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來了。”路明非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他剛剛洗漱完,還有些沒精神。

站在門前的是高挑纖細的楚子涵,路明非一瞬間就清醒了。

“師姐,你怎麼來了。”他下意識挺直腰桿。

楚子涵看著路明非眼角淡淡的黑眼圈,嘆了口氣:“又熬夜了?”

“意外意外,師姐你也知道我今天要考試,不小心就熬的晚了點。”路明非訕笑著。

“下不為例。”楚子涵手指輕點了下他的眉心。

她朝裡面望了一眼:“就你一個人?”

路明非拉開門:“有個師兄和我住一起,不過他半夜跑出去了,整宿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楚子涵點點頭,走進門,把手裡提著的東西放到桌子上:“還沒吃飯吧,我幫你帶了早餐。”

路明非驚喜道:“感謝師姐!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願意……”

“以身相許?”楚子涵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路明非乾笑了一聲:“……願意來生當牛做馬。”

“好了,吃飯吧。”楚子涵伸手梳了梳他亂糟糟的頭髮。

兩人一時無言,楚子涵靜靜看著路明非,偶爾會提醒他一下時間,或者說一些日常的瑣事。

走到圖書館樓下時,並肩而行的兩人就此分開,路明非上了二樓。

沒了楚子涵,路明非又恢復了無精打採的狀態,他一頭撞進教室,被一根白皙的手指指住了鼻子。

“你今天身上帶著貴氣。”諾諾認真道。

路明非有些意外:“你還會算命?”

諾諾白了他一眼:“我是說你像只熊貓。”

“你懂個屁,這是努力奮鬥的證明。”路明非嗤之以鼻。

諾諾氣哼哼的:“你那是什麼態度,昨天不是我救了你,在地上躺屍的就是你了。”

路明非攤了攤手,自然道:“我和朋友就這麼說話啊,關係好了總不能還是一副相敬如賓的樣子吧。”

諾諾側過臉,嫌棄道:“誰跟你是朋友,學弟,禮貌一點,叫學姐。”

路明非聳聳肩:“你是學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曼施坦因教授重重咳了一聲,不滿地瞪了路明非一眼:“到自己座位上去。”

路明非也不跟他計較,他頭都禿了,過幾年還要得阿爾茲海默症,現在就讓讓他吧。

在曼施坦因教授宣讀考試紀律的時候,路明非好奇地左右張望。

這些學生看上去來自世界各地,不同的膚色不同的臉型,一色的卡塞爾學院校服,不管男女,相貌都極為出眾,看起來賞心悅目,路明非算是唯一的特例。

“我叫奇蘭,新生聯誼會主席,路明非,很高興認識你,我們的s級,能為我籤個名麼?”右手的男生轉過身來和他握手。男生看模樣像是個印度人,長著一張英俊的臉、漆黑的捲髮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寶萊塢歌舞片裡的男星。

路明非也不推脫,反正都是敷衍,他順帶問了一句:“我在新生裡很有人氣?我看那些學長都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

“那是當然,您一開學就擊敗凱莎和楚子涵兩大A級混血種,聯誼會里的新生都對您讚不絕口,我在此誠摯邀請……”奇蘭異常熱情,還想繼續說。

不過被臺上的曼施坦因教授打斷了:“好了先生們,現在不是社交的時間。如果你們沒能透過3e考試,你們也就不用在本學校培養人際圈了。”

“正式開始之前請關閉手機,和學生證一起放在桌角上。”

路明非也跟著關了機,他的手機很普通,也很便宜,最重要的是,它沒有聯網功能,只能用於通話。

這時候他看見前面伸出一隻近乎透明的手,把一臺昂貴的vertu手機推到桌邊。

他心裡嘖嘖道,不愧是混血種學院,這種手工打造的奢侈品都用得起,不過也沒什麼羨慕的,他一向得過且過,對物慾實在沒有多大要求。

他的前面是個身形嬌小的女孩,看不見面容,裸露在外的肌膚蒼白得像是冰晶和霜雪,顏色淡得近乎純白的金髮編成辮子,又在頭頂紮成髮髻,露出修長的脖子。

路明非重又打量了她一遍,閉上眼睛,開始催眠自己:我不是蘿莉控,我不是蘿莉控,我不是蘿莉控。

很好,意志堅決,路明非滿意地睜開眼。

很快考試就開始了,對於龍文的共鳴,各人有各人的反應,有的平淡,有的激烈。

路明非不管周圍人群魔亂舞,自顧自奮筆疾書。

除他以外,還有一個正常人,就是他前面的那個女孩,群雄爭霸中,只有她靜靜的,腰背挺直如細竹,和路明非一樣正常。

路明非心想道,難不成她也打小抄?

不是沒有可能,他慎重地下了結論。

連續抄完八張,他伸了個懶腰,準備交卷跑路。

轉頭之後,望見一張雪白的小臉帶著天使般的笑容,託著腮看他。

路明非心想,完蛋,催眠失敗了。

“叫哥哥。”他板起臉。

“哥哥。”路明梓乖乖聽話。

路明非實在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唉,三年,唉,死刑。”他嘆著氣。

路明梓淡淡笑著:“哥哥不想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嗎?”

“不想,”路明非誠實道:“但我很希望你出現,無論什麼時候,當然,一些尷尬的時間就算了。”

她笑著起身,輕據裙襬,像普通的妹妹一樣,對哥哥俏皮地做著鬼臉:“是哥哥的話,什麼時候我都願意出現,不過,這次是哥哥主動召喚我的。”

“是這些龍文的原因?”路明非問道。

路明梓點了點頭,和路明非一起望向教室裡或悲或喜的人們。

他們漠然旁觀著,就像是一場超現實主義舞臺劇的觀眾。

“靈視會讓人看見自己心底深處最在意的事,哥哥心裡最重要的,當然是我了。”她輕聲道,像是敘述事實。

“怪不得像冰癮犯了一樣,還好我的是可愛的妹妹。”路明非慶幸道。

路明梓微微笑了起來:“每次看見類似的場景,都覺得人類真是一個愚蠢的種族,如果他們能全部死乾淨,只剩下哥哥一個就好了。”

路明非冷汗直流:“你有點太極端了。”

路明梓輕輕搖頭:“難過的時候假裝高興,痛苦的時候強作歡喜,哥哥就是學了他們,才拋棄我獨自……”

她的聲音逐漸聽不清了。

相反,另一個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醒醒!3E考試都能睡得那麼死,你屬豬的嗎?”

路明非呲著牙讓自己的耳朵遠離噪音源頭:“你湊這麼近,我不屬豬,該屬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