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次謀劃失敗,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失敗,我推衍佈置了很久,不論局勢往什麼方向發展,最後得利的都是我們。”

某方所在,有人在隔空傳訊交談。

一方是掌兵者:“你確定能阻止漢的再次國運封禪?”

另一個聲音不答反問:“羅什娜可曾下手?”

“沒有,她猶豫不決。不過我已有佈置,會逐漸影響控制她,讓她為我們所用。”

“羅什娜的修行並不禁男女之事。

但她至今仍是完璧,可見她將貞潔,信念看的很重。”

“摧毀她最重視的東西,從心理層面讓她陷入絕望,她才能背離過往,徹底為我所用。

她被上一任羅什娜選中,成為傳承者後,並未經歷過涉及生死的災劫。其大起大落之時,必有破綻可尋,便於控制。”

傳訊的人頓了頓:“霍去病在海外的大和島上,發現了我留下的一宗佈置,有些意思……”

————

蚩尤一把抓住從地下升起的東西。

然而下一刻那東西便龜裂消散,成為一道虛影。

遠處的虛空,有另一件器物悄然遠去。

那才是真正藏在地下的仙器。

霍去病眉心發光,祭出一枚兵印。

而兵印化出騰蛇,扇翅聚霧,介於虛實之間,剎那消失,追向那件器物。

吼!

兵印持續變化,又有一頭山巒般巨大的神熊,擎天柱地,恐怖的壓力狂潮般擴散。

王都內的建築,因為其出現的氣勢和吼聲,成片坍塌。

那神熊一拳轟出。

拳頭竟打出一座神山的虛影。

空間在其轟擊下沉陷,如同一個黑洞,釋放出強大的收攝力,試圖將飛離的器物抓攝回來。

可惜,那器物已遠在百里外。

晚了一霎,蚩尤和公孫弘祭出的聖人手書,先後加入追逐。

但那器物融入虛空,轉眼徹底消失。

王都內,霍去病吸了口氣,兵符,蚩尤相繼回到體內。

地下出現的東西,是件真正的仙器,且能分化氣機,故而蚩尤第一次抓入手中的是假象。

霍去病生出一種感應,那器物可能是縱橫半聖非常重要的佈置。

“有誰看清那是件什麼東西?”

“似乎是一塊橢圓形的古玉,翠色,又像一面玉器製成的古鏡。”

“我看著亦是一面古鏡。”

公孫弘皺眉道:“進入王都後的不安,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仙器蟄伏在暗處。我當時嘗試推動聖人手書,追尋不安的源頭,但沒有收穫。

能規避聖人手書探查的東西,至少是同等級器物。”

那器物藏在王都的地下,是在做什麼……霍去病思忖。

這時,有斥候和繡衣的人靠近,道:“大司馬,大和王都以北的衛軍,正快速接近。”

“放火焚城!”

白南妤取出一把短刃,在蔥白無瑕的手指間靈活旋動,走向那個島國女人。

藤香京浮現出驚駭欲絕的表情,她此時才確定對方是要殺她,而不是把她像往昔一樣強佔過去。

城內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俘虜一個不留。

……

大藏水信是護衛王都的統軍大將,三左柱之一。

他麾下兵馬被稱為虎千代。除了調遣出去追擊趙安稽,趙破奴的隊伍,還剩一部共五千軍,在王都以北駐紮。

虎千代在大和的歷史上,有過顯赫之極的戰績,曾百戰不殆,得君主親賜虎千代封號,有代代傳承,勇武不敗之意。

半個時辰前,大藏水信在熟睡中,忽然收到訊息,有人攻打王都。

他非常意外,麾下的五千部眾迅速集結。

整備甲冑武器,消耗了一些時間,然後啟程去支援王都。

有人突襲王都,大藏水信震驚意外,但並不十分急切。

王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破,那是神靈眷顧的大和之心。

但對方敢攻擊王都,必為強敵!

所以救援王都前,大藏水信消耗了些時間,讓麾下全員武裝,甲備加身。然後才快速推進,從駐軍大營,趕往王都。

他統率部眾,走到半路,就看見王都方向竄起沖霄的火光。

大藏水信瘋狂策騎,靠近王都。

他們靠近後,恰看見一支軍伍,從王都西門出城,策馬疾馳遠去。

夜色中,距離很遠,只能看見對方撤走,卻來不及阻止,前後只差了半刻鐘。

大藏水信連聲怒罵。

麾下部眾眺望城內道:“火是從城裡燃起來的,看火光,外城並未起火。

我們儘快趕過去救援,或許還有機會控制火勢。”

大藏水信在疾馳中矚目王都,道:“敵人放火焚燒內城,就是想讓我們去救火,放棄追擊。

這些敵人如此狡猾,該受剝皮焚魂的厲刑。”

這一時期的島國,常用剝皮的手段威懾敵人,祭祀神祇。

剝下來的皮,還可以用來祭煉島國詭術中的傀甲。

“入城!”

大藏水信揚鞭抽擊馬股,全力率部衝入城內。

他們進城後,才發現城內的慘況,到處都是鮮血屍骸。

大和國軍伍的屍體遍地,被砍掉的腦袋數以千計,壘砌在王宮的正門處。

城內的一些民眾,在敵軍走後,才敢走出家門。

他們看著被焚燒的王宮,哭泣哀嚎者數不勝數。

半壁王宮,已被大火吞噬。

烈焰在夜空中百里可見,全城充斥著灼熱的氣息,亮若白晝。

大藏水信的臉,陰晴不定,滿是憤恨。

“左柱大將,城內的守軍幾乎全部被殺,僅少量活口,是對方沒來得及徹底搜城的倖存者。他們說,來的敵人,善用一種射襲的短弓。

他們從沒見過那麼密集的箭。

對方破城,入城,幾乎沒耽擱時間,連神主大宮司(氏神祭司)也死在對方的一個老巫師手裡。”

大藏水信鏘的一聲抽出腰刀,指著火海道:

“我,大藏水信,將全力追襲兇手,將他們碎屍剝皮,靈魂亦要鞭打焚燒……”

“先救火,拆掉火勢蔓延方向的房屋,阻止火勢。

派兩隊風信兵(斥候),一隊去追查敵人逃走的方向和蹤跡。

另一隊擔任警戒,萬一對手假意退走,或許還有可能殺回來,要有防備。”

做好佈置,大藏水信續道:“全甲的戰士卸外甲,救火。”

救火需要來回奔走,卸掉甲冑負重,才能快速高效的救火。

半刻鐘後,王城內,到處都是奔走的虎千代部眾。

而天空下起了小雨。

那是隨軍祭司,用雲袋術乞求雨水,幫助滅火。

另一側有部眾推倒房屋。

已被大火吞噬的地方不可能撲滅,拆解附近房屋,能避免火勢擴散。

大藏水信正在詢問城內倖存的幾個守軍:“對方是什麼來歷,從哪來,有多少人?

大王的宮殿裡,有沒有人逃出來?”

部眾撿知道的做出回應。

宮內沒人逃出,說明藤香京等幾個大王最鍾愛的妃嬪死了。大王的子嗣,親族也死了。

強烈的憤怒,仇恨,在大藏水信心裡蔓延。

“等大王回來,會將對手的宗族,一切都抹掉,屠殺所有人,讓他們後悔與我大和為敵……”

嗡!

大藏水信話音未落,忽然看見一縷微光,在不遠處閃過。

那是一支箭,與大和國的羽毛箭不同,要小很多。

有人放箭?!

大藏水信隨即看見了更多的箭,密密麻麻的破空襲來。

對手的那支隊伍沒走,就埋伏在城內……

……大藏水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但這是唯一能解釋城內突然出現這麼多箭矢的原因。

城內,鬼魅般多出一支軍伍。

漢軍果然沒走。

偌大的王都,想藏下一支人數不多的精銳,並不難。

利用瞞天過海,暗渡陳倉等兵策覆蓋自身,便能完成藏兵。

大藏水信趕來時,看見撤走的那數千軍伍。

因為在夜色中,距離也遠,從頭到尾都是疑兵之計,是一種蜃龍珠輔助作用下,看不出真假的兵術假象。

當然,真假交織才能混淆視聽。

撤出城的,也有部分真的漢軍在其中。

打一把就走,不疼不癢的,根本不是霍去病的用兵風格。

他打出來的閃電戰,向來以影響戰局,解決核心問題為目標。

放火燒城是引子,對方來救火,連甲冑也卸了,則是意外驚喜。

此時,漢軍解除隱藏,在同一刻現身,箭矢飛射如雨。

眼前的情況,正是霍去病之前構想的,打突襲戰,連弩可以發揮最大的威力。

而對手,近乎處在沒有防護的狀態。

嗤——嗤嗤!

無數箭矢撕裂虛空的銳響,弓弦的震顫連在一起,聽起來像是一聲。

戰鬥打響的時機,敵我的形勢,都很理想。

稍懂兵事者,就能看出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完美伏擊。

眼前的對壘,更像是一次屠殺!

火光掩映下,霍去病面容冷漠。

大藏水信死在了衝鋒的路上,破防的第一箭是陳慶射的,破防後其全身迅速變成了刺蝟。

“侯爺,之前得到的訊息。

對方的首領親自去追擊趙破奴和趙安稽,他們會不會有危險?”陳慶和復陸支眼巴巴的瞅著霍去病。

他們幾人同在霍去病麾下效命,戰場配合,是真正的生死交情,難免擔憂。

霍去病看向西北方的夜空。

那個方向,就是趙安稽和趙破奴兵馬所在處。

已透過同心蓮葉傳訊,給他們示警。

但他們能不能抵住大和之王的出手,連霍去病也難給出準確判斷……

————

趙安稽縱身躲過了黑暗中斬出來的一抹黑氣。

他的隊伍在不久前與對手接戰。

當時剛接到霍去病的通知不久,知道有島國兵馬,要圍剿他們。

趙安稽很重視,但並不畏懼,反而生出打對方伏擊的心思。

他動用霍去病賜下來的瞞天過海計簡,遮蔽兵馬行跡。

伏擊確實打了。

對方五千人的隊伍,被他兩千人打伏擊。

在大的戰略上,是成功的。

但開戰後,忽然有一道黑氣鋪天蓋地的湧來。

趙安稽生出強烈的危機感。

那一刻,他像是沉浸到了一種特殊狀態,和天地契合,緩緩斬出一刀。

刀芒如匹練,撕開了壓過來的黑氣。

然而在同一刻,黑暗裡探出一隻沒有半點波動和聲息的手。

趙安稽竭盡全力,劈出第二刀,神乎其技的斬中了對方的手腕。

鏘的一聲!

金鐵交鳴,對方手上泛起咒文。

那是一隻甲冑包裹著的手。

而趙安稽背後,還有另一隻手破空而出,瞬間刺中了他的背部。

雖然有甲冑阻礙,仍有一股陰寒的氣機,滲入體內,直逼臟腑。

趙安稽強忍背後的疼痛,反手出刀。

那隻手鬼魅般悄然收回。

趙安稽感覺到背後已有血跡滲出,體內寒氣四溢。

那隻手居然一擊便洞穿了他的防護。

趙安稽立馬動用另一枚瞞天過海計簡,隱匿自身,試圖躲開對手攻襲。

黑氣內,有四尊傀甲,陰森邪戾,隱隱將趙安稽圍困其中。

這是大和之王,明日天智親自催動的傀甲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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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