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母

蔣俊不敢再走了。

他隨蔣世天回到屋裡。

我邊走邊開啟手機，看著直播評論區裡的訊息。

評論儼然已經換了風向。

新的風向明顯偏向我這邊：

“蔣家這媳婦，就是周家的千金，人家端莊得體，怎麼可能會是婊子？別聽那野雞胡言亂語！”

“野雞還想變鳳凰？正妻無敵，正妻必勝，小三滾一邊去！”

“下作的男人，有了妻子還不懂得珍惜，天打雷劈！”

我唇角勾起，悄無聲色地收起了手機。

蔣世天一坐下就怒視蔣俊，氣沖沖地教訓起蔣俊來：“混賬東西！平時做事不分輕重就算了，現在還險些丟了家族的臉面！”

綿綿鬧事，蔣俊怎麼樣也脫不了干係。

更何況，他剛還想著去警察局救綿綿。

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蔣俊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豁出去頂撞了一句：“你可以拋棄自己的女人，但是我不可以！”

蔣世天騰地站了起來。

他“啪”地打了蔣俊一巴掌。

自我嫁入蔣家，我鮮少看到蔣俊敢頂撞蔣世天，也鮮少見到蔣世天行為過激。

在蔣世天面前，蔣俊一向是懦弱的，敢怒不敢言。

也難怪蔣世天突然這麼氣。

就連我也被蔣俊的反應嚇了一跳。

只見蔣世天氣得發抖，他指著蔣俊，恨鐵不成鋼地說：“逆子！！！你不看清楚，眼前誰才是你的女人？誰才該是你不能拋棄的人？！”

蔣俊攥緊了拳頭，他倔強地一聲不吭，然後衝了出去。

蔣世天沒有令人去追。

“隨他去吧。看他能折騰成什麼樣子。有些人，不歷練一下，便不會成器。”蔣世天順了順氣，儘量心平氣和地對我說。

我低著頭，一副溫順的樣子。

其實，我是在想事情。

我想起，剛才蔣俊頂撞蔣世天的話，暗含著對蔣世天的指責。

他仍在責怪蔣世天拋棄自己的母親。

我不知道，蔣世天為什麼會和他的前妻離婚。

但是我猜，這個話題在蔣家應該是個禁忌。

因此，我從來沒有去問。

我沒想到，雖然我儘量迴避這個問題，但是我卻避不過這裡面的當事人主動跟我聯絡。

第二天，蔣俊的母親、蔣世天的前妻——姚燁，找到了我。

姚燁約我來到咖啡廳。

這是我第一次見姚燁。

之前我和她素未謀面，更談不上相識。

姚燁本人有著男子般的英氣。

她一頭幹練的短髮，穿著一身帥氣的西服，很是有些女強人的氣質。

姚燁化著精緻的妝容，打扮得十分時尚精英。

我絲毫看不出她的年齡。

坐下之後，姚燁把手提包放下。

她翻開選單幹脆利落地點了一杯黑咖啡，然後問我：

“你呢，喝什麼？”

我態度淡漠而疏離，無所謂地說：

“隨便吧。”

我沒有和她一起喝東西的興趣。

我本來就不想出來見她。

是她說認識我母親，我母親就在她手下辦事，我才出來見她的。

我只想知道，她特地把我約出來，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姚燁合上選單，她果斷地替我也點了一杯黑咖啡。

我心裡有些吃癟，隨即我低下了頭。

其實我更喜歡吃甜食。

平常喝咖啡，我總要加雙倍的糖和雙倍的奶。

對於黑咖啡，我覺得苦，根本就喝不下去。

不過既然我剛才說了無所謂，也就隨便她了。

大不了，我不喝就是。

姚燁似乎已經把我的反應盡收眼底。

她開口道：“有些事情，自己選擇了，便要承受結果。”

我自幼心思敏感細膩，知道她此刻雖然看著我，但是定然說的，不僅僅是咖啡的事。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姚燁問。

我沒有給她反應，而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姚燁接著說：

“蔣世天一直不願意讓蔣俊見我。蔣俊也乖乖地沒有過來找我。他是我生的，我當然知道他顧慮什麼。

但是，昨天夜裡，他突然過來找我了。是為了那個女明星的事。

蔣俊就是戀愛腦，他喜歡那個女明星。你嫁到蔣家之前應該知道這事。

既然你最後還是選擇了這條路，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那麼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人力可以改變，你必須要接受。你怨不得別人。

這是你應該要承擔的後果。”

這時候，服務員把咖啡也端上來了。

我握著咖啡杯，但是卻一口不喝。

我對姚燁說：“我不明白你特意把我約出來，到底想說什麼？”

她要說的，絕對不止這些。

還不如直接問清楚。

我並不想跟她繼續待在一起。

姚燁端起杯子，把杯中的咖啡一口飲盡。

她放下杯子，用紙巾拭了拭嘴唇說：

“你回去告訴蔣世天，那女明星我保釋出來了，我不允許他打我兒子。蔣俊現在在我那，他也不願意回蔣家。

但是，不管蔣俊是否回去，他依然是蔣家的繼承人。蔣家的財產，一分錢不能少了他的。”

說完之後，姚燁不等我回應，她重新提上手提包，說一不二地便要離開。

我們坐的位置就在門口旁邊的落地窗邊。

姚燁才剛推開門，尚未跨出門口，我便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了一句：

“雖然點的是黑咖啡，但是實非我所願。既然我不喜歡，即便是點了，我也可以不喝的。”

姚燁一愣，我便搶先一步出了門。

我走在姚燁前頭，然後回頭對姚燁說：

“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即便是不喝，我也不會砸了那咖啡杯。”

說完，我便不顧她的反應，先一步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我生母的電話。

看著來電顯示著我生母——李萍的名字，我猶豫了一下，才按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之後，我一言不發，我等著對方開口說事。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二十幾年的拋棄，再突然出現求助於我。這個時候突然給我打電話，必定不僅僅是噓寒問暖。

果然，對方愣了一瞬之後反應過來。

她客氣地笑著，再客氣地開腔道：“莉莉啊，那個……姚老闆是不是去找你了？”

“剛找過了。”我精煉簡短地回答說。

我並不願意和她多言。

本來就沒有什麼母女之情。

要不是她要求助於我，估計我們至今還沒有聯絡。

對方又沉默住了。

估計是我的聲音太過於冷硬，她一時沒適應。

但是，很快她就打著哈哈說：

“這樣啊？姚老闆沒有找你麻煩吧？我也是正好見到姑爺……蔣公子上來找姚老闆，才知道原來他們是母子關係。哈，對了。蔣公子我是在電視裡見過的，所以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