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是牆的小小房間裡,沒有燈光,只有一扇關上的門。

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賽亞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裡,滿臉淚痕,她能聽得見小小房間裡有細細碎碎的聲音,但此時的她已經顧不上這些。

斷尾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

疼痛生出的汗水與冷汗混雜在一起,金黃色的頭髮因為許久沒有清洗的緣故,也凝成了一團。

賽亞穿著破舊的長裙,赤腳坐在地上,咬牙不肯出聲。

如果她出聲的話,還會繼續捱打。

*

發現護士長懷孕的時候,賽亞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孤兒院的人都知道護士長的丈夫已經死了很久。

可是護士長懷孕了,還碰巧被她發現。

賽亞年紀不大,但很懂事,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卻依舊承受了處罰。

賽亞本以為一次處罰過後,自己便可以逃脫,可她沒想到,這樣的日子會日復一日的重複著。

緊閉時間結束,賽亞卻昏迷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睡在房間的地板上,房間裡惡臭難抵。

身後尾巴隱隱的疼痛告訴她並不是一場夢。

她開始不喜歡出現在人前,總是一個人窩在房間裡,但吃飯的時候,因為錯過時間,她會再次受到懲罰。

睡覺的時候,大家也不喜歡跟她一個房間。

賽亞被排斥了。

直到她的尾巴慢慢又長了出去,賽亞記得那一天因為開心,也忘記了之前的事情,賽亞在飯後一個人前往小樹林摘一些好看的花。

可是賽亞沒想到自己再次看到了一幕……

也是那一次之後,賽亞再也不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她記得那個曾經和藹可親的院長,忽然間變成了怪物,還和護士長扭打在一起。

賽亞捂著嘴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的動靜被人發現了。

後來,賽亞變成了一個小怪物。

一個被院長詛咒一輩子都會飢餓不會長大的怪物,面對食物的時候,無法控制自己進食的慾望,會做出最為原始的攻擊。

賽亞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直到小蟑螂出聲。

小蟑螂慢慢長大,跟她一樣變成了人。

有一次小蟑螂拉著很多小朋友非要賽亞陪他們一起玩,小蟑螂將賽亞從黑又封閉的屋子裡拉出來。

也是那一次,賽亞看到小蟑螂對另外一個孩子畢恭畢敬。

那孩子長的很好看,跟他們似乎有些雲泥之別。

好像是從特別漂亮的地方出來的孩子,而不屬於這裡。

賽亞忽然間很餓,很餓,很餓。

從未有過的飢餓讓她整個人變的瘋狂了起來。

*

聞螢看著小姑娘身體開始劇烈抖動,馬上伸出手將小姑娘抱住。

大概十分鐘過去,小姑娘這才停了下來,淚眼汪汪裡的全都是恐懼。

聞螢不知道她到底在恐懼什麼?

可分明,這個小姑娘真的害怕到了極致,她就這麼抱著小姑娘沒有說話。

小姑娘自己從聞螢的懷裡擠了出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聞螢。

“護工姐姐,謝謝你。”

於是聞螢看到小姑娘在紙上寫了四個字:隔牆有耳。

聞螢點點頭,想到了之前蘿莉也是對著一面牆露出了懼怕的神色。

所以這些牆的後面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人?

“你餓的時候來找我護工姐姐,護工姐姐給你吃東西,明白嗎?”

小姑娘點點頭。

聞螢沒有再繼續問一下,而在她離開的時候,小姑娘把一張紙塞在她手心上面寫了四個字:遺書、院長。

然後又把紙條撕碎塞進了嘴巴里。

聞螢離開的時候,留了一些巧克力給小姑娘。

看來想要揭開這個謎底不能硬來,聞螢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小姑娘看著應該也是受害者吧。

只是遺書和院長,還有護士長有關係吧。

這院長是不是背後的大boss?

自己來了精神病院這麼久,也沒有見過這個院長,到底怎麼樣才能見到院長?

想著這些,聞螢返回去,敲了兩個老頭的門。

兩人開啟門看到聞螢的瞬間,無奈又不滿,嘭的一下子關上了門。

“兩位前輩不開門的話我可要拆門了。”

許久之後,門被開啟,一張紙塞進了聞螢的掌心,門再次被關上,“沒事別來找我們,好評給你了。”

離開三樓的聞螢看著紙張上的字,回到了地下室。

也許是自己的名氣漸長,沒有人再敢潛伏去她的宿舍。

而在靠近她宿舍的屋子裡,也沒有人。

聞螢回到宿舍之後,不速之客上門拜訪,“聞醫生,你在三樓拿到了什麼線索?”

“我從三樓出來了,你可兌現自己的承諾?”聞螢反問道。

“護士長與院長的關係不尋常,但我們從未見過院長,而且這棟樓裡似乎還有另外一個空間,如果能進入這個空間,我們的進度條很可能會大漲!我的誠意足夠,輪到聞醫生了吧?”

說到這裡,他閉上了嘴巴。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的誠意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你!”

看著這個花國女人好像不是在說謊,“你不是在誆我?”

聞螢看著他沒有說話。

“三樓有個會吃人的怪物,所以我們的人只要去了就回不來,但每次的線索都會指向這個怪物,我告訴你這些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聞螢知道這人說的是小姑娘。

“你自己也不行?”史密夫笑了笑,頗有些苦澀的味道。

“我去過一次,丟了一條命,那怪物太厲害,要不是有保命的道具,我就要栽在這裡了。”

“花國人,你們花國人最講誠信,我願意信你。”

聞螢笑了笑,“大概還是別太坦誠了,這種地方能不能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你信我?我誰也不相信。”

史密夫尷尬的笑了笑。

這個花國人怎麼沒有傳說中花國人的憨厚易騙呢?

不是隻要提起他們的國家,表示相信他們的國家,這些花國人就會把你當作朋友嗎?

“那合作的事情?”

“我喜歡獨來獨往。”

被聞螢這麼果斷的距離,史密夫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自己都已經放下了身架,可這個花國女人居然還不妥協。

“聞醫生,據我所知,你來到這裡也才不到一週的時間吧?我來了已經一個多月,我認識的人比你多,大家都有不同的經歷,知道的事情也各不相同,你覺得失去我這個合作者是好事嗎?”

史密夫頓了頓,“還是說你已經掌握了怎麼進去另外那個空間的鑰匙?”

聞螢神色沒有變化,微笑著看著他。

“你果然已經掌握了!”

史密夫整個人的氣質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瞬間發生了變化。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出現了大概五六人。

將聞螢這間宿舍的門圍堵了起來。

“之前死在你面前的不過是廢物罷了,你以為我擁有的全部嗎?”

聞螢的神色還是毫無波動。

“史密夫,其實我想提醒你,你現在的行為正在被數百萬的人觀看。”

史密夫不明白聞螢是什麼意思,只聽到聞螢繼續,“你知道直播嗎?”

史密夫當然知道直播,但這裡怎麼可能出現直播?

這個花國女人提出直播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她拿到了什麼可以直播的道具嗎?

那簡直太逆天了!

如果這樣,就能隨時跟國家保持聯絡!

史密夫的眼神火熱了起來,盯著聞螢,就好像是一條狗盯著肉骨頭一般。

“我現在正在直播,我的直播間裡”

想到這裡,聞螢才想起來自己很久沒看人數了。

【笑死!聞醫生不會現在才想起來我們吧?她以為直播間數百萬人,早已經上千萬了吧!】

【何止千萬!我聽一些技術大V分析過,現在聞醫生的直播簡直就是隨處可見,我覺得起碼過億了!而且看情況國外似乎也能看到,那恐怕好幾個億吧?】

【那要怎麼提醒聞醫生一下,別再每次都說百萬了?聞醫生現在可是流量上億的主播!】

史密夫不解地看著聞螢,只看到聞螢看向一側的牆壁,然後對著他說,“不好意思,我好像說錯了。”

史密夫頓時笑了出來。

騙子。

“我的直播間不只有數百萬人,好像上億了?”

聞螢捂嘴,很是驚訝的樣子。

但史密夫這些人聽到聞螢的話,頓時大笑了起來。

“這個花國女人真的是有精神病吧?來這種地方了還想著直播?”

“太可笑了!還覺得自己擁有上百萬……哦不!是上億的粉絲?這常識都沒有了嗎?哪裡有什麼主播會有上億的粉絲?”

“胡編亂造就算了,居然想要用來忽悠史密夫,這不是找死嗎?”

“看在這個花國女人這麼好看的份上,希望史密夫這次下手輕點,好歹讓我們玩玩,我們可不是之前那些自以為是的廢物。”

史密夫看向聞螢的神色,不屑又嘲諷/。

這個女人再怎麼裝瘋賣傻,他也不會放過。

如果不能為他所用,那就毀掉!

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出現!

“你不相信我?”聞螢似乎有些詫異又苦惱,“兄弟姐妹們,這位外國朋友似乎不信我們,不如爆點他的料?”

“裝瘋賣傻!這就是你們花國人?”史密夫可是嗤笑。

卻忽然間神色頓住,只聽到這個花國女人說,“史密夫,直播間的朋友們都說你家裡有一個孩子,其實你家裡有兩個孩子,對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史密夫只有一個女兒,我和史密夫在現實世界裡也是朋友,我知道的很清楚!”

一個男人站出來說道。

但史密夫聽到聞螢的話,心裡卻是疑惑的很。

“你還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是在你第一次進入迷霧出來後,出生的對吧?你覺得沒有人知道你這個兒子,畢竟,這是很隱秘的事情,甚至連你們國家你的領導你都沒有告訴,對吧?”

“花國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哦,我看到了他們發過來你女兒的照片,你看看是這張嗎?”

聞螢拿出手機,別人的手機全都沒有網路,可偏偏聞螢的手機里居然真的有史密夫女兒的照片。

臉部打了碼,但史密夫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在進入迷霧之前,在他們那裡完全就是一個絲毫不出名的普通人,所以沒有人調查他。

但自從第一次從迷霧出去獲得好處之後,國家開始保護他的家人,不管是保護還是人質,只要安全就行。

所以其他人也無法對他的家人造成傷害。

這個花國女人手中的這張照片,的確是他的女兒,還是很早前的女兒。

他不認識這個花國女人,這個花國女人也不認識他。

花國一直以來都沒有出現迷霧,這些事情也一直都在對花國封鎖,所以這個花國女人不應該有他女兒的照片。

可現在看到了,這個女人可能真的聯網在直播。

可他看不到直播的裝置。

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手段。

“花國人,你不是第一次進入迷霧。”史密夫很篤定的說道。

“我的確是第一次進入迷霧,你們不是都知道花國沒有迷霧嗎?這應該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我也承認,這是花國第一次出現迷霧,所以我來了。”

聞螢這話說的坦坦蕩蕩。

畢竟從直播間她知道,不只是國內的人在看她的直播。

“第一次進入迷霧,你的直播裝置在哪裡?”史密夫很認真的朝著四周看了看。

其他人聽到史密夫問出這話來,瞬間神色嚴肅的開始檢查。

但是他們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半個小時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你想多了,我才第一次來,哪裡來的什麼世界道具。想看我的直播裝置嗎?如你所願。”

聞螢話音剛落,這些人的眼前出現在了一個無人機,很小很小比嬰孩的拳頭還小的無人機,出現在眾人的頭頂。

無人機出現的一瞬間,那些人全部出手,對著無人機攻擊起來。

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他們,看到他們的攻擊穿透無人機而落空的時候,史密夫朝著其中一個人看了一眼。

那人瞬間拿出一把木倉。

那把木倉對著無人機所在的位置,瞄準射擊。

但,依舊落空了,穿透之後的落空,無人機還在原地。

“史密夫,這是什麼花國的妖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