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又稱太華山,萬山之太,被道家譽為第四洞天,傳說無數,以險峻著稱。

相傳華山青柯坪,曾有過一座九天仙宮,是九天玄女的道場。

鏘!

張碩,王仙芝等人靠近山腳,想登山時,值守的軍伍戰槍交錯。

一霎時,眾人如同墜入刀兵煉獄,殺氣刺骨。

“擅闖華山大營,一律緝拿入獄!”

張碩吃驚又有些意外,覺得哪裡不太對:“我們受邀來華山觀禮,這裡不是道庭山門?”

值守的禁軍以關愛智障的眼神注視張碩:

“這裡是禁軍封山操訓之地,道庭往東去三里才是登山之階,門口有人迎接,一路有路向提示,你們看不見?這麼多人會一起認錯路,蠢材!”

要不是看見這些人跟著大司馬過來,而大司馬的親軍沒吭聲,敢擅自靠近華山大營,早被拿了。

張碩臉漲得通紅。

他們幾人在路上走的磨磨蹭蹭,後來反而墜到那青年的隊伍後邊,是跟著人家一路走過來的,心神多半放在那女子身上,還以為……人家也是去道庭觀禮的,居然不是?

張碩瞄了眼王仙芝。

她戴著薄紗,看不清臉色,但估計也好看不到哪去。

一行人抬頭瞅瞅上方,那青年的隊伍早不見蹤跡。

他們幾人異常尷尬,往東行出去三里,果然看見車馬往來如織。

這裡才是真的道庭山門。

門口有道士指點引路。

他們白山大雪坪也有人在山下等候。

“丟死人了。”

王仙芝輕聲咕噥,提著裙角,當先小跑迎向山門等候的人。

……

霍去病一路循階登山,走到半山腰,面前出現岔路。

白南妤道:“侯爺,我白家也來了人在道庭,等候觀禮,我去和家裡人見一面。”

霍去病應了一聲,白南妤便蓮步輕移,邁上往東去的岔路,自行走了。

霍去病等人加快腳步,徑直往山上走。

皇帝在這裡開了座院子,借華山靈秀之氣,孕育一些稀有的靈植。

禁軍則借華山天險,訓練棧道搭建,崖壁登陸作戰等專案,在這裡建了駐地。

山腰一處探出來的崖壁上,迎著向陽的一面,種著幾株珍貴草木,淡淡的香氣隨著悠悠的冷風滌盪在山間。

劉清蹲在一株生有六節,綠如翡翠神玉的草木旁,凝神檢視。

她穿著雲煙色的真絲留仙裙,裙裾一直延伸到腳踝,繡著淡藕色絲線的前襟露出白皙的頸子,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了細腰,倍顯身段的窈窕。

從一側看去,她單手撐在膝蓋上,另一手檢視花莖的姿勢,讓臀兒呈現出圓翹的弧度。

“夫君。”

聽到霍去病等人上來,劉清翩然回頭。

她身邊還有大貓和胖虎,幾個隨侍,都是從家裡跟來的。

自家兒子霍嬗也在華山,正在道宮裡睡大覺。

劉清拉過霍去病,對其他人道:“你們先回住處,不用跟著了。”

特意叮囑了熊三一句:“三兒,道宮的道齋特別美味,你去嚐嚐。”

“好嘞。”熊三歡快的答應一聲,轉身就跑。

種植靈木的崖壁外,是一條深澗,薄霧瀰漫。

劉清拉著霍去病興匆匆的從山崖縱出去,腰上的秀囊裡飛出一縷微光,拉伸化為飛劍,寬如門板,載著兩人騰空而去。

華山奇峰林立,傳說處處。

登上山巔,會感覺天在咫尺,星斗可摘。

舉目環視,群山蒼莽,黃河渭水如絲如縷,平原如帛如綿,盡收眼底。能深切的領略到華山高峻雄偉的氣勢,彷臨天界,如履雲端。

西峰有一處山間的崖壁上,別有洞天。

相傳春秋時期在山上修行的簫史和秦穆公的女兒弄玉公主,倆人在駕鶴成仙前,曾到這裡的蓮花洞,點燭成婚,深入交流,“洞房”一詞就源於此。

來此洞的夫妻會愈發相濡以沫,情深意濃。

公主殿下駕著飛劍滿山的瘋跑,乏了便落在西峰的這處洞房外。

崖壁側翼有一入口,沿入口進去,裡邊暗藏石室。

“公主殿下拉我來這裡私會,山野洞房?”霍去病調笑道。

劉清白眼:“沒個正經。”

霍去病換了個話題,問:“伱和白南妤怎麼回事?

按理你絕不會允她入我們府上居住,眼下雖然沒答應,但也沒反對,算是默許了?

你這變化是什麼原因?”

劉清冷哼了一聲:“那狐媚子……等她自己與你說。”

霍去病其實知道一些原因。

白南妤的身世曾跟他交代過,有些內在的隱情。她家裡也是宗室的一個分支,曾有人入宮為妃,和劉清還有著不為人知的親戚關係。

劉清前段時間知道了些事情,對白南妤敵意略減。

霍去病沒在多問。

他陪難得出來的公主殿下探看華山景色,回到道門在西峰建立的道宮,已是申時。

夕陽將落。

道門安排了一座別院給劉清和霍去病。

主殿是三層的小木樓,極為別緻。

視窗便能俯瞰群山,也能眺望到道宮正殿。

此時道宮正殿人員出入,隱然能聽到喧譁聲。

“這些趕過來的宗門,心思轉的倒快。這幾日有好幾家託人將書信送到我手上,說想來拜會。

夫君過來,可有其他事?”

“陛下讓我敲打敲打這些宗門,叫他們知道安分守己。

但畢竟是道門開宗大典,明日就是正日子,我也不好動粗,打算過後再說。”

傍晚時分,道尊,受邀過來觀禮的公孫弘,董仲舒,秦青玉等人都跑到霍去病這座院子躲清淨。

幾人在臨崖的一側,架起銅爐,吃涮肉。

華山絕壁下有一汪泉眼,產一種銀色的小魚,魚肉鮮美,抓來當鍋底,鮮味滿山飄。

“明日有什麼流程?”霍去病問道尊。

道家開山門的過程,需經歷焚香、開壇、清水、揚幡、宣榜、請聖、攝召、順星、上表、落幡、送聖等步驟,步步講究。

道尊簡單介紹過,霍去病遞出一份竹簡:“你看看這個。”

道尊接過去翻了翻:“身毒佛家一直不死心,在我大漢暗中傳播佛家經意。”

霍去病遞給道尊的,是繡衣監察到的一些跡象。

佛家有一隊人,化身進入大漢,在各地暗中推送佛家講經開悟的過程,以夢境,小面積顯化神異等手段,達到讓人崇佛的目的。

“明日道門開山,其實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廣而告之。

道尊不妨把動靜弄大點,一日天下知。”霍去病道。

道尊:“開山門是正事,但作弊不可為,我道門講的便是求真。”

霍去病笑道:“殊途同歸,只是將效果放大罷了,若慢慢傳播,耗時日久。

稍用些手段,省時省力,為何不行?

道尊若恪守規矩,不知變通,何時才能撰取氣數,成就半聖。”話罷看了眼秦青玉。

道尊哼哼了一聲:“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頓了頓,又道:“我當初去你府上,從此上了你的賊船,想下來都不成。”

“你可知我對你是什麼感覺?”

霍去病理所當然道:“嫉妒吧,絕大多數人對我不都是這個感覺嗎,畢竟像我這種天賦,想不嫉妒非常難。”

公孫弘和董仲舒哈哈大笑:“滿飲此杯,看來侯爺心情不錯,閒趣詼諧。”

“明日怎麼搞,能一日天下知?”酒過三巡,道尊問。

“這個很簡單啊。你道門千年傳承下來,道寶不少,你選幾樣,把聲勢推起來,自然天下傳頌,盛況空前,省掉許多繁瑣。”

道尊嗯了一聲,有些心動。

華山西峰,道觀起伏,夜色下群山疊翠。

隔天便是道庭祭告天地的開宗禮。

天色微明,西峰大殿外,青石鋪就的廣場上,有資格到主殿外觀禮的有一百七十三家宗門。

其餘在殿外或是其他華山各峰觀禮的宗門之人,多不勝數。

華山之上,人頭接踵。

王仙芝也跟著其父王步奇,協同門人來到山門大殿外。

她和張碩等人的眼神,都是下意識的溜溜轉動,試圖找到昨日看見那個身影。

噹噹噹!

道鍾作響,輕音傳徹山門。

華山上下,氣氛驟然肅穆起來,所有人都凝神看向道宮正殿。

道尊在樓觀,文始等四位道尊簇擁下,身穿廣袖道袍,從正殿走出。

“點香!”

道尊緩步上前,來到放在殿門外的青銅爐前,暗自肉疼的取出三根翠綠色,長達尺許的清香。

這三根香來歷非同小可,是道門二祖關尹子所留。

據傳有通仙傳唸的神奇效果,點燃此香,可以溝通飛昇仙界的道祖。

道尊親自焚香,開壇清水。

當長香點燃,一縷嫋嫋的煙氣成線,居然扶搖直上雲端,強風吹之不散。

道尊隨即掐訣,將道簡祭出。

轟隆!

但見一掛道力長河,在華山上方招展開來。

那道簡竟擴大到千丈之巨,遮天蔽日。

道音浩古,散佈的氣息,更是浩瀚激盪。

觀禮的各家宗門之人,心頭大震。

道簡在世間有諸多流傳,卻很少有人見過,皆感驚歎。

一項項流程下來,轉眼到了請聖這一步,也就是溝通道祖。

天上的道簡內,忽然傳出洪鐘大呂,發人深省的聲音。

道尊肅容道:“今告諸祖,我道門開宗,建道庭落於太華。祈諸祖護我道家香火,佑我漢人氣數,宣天地而告列祖!

請道祖顯聖!”

這一刻,懸空的道簡光暈大作,其上書寫的五千言,發出幽幽紫光。

天空彷彿被道韻衝開了一條通道,竟隱約出現一尊得道者的身影。

那身形如山巒之巨,盤坐在穹天上,開口宣講大道,說的正是道簡內容。

下方觀禮的人俱皆動容。

此番道教開山門,天地異象,讓人感慨道家底蘊之深。

人群裡,王仙芝忽然生出些感應,往一側看去。

在稍遠處一座道殿閣樓的三層廊道外,站著四個人。

兩個老者是公孫弘和董夫子,年輕的一男一女,便是霍去病和公主劉清。

王仙芝乍見昨日登山的男子,搖了搖父親的胳膊:“阿父可認識那人是誰?”

王步奇順著女兒的視線瞄了一眼:

“今日出入者眾多,為父如何能都認識。

但看他的位置,是道庭內院,視角又是周圍最好的一處,想來身份頗高。”

此時,閣樓的廊道上,霍去病等人正在彼此交談。

“道簡氣機顯化,道尊這次下的本錢可不小。”公孫弘撫須道。

霍去病將皇帝事先寫好的手諭祭出去,便見這手書一出,從長安引來一縷國運紫氣和道韻相接,彼此推助,愈發恢弘。

華山上方,紫氣如華蓋。

而緊隨其後,忽然出現眾人意料外的變化。

泰山方向,居然也有氣機和華山交感,五色神光隱然瀰漫。

道簡上,道祖親自書寫傳世的幾枚字跡,如有靈性般升起,化為一枚枚烙印。蒼穹上氣象變化,雲層倒影,朦朦朧朧的呈現出茫茫大海,浪濤起伏的景象。

那海上出現一條大船,乘風破浪。

在海船行進的方向,有仙山般的島嶼,似隱似現。

霍去病,公孫弘,董夫子,大殿前的道尊,臉色都有些驚訝。

道簡氣機轉變,顯化的是什麼地方?是現在正發生的景象,還是過往某一刻留下的天地烙印?

“那個半聖!”霍去病神色倏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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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