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轟!

太平天國和清廷在河南的第一場大戰,首先是以雙方的火炮轟鳴為開始。

太平天國這邊。

他們的火炮是從各處城牆上拆下來的鑄鐵炮。

挑選其中堪用的安裝在車座上拉出來野戰。

相當的沉重。

不過他們對面的大清綠旗軍的炮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雖然說有些安徽和山東的土豪能夠買得到佛山牌的燧發槍——現在這些裝備了燧發槍的綠旗兵被福康安編為中軍,作為綠旗的王牌。

但是他們想要從南方買到大炮可就不容易了。

能買到一些一寸三的小野戰炮就算不錯了。

其實迫擊炮也能從黑市上買到。

但是買到也沒用。

因為黃火藥、錐形鋼殼炮、機械引線這三項技術是明軍的最高機密。

是民間無論如何都的得不到的。

沒有堪用的爆炸火藥,

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也不足。

所以現在在中國戰場上。

清軍這邊發現,如果使用黑火藥的話,除非是大口徑的臼炮,否則就老老實實發射實心彈和霰彈,這樣威力反而會大一些。

因此,兩邊的炮隊可以說是處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菜雞互啄。

不一會兒,兩邊炮隊準備完畢。

一場炮戰隨即展開。

火炮的轟鳴預示著雙方的決戰的開始。

每一門大炮的轟鳴聲響起。

爆燃的火藥推動著金屬的彈噴射而出。

呼嘯著在戰場之中飛舞著。

有的從雙方軍陣的頭頂飛府,也有的砸在了雙方密集的佇列之中。

一片片血花爆濺。

一朵朵血霧升騰。

一陣陣慘叫連連。

金屬的彈丸從人體貫穿而過。

平等的殺死每一名擋在它面前的生命。

無論是地主還是佃農,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無論是身著鐵甲還是身無片甲。

在火炮的威力下。

一切都是平等的。

此時此刻。

清軍統帥福康安沉著冷靜的指揮佈置著清軍左中右三線運動。

中軍的是裝備著燧發槍的線列步兵和五千多騎兵。

北方馬匹是不缺的,所以即使是地方團練也能組織起騎兵。

歷史上淮河兩岸的“捻子”就是騎著戰馬作戰的農民軍。

而裝備著燧發槍的線列步兵也是嚴格按照舊版《大明陸軍操典》訓練起來的“明式陸軍”。

而左右是裝備著鳥槍、抬槍、長矛、刀盾、弓箭的久式軍隊。

除此之外。

還有三千蒙古騎兵在額勒登保的統帥下準備以輕騎兵戰術去襲擾對手。

三軍如林。

徐徐而動。

不得不說,這一支綠旗兵要比舊的綠營能打太多了。

組織度高,又有入旗的激勵,士氣方面也要比綠營高得多。

在加上這綠旗兵是淮南淮北、山東等地的地主武裝。

地主武裝最厭惡,最仇恨的就是天國軍這樣的農民軍了。

可謂是仇敵見面,分外眼紅。

兩邊的步兵和騎兵都在運動進入戰場。

而雙方的炮兵的重點攻擊物件也不是對方的軍陣。

而是對方的炮隊!

只要把敵人的炮隊打垮。

那戰場的主動權就算是掌握在了手裡了。

劉之協手裡的五千宿衛由羅思舉統領緩步壓了上去。

而他手上還有八千騎著馬的府兵騎兵。

這是一支極強的突擊力量。

不過劉之協現在是捨不得把這八千騎壓上去,去衝敵人嚴密的步兵大陣的。

不過一旦對方的步兵陣型散亂,那八千身穿鐵甲的府兵全力衝擊,就不是幾萬散亂的步兵能夠抵擋的了。

而至於能不能轟亂清軍的步隊。

那還是要看炮戰的結果。

哐噹一聲巨響。

一門天國軍的三千斤城防炮猛然從散亂的炮架上彈飛起來。

旋轉的炮管將周圍幾名天國軍的炮手的腦袋轟得粉碎,血液和腦漿混合在了一起,有的粘在了炮管上,有的飛濺出來,讓空氣之中的硝煙味混合了幾分血腥。

首先建功的。

是清軍的炮兵!

而且清軍炮兵的優勢還沒有停止。

大約兩三分鐘之後。

又一尊天國軍的大炮被實心炮彈擊中。

同樣是炮身橫飛,炮架散亂,有炮手被砸成肉泥,也有被砸得炸裂開來的木製炮架的木塊碎屑擊中的,木纖維插入人體之內,還沒來得及死亡的炮手倒在地上,慘叫聲伴隨著鮮血噴射。

在炮戰上。

天國軍竟不是對手!

這其實也是正常的。

因為天國軍的火炮是在四川、關中繳獲的城防炮。

炮齡都已經相當的老了。

甚至有些火炮銘文上刻著“萬曆”、“崇禎”的字樣。

竟是前明時候鑄造的。

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火炮了。

而清軍這邊鑄造滑膛炮的技術還是很成熟的。

所以能夠鑄造出規格基本上差不多的新炮。

加上這些年的戰爭,清軍這邊多少也是有點進步的,尤其是在鑄造野戰炮的技術上。

因此這清軍的火炮的射程和精準度都要比天國軍要高。

劉之協已經看出問題了,他果斷下令道:“讓羅思舉拍個獵兵營去襲擾韃子的炮陣!”

全面學習了《大明陸軍操典》的明式步兵。

當然要有獵兵這種兵種存在了。

雖然搞不到明軍獵兵的線膛強,也搞不到輕迫擊炮和手榴彈。

但是裝備滑膛槍的獵兵其實也一樣可以用。

除了射程不如之外。

其實準頭還是可以保證的。

羅思舉接到命令之後,很快就派出了一營獵兵。

以散兵隊形就朝著綠旗兵的炮兵陣地發起了衝鋒。

如此悍勇的舉動讓在中軍舉著望遠鏡關注前線和戰況的福康安嚇了一跳。

前面炮兵打得熱鬧的時候,他還看不出天國軍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現在這一營獵兵一出手,就讓福康安意識到。

他今天面對的對手不是一般的裹挾百姓,以人海戰術作戰的亂匪。

而是在關中站穩了腳跟的正規軍!

“霰彈!換霰彈!”

指揮炮隊的綠旗兵軍官大聲喊了起來。

雙方都在學習明軍。

但是都學了個二把刀。

用霰彈轟擊企圖靠近的步兵,是明軍的炮兵操典上規定的。

但是這是對付線列步兵的辦法。

而不是散兵。

因此當天國軍以散兵的形式靠近的時候。

士兵之間的間距這麼大。

霰彈能打死幾個人?

“轟!轟!!”

隨著一陣炮聲。

前方正在衝鋒的天國軍倒下了十幾個人。

但是剩下的人還是蒙著頭往前衝。

“快!快裝填!”

綠旗兵的軍官們面對這種情況也慌了手腳。

正在裝填的炮手就更急了。

這霰彈的射程並不遠。

至少不會比火槍遠到哪兒去。

對方蒙著頭快步衝來。

很快就進入了火槍射程之內。

還沒來得及清洗炮膛。

那些天國軍的獵兵們就已經以跪姿開始設計了。

啪啪啪啪。

一百多杆火槍的齊射。

數百枚大小鉛彈橫飛而來,密集的彈雨讓綠旗兵的炮兵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福康安倒吸一口涼氣。

打槍打得準沒什麼。

綠旗、八旗裡面也有不少的神槍手。

但是這些神槍手敢頂著大炮衝鋒嗎?

“步隊!步隊上去,驅散教匪的獵兵!”

與此同時,三個千人隊被派了上去。

有一個千人隊的綠旗步兵壓了上去,不過他們一出現,就成為了後面天國軍炮兵的齊射的目標。

火炮轟擊之下。

瞬間就有上百人被打死。

剩下的也一下子精神崩潰向後潰退。

後面作為預備隊的兩個千人隊也慌了神,腳步和陣型都混亂了起來。

“後退者,殺無赦!”

福康安派出了一隊親兵,就在炮陣後面排成一隊,手持上了刺刀的火槍,看到有後退的綠旗兵,無論是誰,都是刺刀扎死了事。

而天國軍的炮兵在擊潰了這一陣綠旗步兵之後也很快啞火了。

打了這麼多輪。

火炮已經燙的不行,得等著降溫。

再加上雙方炮手都傷亡不小。

所以兩邊的炮隊都偃旗息鼓。

剩下的就是雙方步卒和騎隊之間的對決了。

進軍的鼓聲一陣急過一陣。

雙方的統帥也在觀察著自己的對手。

在緊鑼密鼓的號令下。

雙方的軍陣都展現出來了非常高的紀律性。

千萬人如同一人。

經過了幾年的戰爭。

各方都找到了出精兵的法之。

紀律性,對火力密度的追求。

就是這個時代東方戰場上,經過了明清交鋒、農民起義之後大家學會的東西。

雖然從軍事哲學上,此時的東方戰場並沒有明顯比歐洲戰場更加的先進。

但是此時無論是清軍還是太平軍,都已經跟上了時代的潮流。

甚至在某些戰術的運用上,已經要比同時代的歐洲陸軍還要先進一些。

這兩支軍隊。

放在歐洲戰場也是可堪一戰的一等一的強兵了。

針尖對麥芒!

啪啪啪。

首先交鋒的。

是雙方的獵兵。

都是大明陸軍的“好學生”啊。

獵兵在前,線列步兵在後,騎兵在側面迂迴。

可以說。

如果有足夠多的燧發槍。

雙方肯定會打成獵兵互射加上排隊槍斃的戰術。

而在北京城的八旗新軍。

他們甚至裝備了可以隨著線列步兵一起運動的轟擊炮。

完全體的先進清軍,雖然在正面戰場不是明軍的對手。

但對上沙皇的灰色牲口的話。

是絕對能打出一場大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