。
她對易思齡說:“剛剛那帥哥還蠻有型的,是你喜歡的風格。”
易思齡故意問:“帥哥?邊個?”
易樂齡:“給你撿口紅的。”
“哦......”易思齡懶洋洋地拉長尾音,評價:“太一般了。”
易樂齡故意逗她:“不會是他沒被你的美色所吸引,所以你故意損人吧?”
易思齡的臉陡然漲紅,“老二你今天太討厭了,敢幫著外人欺負我!”
易樂齡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懇請她放過。哄了有十分鐘,又答應跟易思齡搞到那顆在拍賣場上失之交臂的紅寶石,易思齡才勉強不和她計較。
吃過飯後,兩姐妹分開,一個去集團總部上班,另一個來樓下酒店點卯。
易家涉足的行業很多,其中地產,航運,黃金珠寶和酒店是四大版圖。十家酒店中,星頂酒店是易山坤創立的第一家,最有紀念意義,所以他才把星頂當做長女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其他富豪送女兒不外乎珠寶華服豪車豪表,而易坤山出手就是一家頂級豪華酒店,這份禮物令易思齡在圈中名聲大噪,羨慕她的千金小姐不計其數——並非因為這家酒店。
易坤山是富豪圈裡的“奇葩”,沒有兒子,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情婦、私生子,唯有四個女兒,各個都是掌心寶。易思齡又是長女,享受的寵愛之多,不是那些家裡有嫡的庶的哥哥弟弟一大堆的女孩能夠想象的。
酒店聘請職業經理人打理日常運營,易思齡不常來,她有很多自己的事。
每年要收到上百封來自各大品牌、雜誌、俱樂部、社會組織、或是私人的邀請函,晚宴、party、看秀、出入各種名利場更是家常便飯。因為她在名利場的炙手可熱,星頂酒店這四年的業績節節攀升,更達成了與百年珠寶品牌Bariya的合作。Bariya的首席設計師連續四年親自為酒店外部設計聖誕佈置。
這個合作令星頂酒店的名氣大增,在港島頂奢酒店中獨佔鰲頭。反正她的宗旨就是一邊玩一邊把錢賺了,若要規規矩矩去集團總部上班掙錢,打死不幹。
在酒店例行慣例尋了一圈,簽了幾個檔案,回到易公館後,臨近飯點。
“您回來了?”慄姨從廚房走出來,正巧撞見易思齡,她有些驚訝,畢竟大小姐並不經常在家吃晚飯。
“吃晚飯沒有,廚房燉了湯,您要嚐點嗎?”
慄姨全名胡慄慄,比易思齡年長十來歲,在易思齡初中的時候就一直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易思齡說她晚上不吃,喝一杯無糖酸奶就好。她是特意回來蹲易坤山和梁詠雯的,就不信他們還能瞞多久。
“兩位老闆都沒回來呢?”說話時,花花歡快地跑過來,蹭她的腿,她彎腰把它抱起。
花花是一隻狸花加白小母貓,胸口戴著一串閃閃發光的藍寶石項鍊。五年前,這隻貓還是流浪貓,誤打誤撞跑到了易公館後花園,被易思齡發現,當即走上貓生巔峰,從吃不飽到帶珠寶。
關於這個名字,易思齡絞盡腦汁想了三天,最後決定叫花花。
因為摸它的時候,它的小腳腳會開花。
慄姨邊倒酸奶邊說:“先生太太昨夜凌晨飛了京城,您不知道?”
易思齡真不知道這事。昨晚凌晨她還在某個朋友的生日party上蹦迪。
何況兩位老闆從不報備行程,很難找到。
慄姨在酸奶裡灑了一把洗淨的藍莓,搭配淺金草綠配色的鈴蘭花瓷杯,端給易思齡,“聽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所以連夜坐民航飛過去了。”
“重要的事......”易思齡給花花順毛,想了一圈也沒想到這兩人合體去京城是做什麼。
是生意上的事嗎?不像。畢竟夫妻兩個同時行動,談個生意也太隆重了,說談婚論嫁還差不多。
她直覺有詐。
吃過酸奶,易思齡回房去休息,過會兒,老四易瓊齡來找她說話,話題不知為何,又來到了她的婚事。
“我前天躲在書房門口,聽見他們在商量你的嫁妝!還有婚宴的酒水牌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易思齡呆了一瞬,真是接踵而來的壞訊息。
她身體朝後倒,呈大字型癱在床上,左腳的鴕鳥毛拖鞋掉在地毯上,另一隻還掛著,搖搖欲墜。
小花調皮,偏要去玩易思齡腳上那隻,輕軟的粉色鴕鳥毛被薅下來好幾綹,在空中慢慢悠悠盪。
“......Della,我好煩,你別說了。”
“心疼你,Mia,才二十四歲就要走進墳墓。我反正是不會結婚的。”
易思齡翻個身,看著她:“你才十五歲.....”說這種話會不會太成熟了。
易瓊齡說:“十五歲也不小了。”
易思齡有氣無力,只說:“你不結婚,那你談戀愛。小心我告訴爹地你早戀。”
“你怎麼每次都拿這個威脅我,我怕你不成。”易瓊齡嘻嘻笑,十五歲叫什麼早戀,她小學就交男友了。那會兒還腳踏兩隻船,週六陪一號去植物園,周天約二號去騎馬,後來兩個小男生知道了真相,約好都不理她了。
她趴在易思齡邊上,托腮,對未來充滿著美好的幻想:“誰說談戀愛就要結婚的,我可以談一輩子戀愛啊!男人嘛,不喜歡就換,反正我有錢,多好。”
易思齡被她逗笑,“…小豬,你都哪學來的這些。”
“別叫我小豬咯。”
易瓊齡踢她,稚嫩的少女音端著一種語重心長的調子:“總之結婚這事要慎重,公主,你別被爹地牽著鼻子走,你都不愛那個人,憑什麼要和他結婚。”
她們三個都愛叫易思齡公主。
易思齡不做聲。心想這隻小豬不懂。
“聽到沒!”
“知道……”
易思齡拿手捂著臉,從指縫中看天花板的法式水晶燈,聲音虛幻,有一種鉛華洗淨後深深的疲憊。
這幾天為這事,心力交瘁。
小貓放肆啃她的腳趾,她也不動。
她當然知道婚姻一事需得慎重,何止要喜愛,一點愛還不行,要有很多很多愛才有勇氣步入婚姻的墳墓。
但他們這樣的家庭,愛是最無關緊要的,她作為長女,擁有婚姻自主權的可能性為零,她已經為自己爭取了很多自由,總不能受著金山銀山的奉養,轉頭又怪金山銀山是枷鎖,是牢籠。
她們四姐妹,她不去聯姻,其他人就要去聯姻,她不能把爛攤子甩給別人。
易樂齡畢業後是打算在國外創業的,但為了她回港,進入集團工作。
易思齡翻了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裡。被褥是新換的,陽光烘烤過,籠著一層很淡的百合香。
非要嫁鄭啟珺就嫁吧。
她其實喜歡過他,只是到最後,覺得這種喜歡很好笑,就越討厭。
窗外夜稠,仔細能聽到海浪拍打的怒聲。易瓊齡覺得不說話就寂靜得發空,把藍芽音響開啟,連了一首曲子,安靜的空間裡開始流淌音樂。
是一首粵語歌。
“但是愛驟變芥蒂後,
如同骯髒汙穢,
不要提沉默帶笑玫瑰,
帶刺回禮只信任防衛....”
.
隔日,易思齡重振精神,慣例睡到十一點半。
她不是自尋煩惱的人,何況有天大的煩惱,一進她的衣帽間,也要煙消雲散。沒有女人在面對成山成海的漂亮衣服、鞋子、包包、珠寶時,還能有煩惱。
易思齡撐了個懶腰,真絲睡衣袖口滑到肩膀處,露出一整條嫩藕似的手臂。
指紋解鎖後,衣帽間的滑門自動彈開,一陣香風吹出來,撲在她臉上。
慄姨一大早就將花瓶裡的花換了新,弗洛伊德玫瑰的香味飄得到處都是。
她最喜歡弗洛伊德玫瑰,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歡什麼就會瘋狂偏愛,其他的都看不上眼。以至於她的臥室,衣帽間,書房都只會出現這一種花。
衣帽間上下兩層打通,合計八百平米的空間被規劃得井井有條,盛放著琳琅滿目的物品,花花經常在這裡自由奔跑(搞破壞)
服裝按照日常、運動、晚宴、Afterparty來分,分好大類後又分季節和材質。整整三面牆的包櫃和鞋櫃,又有專區來放各種帽子、圍巾、襪子、墨鏡、飾品,香水,更有市面上很難買到的公仔玩偶,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在璀璨的燈光下,能讓所有第一次進來的客人感覺到金錢給予人最直觀的衝擊。
往最深處走,燈是最明亮的。
黑胡桃拼花地板上鋪著一張波斯地毯,巴西運來的稀有景泰藍奢石長桌之上,擺滿各種絲絨和皮革拼接的珠寶展架,兩百多件璀璨的首飾和腕錶陳列之上,比珠寶博物館還要震撼。
但這些也不過是易思齡珠寶收藏的一小部分。
唯有極度珍惜和昂貴的珠寶,易思齡才會收進保險櫃,譬如她十九歲時,母親贈送的那頂出自沙俄宮廷的俄式祖母綠鑽石冠冕。
至於港媒口中的三百多條高定禮服則全部被她塞在樓上,不然太佔地方。
易思齡最捨不得的就是她的衣帽間,這是她精心餵養的秘密花園。小到薰香大到沙發桌子,都是她精心挑選,從全世界各地尋來的,為了打理這裡,她請了五個專門的傭人,都簽署了保密協議和安全協議。
一想到結婚後要搬衣帽間,她就煩躁到要發瘋。
所以嫁給鄭啟珺那死不要臉的渣男也有些好處,嫁在家門口,衣帽間都不用搬。
一小時後,易思齡穿戴完畢,早餐已經涼了,慄姨拿去熱,草草吃了幾口,她拿車鑰匙去地庫開車。
司機今日請假,她很少自己開車。
易公館的大門緩緩開啟,白色賓利駛出,併入山道。上午的淺水灣霧氣散盡,海濤拍打礁石,綠植茂密,遠處的高爾夫球場一碧萬頃。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隔壁鄭公館的大門也開啟,一臺藍色超跑滑出來,聲浪像滾滾烏雲。
鄭啟珺沒想到會撞見易思齡的車,他踩油門要抄上去,前面的賓利突然加速,甩開他一大截。
“滴!”
“滴滴!”
鄭啟珺一邊狂踩油門追上去,一邊按喇叭。
超跑效能好,很快逼上來。
易思齡從後視鏡裡看到那車窮追不捨,無人的山道上,金光鱗落,棕櫚葉被極速刮來的風打得唰唰作響。她突然向右打方向盤,一腳猛剎,車身甩在山路邊上。
鄭啟珺太陽穴狠狠一跳,又氣又心疼地罵一句小瘋子,趕緊踩剎車。停好車,他摔下車門,大步流星走過來。
“Mia,你這樣開車很容易出事!”
易思齡降下車窗,視線保持平視前方,“有條癩皮狗非要跟著我啊。”
鄭啟珺臉一沉,無奈的很,到底放柔語氣:“Mia,你想撒氣就衝我撒氣,別拿安全開玩笑。”話一轉,語氣放輕:“...我知道錯了。我和那女的早分了,我跟你認錯好唔好。”
易思齡氣笑了,不懂他這是玩哪一齣。
結婚之前做個好樣子,全了兩家的臉面?還是幡然醒悟,浪子回頭金不換?
“很簡單咯,以後我們各過各。”
她連婚後兩個字都不肯說,晦氣。
你不管我我不管你,夫妻貌合神離,各玩各的,這圈子裡的聯姻大多都是這樣啊。
鄭啟珺沒有聽明白易思齡的潛臺詞,以為她要跟他徹底斷掉,大路朝天各自走。他想到那些捕風捉影的八卦,說易思齡要結婚了,昨晚又聽到她交了新男友,他失眠了一晚上。
他跟父親確認了好幾次,易家最初是有意要和鄭家聯姻,但不知為何,最近又沒了跡象。
他心裡有她,當初追她也是認真的,後來相處,他一直無條件寵他。那次吵架,他被那些狐朋狗友的拱火弄昏了頭,非要跟她咬犟,不然也不會鬧成這樣。
那些朋友說——
“鄭少,你也是咱們港島響噹噹的人物,一個妹妹仔,你寵歸寵,也不能讓她騎到你頭上啊!”
“易家大小姐又怎樣,在咱們鄭少面前還不是要乖乖的才行。”
“男人嘛,可不能把女人寵壞了!”
鄭啟珺想到這些話就煩,真是昏頭。
就算易思齡脾氣大,嬌氣,又作,難伺候,又怎樣?他喜歡她啊。她發脾氣起來得理不饒人,但撒嬌起來很可愛,黏人時會拿嫵媚的眼睛委屈地盯著你。
任何女人都沒有她那種奇怪的魅力,更不可能比她還漂亮。
她他媽的太漂亮了。鄭啟珺忽然什麼都能忍。
“不要各過各.....你跟那衰仔分手,我們重歸於好,以後凡事都我低頭,我也不會再找別的女人氣你。”
鄭公子什麼時候低聲下氣過。
“....bb,我根本不喜歡她,我找她只是想讓你吃醋。她就是個擺件,你別上心,也彆氣我了......”
頂你個肺!還bb!
易思齡氣鼓鼓地瞪他一眼,“那真是對不住,我愛爆我現在的男友了。他比你高比你靚還比你有錢,我要跟爹地說,我此生非他不嫁。”
“他就是我這輩子的真愛!”
說完,她利落打燃引擎,換擋,踩油門,賓利轟地一聲,像箭簇飛飆出去。
.
【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他找女人是為了讓我吃醋!我吃和牛吃巴斯克吃法餐吃米其林都吃不完,我要吃醋!】
【我現在都心疼跟他的那個小模特!】
【虧我看走眼,他居然腦子有水!】
易樂齡正在公司和一群老古董鬥法,收到易思齡的資訊後,她忍俊不禁
“先到這裡。”易樂齡衝會議室裡的人抬抬手,“下次再議。”
等會議室裡的人陸續走光,她才打電話過去,又讓秘書送來一杯美式醒腦。
“他已經知道你有男友了?”
“反正我話放出去了,要不要結這個婚,他自己看著辦。不想被全港島的人笑話,就趕緊退婚。”
“從他這入手,這婚估計要黃。”易樂齡喝了一口咖啡。
易思齡也覺得要黃,挖了一勺巴斯克喂進嘴裡。
香芋口味的巴斯克是她的最愛,只要心情不好,她就會獎勵自己吃半塊。
一塊蛋糕太大,她嫌吃完太罪惡,所以只吃一半,另一半時常浪費。
“這事了了我請你去摩納哥。”
“正好下個月事不多,我看能不能騰出幾天。”
結束通話電話後,易思齡起身走出咖啡店,紫色綢緞高跟鞋踩進陽光裡。甜品店藏在中環的一條小巷,賓利停在街對面,上車前,易思齡不經意側頭。
明亮的玻璃窗內,剩下的那半巴斯克被服務生收走,最終會被扔進垃圾桶。
她忽然想,若是真有一個男人,就能吃掉她剩下的蛋糕。
過了兩日,易思齡終於在易公館見到了神龍不見首尾的易坤山和梁詠雯。
那時是凌晨十二點,辛德瑞拉的鐘聲剛敲響,賓利牌馬車從紙醉金迷的名利場上接走公主。
易思齡結束一場晚宴回到家。
身上還穿著誇張的高定禮服,裙襬一圈鴕鳥毛飛舞,手腕和脖子上的翡翠蛋面被月光淋透,綠得綺迷,濃稠。
夫妻倆就坐在客廳裡守著她,她嚇一跳。
“這麼晚還不睡!”她捂住胸口,瞪過去,“神出鬼沒的。”
梁詠雯笑容滿面,招招手,“下午回來的。快過來,寶貝。我和爹地有事跟你商量。”
易思齡大概知道是什麼事,八九不離十,但假裝不懂,乖乖走過去。
“什麼事啊,非要這麼晚說。”
在沙發坐下,禮服裙層層疊疊堆在腳邊,她拿了個抱枕圈在臂彎裡,有些困了。
梁詠雯推了下易坤山,易坤山搓搓手,旅途的疲憊也掩蓋不了滿面紅光,“寶貝....是這樣,我和你媽咪已經商量好你的婚事了,就定在下下個月,二十八是好日子。”
梁詠雯雀躍點頭:“怎麼樣,寶貝,高不高興!”
易思齡先是呆滯一瞬,而後驚恐:“——下下個月!?”這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睏意頃刻消散。
“我不要嫁給姓鄭的,絕對不可能。做夢!”
易坤山和梁詠雯對視一眼,“什麼姓鄭的?”
“鄭.....啊?不是鄭啟珺?”易思齡陡然掉進空白之中,雙眼迷茫地眨了眨。
梁詠雯反應過來,嗤笑:“關阿珺什麼事,你爹地尊重你的意見,早就不考慮他了。我和你爹地這次給你挑的,是全世界最最好的老公,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全世界最最好的老公,這話騙三歲小孩都騙不到。
“…誰?”
易思齡捏了捏掌心的潮意,緊張地看著梁詠雯,胸腔中那顆心臟跳得忐忑,彷彿在等待宣判她的死刑。
不可能是莊家的小少爺吧.....
還是陳薇奇的大哥?還是陸家的?李家的?餘家的??凡事有丁點可能的人選都在她腦子裡滾了一遍。
易坤山笑,老神在在:“謝潯之。”
“京城謝家的大少爺,藍曜集團就是他家的。”
京城。謝家。藍曜集團。
光是這三個限定詞就能明白這兩人喜成這樣是為什麼。易家已經風光到這份上了,能讓易家都想攀一攀的,自然不是鄭家陸家莊家陳家這麼簡單。
“藍曜的少東家!驚喜嗎寶貝!”
“……”
易思齡感覺腦袋被炸了一下,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口。
她最近似乎在哪聽過“謝”這個姓氏,腦中有一閃而過的印象,但想不起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京城。
距離港島十萬八千里的京城。
不是淺水灣28號到29號的距離。
不是。
是港島到京城的距離。
易思齡倏地站起身,又是氣又是驚恐,“有冇搞錯啊,你們要我嫁個外地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