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模糊的記憶裡,林夏只記得一輛高速行駛過來的汽車,和最後一刻她下意識推出去的孩子。

然後就是尖銳的剎車聲、人群的尖叫聲,喇叭聲,各種聲音響成一片,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

當林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在記憶中馬路上,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個演播廳的觀眾席上,臺上有位女歌手正在唱歌。

“這是……?”

現場的情形林夏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是在錄電視節目。

而剛剛那場無比真實的車禍,在這種安靜得只有歌聲的環境裡,就像是一場幻覺。

這是什麼情況?

自己不是出了車禍嗎?為什麼會坐在一個演播室?

恍惚間,陌生的記憶大量湧入,在腦海裡橫衝直撞,讓林夏又開始頭痛。

她過去的記憶就像是走馬燈一樣的閃回,與此同時,另一個不屬於她的、十八歲少女的記憶也交錯了進來。

這兩份記憶都是如此的清晰,讓她甚至都不太確定自己是誰。

她就這樣愣在觀眾席上,整理著腦海中的兩份記憶,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可能是穿越了。

作為一個地球上一名平平無奇的歌手,林夏沒想到穿越這種事也能落在她的頭上。

而且穿越也就算了,居然還穿到了另一個時空。

林夏現在所處的世界並不是她熟悉的地球,而是一個名為藍星的異世界。

藍星的科技經濟高度發達,但說起文化領域,自近現代之後就和地球走了岔道,文娛作品和地球的重合率很低。水平也處於起步階段,比地球差了不少。

藝術因此成了精神空虛的人們追捧的物件,文娛產業也空前繁榮。

對比前世日漸勢微、做音樂吃力不討好的樂壇,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林夏整理記憶時,臺上那位穿著禮服的女歌手正在高聲唱著《青藏高原》。

這首經典的歌曲是藍星為數不多和地球重合的歌曲,聽起來還有些懷念。

“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這位女歌手一聽就知道是位大家,她的高音唱得很穩,林夏跟著臺下的觀眾一起鼓著掌。

“謝謝,謝謝阮清老師為我們帶來這樣一首《青藏高原》,真的是非常享受啊。”

等這位歌手一曲唱完,女主持人也上臺串場。

“這首歌我們都知道難度非常大,後面的音很高,不知道阮清老師有沒有什麼竅門能和我們分享一下?”

臺上的這位阮清老師是國家隊的大佬,唱功了得,她也順著主持人的話題分享了一些自己的演唱技巧。

“好,阮清老師講了這麼多,我們要不要現場找一位觀眾來實操一下,您一邊教他,我們一邊學?”

“……這能行嗎?”

主持人躍躍欲試,但阮清很猶豫。

因為《青藏高原》這首歌對普通觀眾來說,可不是簡單教教就能唱會的。

“咱們先試一下嘛!”

主持人話音剛落,大螢幕上的數字就滾動了起來,隨後慢慢悠悠地停下。

——定格在了林夏的座位號。

“好,看來幸運觀眾就是第一排的這位女生了,很年輕的一位觀眾啊。”

鏡頭將林夏的臉拍了進去,主持人發現這位隨機選出來的幸運觀眾,居然還是個很漂亮的女生。

主持人很開心,就衝這張臉,不管她等會唱成什麼樣,這期節目的話題度都是有了。

周圍的觀眾紛紛向林夏這邊看過來。

林夏剛剛走了神,還在整理記憶,突然間感受到集中的視線,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主持人見林夏沒有搭腔,連忙出聲提醒她:“看來這位幸運觀眾有點害羞啊,大家掌聲鼓勵一下!”

“快快快,你發什麼呆,快上臺啊!”旁邊的一個女生見林夏一直沒有反應,推了她一下。

林夏一臉問號,還沒意識到眼下是什麼情況,只好先跟著主持人的引導上了臺。

主持人又隨機抽取了另一位男觀眾,兩人來到臺上,都有些茫然無措。

看著他們的樣子,主持人安慰道:“你們倆也別緊張,這樣,就讓阮清老師先給你們做個示範,咱就直接開始唱《青藏高原》最高的那一句吧。”

什麼東西?林夏才反應過來,這是要讓她上來就直接唱青藏高原最高的那句?

前世的她作為專業歌手,這首歌唱下來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她現在還沒有開嗓,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機能怎麼樣。

萬一這具身體天生就是個啞嗓子,那不是直接抓瞎?

可是眼下情況來不及讓她細想,阮清大佬已經示範完了,然後火速把手麥遞到了她手上。

林夏也只好趕鴨子上架,先緊急開了下嗓。

出乎她的意料,這具身體聲音條件非常好,音域很寬,音色漂亮,也很有辨識度,頗有點老天爺追著餵飯的意思。

而且看起來原主每天都在練習聲樂的基本功,氣息也很穩,每一處肌肉都處於最好的狀態。

一旁的阮清老師聽到她的聲音,讚賞地點了點頭。

這聲音,一聽就是有功底在的。

簡單做了下準備之後,林夏拿起手麥,唱了一句:“那就是,青藏高————原。”

高音之後平穩著陸,沒有翻車,她鬆了一口氣。

她一唱完,全場都震驚了。

沒有人想到隨便抽了一個觀眾就有這種水平,以為是青銅,沒想到是大佬。

高音說上就上,還唱得這麼輕鬆?

只是旁邊另一位真·觀眾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大家原本都是被主持人臨時趕上來的難兄難弟,結果你上來就是為了給我壓力的嗎?

小丑只有我自己。

主持人也很驚訝於林夏優美的歌聲,她連忙問:“這位朋友,你是專業歌手嗎?”

林夏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隨便講了一句廢話文學:“那個……我,我是那個……觀眾,對,我是觀眾。”

好在主持人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只是感嘆了一句高手在民間,就讓另一位男觀眾開始唱了。

這位確實是真觀眾,高音沒唱上去,還有點跑調,最後阮清帶著他,一起唱完了這一句。

節目還在繼續錄製,林夏下了臺之後,找了個休息的時間溜了出去,準備先梳理一下眼前的情況。

她溜得倒快,卻讓愛才心切,想提攜一下後輩的阮清撲了個空。

少女的唱功很不錯,再加上還這麼年輕,一看就是天賦和努力都有,讓她動了一點想要收徒的心思。

剛剛在臺上不適合說話,現在她向節目組詢問,節目組也並不清楚這個女生是誰。

“阮老師,我們之前給了濱海音樂學院幾張贈票,她應該是那裡的學生,具體的名字,我們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