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人你們也看過了,要不出去我再給你們解釋吧。”

許含秋揩了揩眼淚,看了一眼沉睡得知曉,“也好,讓她好好休息。”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三個人。

分別是於父,於母和於塵。

前面兩人坐著,靜靜的等他說話。

於塵斟酌了一下,只大概說了知曉因為家裡的事情沒能參加高考的事情,別的一個字沒敢透露。

畢竟,以他媽對知曉的疼愛程度,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比善姨還著急。

聽他說完後,許含秋十分懊悔,“當年我就應該讓你善姨把知曉帶過來的,現在好了,他一出事,還連累了知曉,這麼好一個姑娘,又懂事又聽話......”

說著,她眼圈又紅了。

於和均嘆了一口氣,說,“高考的事情倒是沒什麼要緊,我回頭和你們校長說一下,讓她進去上大學倒也不是難事。我剛剛看她除了瘦了一點,也沒什麼毛病,你劉叔怎麼說?”

“她剛來那幾天,不吃東西也不說話,就躺在床上,後來才漸漸開始吃了點。只是......她不願意出門,有點抗拒別人的接觸,有點自閉。劉叔說......她是心理疾病。”

“怪不得這麼瘦呢,飯都不吃,怎麼會不瘦。”許含秋喃喃道,又偏頭問於父,“你朋友裡有沒有心理醫生,知曉不願意出門,那就把醫生請到家裡來嘛。”

於和均想了一下,“沒有。”

許含秋立即就跨下了滿懷期待的臉,白了他一眼,“平時狐朋狗友這麼多,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一點用都沒有。”

“欸我說你這人......”

眼看著他們倆都要懟起來了,於塵趕忙制止,“媽你不用擔心,我已經預約好了,是雪嬌她舅媽,她這段時間去了國外學習去了,我和她已經約好了時間。”

許含秋聞言,這才放過於父,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讓劉媽待會給你善姨打電話,讓她過來吃飯,我都好久沒見到她了。”

“好。”

把事情告訴了於父於母之後,知曉上大學的事情有了結果,他心裡總算放鬆了些。

鹽市的學校放假一向比別的城市要早,t大早早的就通知七月三號放暑假。

臨近期末,考試自然又成了令所有學生頭疼的事情。於塵對於考試從來不慌,他記憶力一向很好,李昊把課堂筆記發給他之後,在家一邊陪著知曉,一邊複習。

到了考試的那幾天,他不急不躁的考完了科目,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得李昊和趙遷牙癢癢。

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用上課不用好好學習,考試還這麼有把握的人了。

放了暑假後,於塵天天都待在家裡。不是在知曉的房間裡,就是在去知曉房間的路上。

因為知曉對外人的抗拒,連劉媽有不能近她的身,所以之前一直都是李善和於塵換著照顧她。

李善每天又要看店,又要送貨,還要照顧女兒,忙得腳不沾地,分身乏術,恨不得多長出幾隻手來。現在於塵放假了,她便可以放心的將知曉交給於塵,專注於店裡的事情。

知曉這段時間還是很沉默,雖然還是不怎麼愛說話,但是吃飯也比之前吃得多了些,待在床上的時間也變得少了。好幾次於塵進去看她時,她都安靜的坐在鞦韆上,看著窗外發呆,一發呆就是一個下午。

這樣的場景他看到好幾次,於塵心裡尋思著她是不是想出去走走了。晚上和她一起吃飯時,隨口提了一句帶她出去玩,她卻也不說話。

於塵已經很懂她了,不說話,就代表她不願意出去。

這樣待在家裡的時間長了,於塵總是擔心她把事情憋在心裡太久,從而病情更加嚴重。

然而那個心理醫生還在國外進修,於塵這段時間暫時也找不到更好的選擇。

看得出來,知曉對男性的抗拒比對女性的抗拒要強得多。他在網上找了幾天,一些知名的心理醫生都是男的。所以也只能等周雪嬌這個傳說中很厲害的“舅媽“來了。

周雪嬌的舅媽姓唐,是鹽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精神科副主任。

因為外甥女的請求,她登機前就先聯絡了於塵。

此刻於塵正坐在知曉的房間裡給她釀酒,這手藝還是當初知曉不情不願的教過他一次,到現在已經許久沒動都已經不太記得步驟了。他想著她以前總是喜歡喝這種果酒花釀的,乾脆就拿來她房間的小陽臺上釀,看看能不能提得起她的興趣來。

接到唐醫生打過來的電話時,他高興得不行,有種知曉終於有救了的感覺,放下手裡的東西急速飛奔著下樓趕去了機場。

正是下午高峰期時分,在市區裡生生堵了一個多小時。

將車停好了之後,他走進機場大廳,顯示屏上她的航班已經到了。

於塵調出周雪嬌發給自己的照片,站在大廳裡環視了一圈,沒有見到相似的相貌。

會不會是她等不及先走了?

於塵走出大廳,正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問問,一偏頭,卻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頭上戴了一個白色髮帶,身穿一件純白色t恤,高高大大的立在路邊,和一箇中年婦女說著話,眉眼間都透著笑意,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

於塵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他還是站在原地,身上的痞氣一如既往,還是喜歡用舌尖頂著臉頰,臉上笑意滿滿的。

頓時他的臉就沉了下來,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人怎麼會來鹽市?他身邊站著的那個人,好像就是周雪嬌發過來的那張圖片上的人。

於塵眉頭緊蹙著,翻出手機裡的照片又看了看,果然是她。

真是太巧了,唐醫生居然和他認識。

如果他們認識的話,那就不能讓唐醫生給知曉診治了。畢竟,她當初寧願躲在窗簾背後,也不願意下去見他一面,想來也是不願意讓他知道她發生的事情,不然就是對他已經心寒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不想讓他得知她的事情。

正想得出神,卻瞥見那兩人朝自己慢慢走了過來。

於塵斂去眼裡的情緒,冷冷的看著他朝自己走近。

“好久不見。”孟冬至一隻手拎著外套,笑意淺淺的和他打招呼。

於塵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回以一個嘲諷的笑,“是好久不見了,不過,好像我和你不是很熟,並沒有見面的必要。”

孟冬至嗤笑了一聲,輕描淡寫的說,“的確不熟,我也不是特別想見到你。”

他們能遇上,本就是偶然。

孟冬至本來也不太願意上前和他說話,只是心裡驀地想到那個人,一雙腿便不受控制的朝他走了過來。

到底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於塵冷笑了一聲,“看你春風滿面的,最近過得很不錯嘛。”

“照你的意思,我應該過得不好,才有人開心?”

“那是自然。”雖然知曉的事情不能怪他,但是也有一些他的原因。自己追到手的女人都保護不好,居然一點都不愧疚,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孟冬至還打算開口說什麼,卻聽見身後有人在叫他。

“冬至哥,我好了,咱們走吧。“

於塵聽見是一個女生的聲音,不免有些好奇,順著他回頭的方向看過去,又看到了一張讓人討厭的臉。

他居然和姚清一起來的鹽市?

那個賤女人,他恨不得將她們一家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消除她們對知曉犯下的罪過。

真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制止知曉和他在一起,能和姚清玩在一起,自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一群烏合之眾。

孟冬至看到來人,眉心一皺,身子一歪,擋住了姚清的目光。

“走吧。”

姚清也沒在意,笑著先朝前走了。

孟冬至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於塵,嘴唇動了動,終是沒再說什麼。回頭和身邊一直沒說話的中年婦女打了個招呼,“唐姨,我先走了,回頭再聊。”

“好的,替我向你母親問好。”

孟冬至和姚清的身影漸漸遠去,於塵拳頭緊了緊。他剛剛那個動作是不想讓姚清看見自己,是害怕他會動手替知曉教訓那個女人麼?

呵,該保護的人不保護,卻保護那種蛇蠍的心機婊。

不明是非,知曉看錯人了。

於塵心裡暗罵了幾句,怒氣始終難平。

一抬眸,中年婦女卻還站在自己面前。

他是來接她的,沒想到卻有了這麼一個插曲。無論最後讓不讓她給知曉診治,總歸是不能放人家的鴿子,要把人送回去的。

於塵回了神,又翻出手機裡的照片,問道,“您好,請問您是唐醫生麼?”

她好像就是在等他開口,微笑著點點頭,“是的,你好於塵。”

“你認得我?”

唐糖笑道,“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家嬌嬌經常拿你的照片給我看,早就久仰你的大名了。”

於塵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微泛紅,“唐醫生客氣了。不好意思,剛剛沒注意到您,您......認識孟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