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彭小文趕緊停住腳步,轉身立正。

“領了槍過來找我!晚點狙殺小隊開會時候,你參加一下!”

“是!”

彭小文心中暗喜。

自己剛剛露這一手,目的基本上達到了。

和小鬼子已經交上火了,刺刀已經頂到鼻尖上了,正是用人之際,自己再是高官之後再是紈絝子弟,但只要自己願意打仗殺鬼子,只要自己不怕死敢往上衝,老謝老楊他們肯定不可能硬攔著。

“團座,你消消氣,雖說這小子愣了點,但這也是好事,咱們看著點用不就行了……”

“對呀對呀,營長說的對,咱們又不會安排他去趟地雷拼刺刀……”

轉身走出去不遠,彭小文就聽到那些人的大嗓門,都是在勸謝金元的。

其實吧,老謝剛剛那通脾氣,也是有演戲的成分,也是等著這幫傢伙開口的。

如果後面彭小文真有個三長兩短,戰場上子彈不長眼,那老謝見了彭小文的爹媽也有話說,老長官啊,我真勸了,我都差點我關他禁閉,可當時那個情況……唉!

嘿嘿嘿,彭小文心裡明白著呢!

居然被人貼上了“二愣子”的標籤,我靠,那是你們自己愣好不好!

找到軍需官,領了一支MP18衝鋒槍,軍需官主動給了彭小文一件正面插四個彈匣的戰術背心。

領物資的時候,彭小文和軍需官老徐就有的沒的聊了幾句,老徐就上杆子和彭小文攀老鄉……1營的兵員裡,有將近一半是從湖北新兵訓練基地補充進來的,彭小文雖然出生長大都在南方,但他祖籍大武漢,所以也算都是湖北老鄉。

攀了老鄉之後,老徐就喊過來自己侄子徐二喜介紹給彭小文,徐二喜個子不高一米六三左右,說年齡十七歲但看著更小,臉上稚氣未脫,說是小時候讀過私塾會寫字會算數,現在跟著老徐在軍需處打雜。

老徐試探著,想讓彭小文把徐二喜帶在身邊,幫彭小文背彈藥啥的……

“老徐。”彭小文撓撓頭,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不是讓我討罵嗎?我啥級別呀我配勤務兵,不行不行!”

這個世界的官宦子弟彭小文並非軍校畢業,大學沒讀完就非要投筆從戎進部隊,所謂的上士見習排長所謂機要參謀,那都是他爹還有他叔的面子。

“別呀!”老徐壓低聲音小聲說道:“上官團座點撥的,您是不是還不知道啊!”

“啊?”彭小文愣住了。

剛剛的確是上官志標安排他過來領槍的,但是剛剛上官志標也沒說還給自己配了個勤務兵……哦不,彈藥手……

轉臉仔細打量了一下徐二喜,看這小子眼神清澈,不能算機靈,但至少不算憨傻。

“那啥,老徐,你侄子跟我身邊,那可危險啊!不比跟你在後勤這裡……”

“你看你看!文少爺你看你這是什麼話,您都不怕死,我們這些人還有啥好怕的!您這不是打我老徐的臉嗎?”老徐喊過來徐二喜,讓他表個態。

徐二喜立正敬禮,很嚴肅地說道:“彭長官!二喜此次前來戰場,已存以死報國之志!請彭長官不要嫌棄,我想跟彭長官學本事,殺鬼子!”

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彭小文也只能立正回禮,稱讚鼓勵。

不過彭小文還是沒有立即答應,他還需要過去找上官團副確認一下,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狙殺小隊開會時候,上官團副親自明確,任命彭小文為狙殺隊第七小組的組長,組內成員除了彈藥手徐二喜之外,還有狙擊手丁奇山和觀察員馬七斤,他倆和彭小文平時關係挺熟的。

會開的很短,幾分鐘,沒組織討論啥的。

鬼子那邊的反撲隨時都可能發動,戰士們抓緊時間各忙各的,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國軍兄弟們!注意啊!小鬼子來了!”

蘇州河南岸,一個女聲響了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對面租界裡朝著四行倉庫架起了一個大喇叭。

聽到喇叭裡除了提醒並沒有乾貨,街上看熱鬧的群眾中,有軍事知識的內行難免著急。

“說具體點啊!兵力,多少人,有坦克……哎呀!這是在哪裡播音的呀,找個會說的人啊!”

租界街頭,街頭沙包掩體後面,洋鬼子軍官大聲呵斥著,吩咐手下幾個士兵過去,配合紅頭阿三一起驅散圍觀人群。

打仗呢!子彈不長眼!這幫人,這是用生命在看熱鬧啊!

紅頭阿三們吹著哨子舉著警棍,人群不情不願地散開,去尋找適合觀戰的地點。

公共租界裡鬧哄哄炒作一團。

蘇州河對岸,光復路旁邊,從外面看過去,四行倉庫靜悄悄的。

組織第二次進攻,日軍花了兩個多小時,直到當天中午一點多才發起。

彭小文從望遠鏡裡觀察到,下午這次進攻的小鬼子指揮官換人了,不是上午那個一條黃槓沒有星的准尉,而是個一槓一星的少尉了。

上午那個准尉也還在,臉有點腫脹,看起來還特麼挺明顯的。

並沒有特殊標記,彭小文也看不出來集結的這隊日軍是哪個師團的,其實歷史書上,日軍對這場四行倉庫戰鬥並沒有特別做記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法造假所以就不會寫了。

但也有可能,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日軍就近集結的隊伍,隸屬於不同部隊,好幾個番號。

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主體建築,並沒有上報給大隊以上指揮機構,而是由基層軍官自行決策了。

“哦吼!”彭小文輕輕驚呼一聲,小聲說道:“果然是第3師團的。”

“啊?是嗎?怎麼看出來的?”七斤小聲問道。

彭小文嘿嘿笑了笑,好奇地看著距離自己兩三米開外的七斤。

自己嘟囔的聲音那麼點兒,這傢伙怎麼聽到的?

馬七斤轉臉看向彭小文,咧嘴笑了笑,估計他也知道彭小文為啥用這種眼神看他。

不過彭小文就沒向他解釋了。

咋解釋啊,這也沒法解釋啊!等到他和鬼子交手足夠多,弄死鬼子足夠多,他就知道日軍不同師團因為兵源地點和首任長官的差別,都有著獨特的氣質面貌。

當然了,這一次,彭小文並不是用這種經驗去推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