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像是在控訴

面試的題目是她中午和夏莉商量出來的，還順帶在網上找了一些。

陸清儒沒多大興趣，就在外面客廳沙發上玩著遊戲，曲蓁則在裡面陪秦蔓面試。

最終選中的助理是一位短髮姑娘，22歲，從大四開始，就在一家小企業實習了一年，叫向瑜，試用期為一個月。

司機是在兩個男孩子中挑選一位戴眼鏡，但他的工作內容爺爺不單單只是司機，還有其他的工作內容，所以工資上，稍稍要比女助理的要高個四五千塊錢，試用期也是一個月。

約好明天去渟州的時間後，他們就走了。

秦蔓看時間差不多了，給霍硯遲打了個電話，準備去機場接柳婧如。

曲蓁這才知道今天是柳婧如的生日，便提議一塊給她過生，人多熱鬧點。

陸清儒沒打算湊這個熱鬧，但還是被曲蓁薅著一塊去了附近商場買禮物了，幾人約好一個半小時後在餐廳見面。

十多分鐘後，霍硯遲開車來音樂室接她。

“助理找好了？”車子啟動，霍硯遲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問。

“嗯，找好了。”

見他還要說什麼，秦蔓搶先道，“司機也找好了，那男生挺不錯的，閱歷也豐富，還能給莉姐當助理呢，精通三國語言，挺好的。”

霍硯遲點頭，沒再說話。

知道她在找助理和司機時，其實他是想直接幫她安排的，但又怕自己這樣的包辦會讓她不高興，覺得自己在管著她似的，就沒提。

車子開出一段路後，他才再次開口，“明天我要去一趟倫敦。”

秦蔓問，“幾天呀？”

“四五天左右，過後還要去一趟柏林和米蘭，都是四五天的樣子。”

“啊，連著出差啊，那我們豈不是半個月都見不到。”秦蔓努了努嘴，表情和言語中透著幾分不捨。

霍硯遲抿唇，“我會盡快回來的。”

“嗯。”

兩人在機場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才接到柳婧如。

秦蔓率先衝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媽，生日快樂。”

霍硯遲，“媽，生日快樂。”

柳婧如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又看向霍硯遲，眼底和麵上的笑更深了。

昨天網上的事情她也看到了，知道霍硯遲是真心喜歡自己女兒的，她這個當媽的也就放心下來了。

起初她真的怕秦蔓會步自己的後塵，總怕她以後會不幸福，過那些水深火熱的日子。

她甚至都想過，如果以後秦蔓和霍硯遲離婚，不結婚也挺好的。

如果以後再遇到心儀，對她好的人，她也不會阻攔。

人總不能因為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就退縮了。

誰不希望被好好愛著，呵護著呢。

“謝謝。不是說了嗎？不需要來接機，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那不一樣，今天您可是壽星呀，給壽星接機，是我們的榮幸啦，快走，蓁蓁和陸清儒等會比我們還早到就尷尬了？”

“嗯？蓁蓁和清儒？”柳婧如驚訝回頭看她。

“是啊，他們知道你今天過生日，就說要幫你慶生啊。”

“今天又不是週末，他們不用上班啊？一個平常生而已，哪裡用的著他們特意過來慶生啊，別麻煩他們了。”

“蓁蓁才不會覺得麻煩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餐廳是霍硯遲昨天就定好了的，他們和曲蓁、陸清儒前後腳到的。

讀書時期，他們三個經常混跡在一起，導致各自的家長都認識對方，但自從高中畢業後，陸清儒就接觸起電競了，她們倆也不在同一個大學讀書，三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就很少了。

也就秦蔓和曲蓁兩人的聯絡都沒斷過，暑寒假還能碰面吃飯逛街啥的。

柳婧如在看到陸清儒時，誇他長高了，還更帥了，在得知他和曲蓁今年要訂婚了，更是震驚不已。

隨後笑著道，“最近青梅竹馬的電競文，在圈內還是很火的，你們倆還真是照進了現實，天作之合，挺好的。”

“啊，柳姨，那你推薦幾本這型別的給我看看唄，我倒是很好奇，誰家男主是他這個狗脾氣的。”

說著，曲蓁還笑眯眯的橫了眼陸清儒。

陸清儒冷哼了一聲，“說得好像裡有你這麼野蠻的女主似的。”

秦蔓：“……”

你倆半斤八兩，大哥莫說二哥。

眼看著他倆要掐起來了，秦蔓及時出聲，“好了，先讓我們舉杯碰一個吧？”

曲蓁這才熄火，笑眯眯的舉杯，“祝柳姨生日快樂，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公司平步青雲。”

柳婧如眉開眼笑，“就你嘴甜。謝謝。”

吃過飯，一起唱了生日歌，看她吹了蠟燭，切了蛋糕，讓工作人員幫忙拍了一張合照。

回去的路上，秦蔓說今天晚上想挨著她睡。

柳婧如笑她，“多大人了，還要挨著我睡呢？滾回自己家去睡，你明天不是還要去渟州嗎？不得收拾東西啊？”

“不管，我明天下午才走，上午回去收拾東西也來得及。”秦蔓緊緊摟著她，撒嬌道。

霍硯遲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慢慢收回視線，目視前方，也沒說話。

等到了柳婧如所住的高檔小區後，她讓柳婧如先上去，自己留下和霍硯遲說會話。

“你明天什麼時候的機票？”

“下午兩點半。”

“我下午三點的。”秦蔓笑眯眯的看著他，“那明天我去你公司找你一塊吃飯，會把你的行李一塊帶過去，吃了飯，我們一起去機場好不好？”

“嗯。”

秦蔓踮起腳尖，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那你今天晚上自己乖乖睡覺啦。”

霍硯遲手臂一伸，把她整個人撈進自己懷裡，吻上她的唇，啞聲說，“我們接下來有半個月見不到面。”

“嗯，我知道。”秦蔓從他黑沉沉的眼神裡看出了幾分委屈。

好像是在控訴‘最後一晚你都忍心丟下我一個人’。

秦蔓不去看他的眼神，今天是她媽媽離婚後的第一個生日，她不想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她覺得，作為女兒，她應該陪著她。

即便以後柳婧如找到了另一個可以讓她幸福，讓她可以做回小女人的人，她也會支援的。

但她知道，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她爸秦江了。

她緊緊抱著他，紅唇輕輕擦過他的下巴，“我晚點會幫你查一下你出差的幾個地方的氣溫，明天上午回去給你收拾行李。”

“嗯，明天過去的時候提前說一聲，我讓承陽回去接你。”

“不用，家裡不是有司機嗎？我讓司機送我過去就好啦！”秦蔓忍不住笑，“你這表情，你知道像什麼嗎？”

“像個留守兒童，父母即將要離開的感覺……唔……你……霍……”

她後面的話和笑聲盡數都被他捲入腹中。

秦蔓已經不記得在下邊和他黏糊了多久才上去的，反正在電梯裡照鏡子時，她發現嘴巴有點紅腫，恨不得憑空變個口罩出來戴著，不然等會被柳婧如看見多尷尬啊。

結果一進門，她就看見柳婧如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個黑藍色的禮盒上，神色微冷，眉頭緊鎖著。

“媽，怎麼了？”她走過去問，“這誰送的？”

他們給她送的禮物，沒有一個是這樣的禮盒的。

“你爸送的。”

秦蔓渾身一僵，不明所以，“他為什麼會送……”

柳婧如心裡也煩，“誰知道呢，剛剛看放在鞋櫃上面，打電話問了下保姆才知道，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順便把事情說清楚。”

她可是一點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秦蔓就坐在那靜靜看著柳婧如和秦江打電話，說到最後，柳婧如聲音逐漸拔高，質問他這些年的不作為。

“你捫心自問，你是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嗎？哦，對，你這個父親做的還是蠻合格的，只不過是對秦廷曄和秦遙而已，你現在哪來的臉和我說，你不容易的？”

“你不容易，我和蔓蔓就容易了？秦江，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你這麼個愚孝的窩囊廢。”

後面柳婧如還罵了很多，秦蔓不知道秦江作何感想，但至少她挺心平氣和的。

罵到最後，柳婧如好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她聲音降了下來，“秦江，我不否認蔓蔓是你，是你們秦家的骨肉，但我們母女倆不欠你，不欠你們秦傢什麼，也不需要你們彌補什麼。”

“我只是不想再和你，和你們秦家有任何瓜葛牽扯。”

說完，也不等電話那頭的秦江說什麼，就直接把電話掛了，然後利索將號碼拉入黑名單。

一套動作下來行如流水，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意思。

她深深的吐了兩口氣，一轉身，就見秦蔓笑意盈盈的端著一杯水站在那，還把她嚇了一跳。

“蔓蔓……”

她其實也不想讓秦蔓看到她和她爸吵到面紅耳赤，鬧得太難堪，只不過，一想到那些年的委屈，心底就會冒出無盡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完全剋制不住的想要咆哮，和他宣洩，甚至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說了那麼久的話，肯定渴了吧，喝點水吧。”

秦蔓笑著將水遞給她。

柳婧如愣了下，接過水，喝了口，思忖著開口，“蔓蔓，是媽媽……”

“媽，我很幸福哦。”她打斷她的話，輕輕抱著她，“我有個全世界最愛我，對我最好的女強人媽媽啊，我比任何人都幸福。”

柳婧如的鼻子一酸，眼眶一熱，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雖然她後悔嫁給秦江，可從不後悔生下秦蔓。

這兩者雖然矛盾，可她的心理本身就是扭曲的。

“媽也是，只要你在身邊，你好好的，你幸福，媽比什麼都高興。”柳婧如抱著她由衷的說道。

“我首先是柳婧如女士的女兒，其次才是秦江、秦氏的三小姐，媽，你和秦家，你永遠都是我的首選。”

“好，我知道。”

她何其有幸，能有個這麼貼心有暖心的小棉襖。

或許重來一世，她還是會選擇嫁給秦江，只是不一樣的是，她會生下秦蔓就選擇離開秦江。

可秦蔓不同，如果真的可以重來一世，她寧願不要出生，也不想在看到柳婧如再嫁給秦江，讓她嫁進秦家這個如火如荼的深淵中再次煎熬和蹉跎幾十年的青春。

————

隔天早上，秦蔓還在睡，柳婧如也沒打擾她，吃過早餐後，囑咐了下保姆給她熱早餐後，就去了公司。

秦蔓是九點半醒來的，洗漱過後，保姆已經把早餐給她備好了。

她吃了兩個蝦餃，喝了一杯豆漿就沒吃了。

簡單捯飭了下，她就回了宜兩居。

先洗了個澡換了套氣質絕佳的衣服，將一黑一白的行李箱收拾好。

霍硯遲那個黑色的行李箱稍微大一點，每套西裝配什麼樣的領帶和袖釦腕錶胸針，她都特別標註好了，等全部弄妥當，她才去簡單化了個妝。

到霍氏集團大樓是十一點半。

她在來的路上就給霍硯遲發過微信了。

推著行李箱走進大廈，她準備問前臺霍硯遲辦公室在幾樓來著，畢竟是第一次來，也忘記問霍硯遲了。

結果剛說一句‘請問’，余光中，就看見宋承陽走了過來。

她噤了聲，側開身子，朝他笑道，“宋特助。”

“夫人。”

宋承陽走上前，朝她微微頷首。

她戴著口罩，前臺的工作人員沒有認出她，被宋承陽這句‘夫人’給驚著了。

“霍硯遲呢？”

“總裁的會議還有十分鐘左右才會結束，讓我先接您上去。”宋承陽接過她手中的兩個箱子，“夫人，請。”

“那霍硯遲這次出差，你也和他一塊去是嗎？”

“嗯。”

“辛苦了，宋特助。”秦蔓笑眯眯的說，“他胃不好，記得讓他按時吃飯，少喝酒。”

“我明白的，夫人放心。”

宋承陽帶著她來到頂樓的總裁辦，讓秘書倒了咖啡。

秦蔓正在看附近的餐廳，覺得都差不了多少，太乏味了，就隨口問了句送咖啡進來的秘書，“你們公司的食堂好吃嗎？”

秘書問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好……好吃。夫人……等會可以去嚐嚐看的。”

“行，那我等會和霍硯遲一塊去嚐嚐。”秦蔓問，“他在食堂吃得多嗎？”

國慶快樂，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