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海面上,縱橫半聖隱於虛空,步履看似舒緩,實則流光般迅快,連視線都無法撲捉。

兩刻鐘後,他在海上深入到了某個區域,駐足而立。

“這幾日可有變化?”

他往更東方的虛空推送聲音。

很快就有回應隔空傳來:“這次出現沒有任何變化,一直很平靜。”

“出現多久了?”

“四天。”

短暫的問答後,縱橫半聖眺望更東方的海面。

從他的位置看,在東部的視線盡頭,有一縷綺麗的光暈隱現。

他猶豫了一會,才繼續往前方接近,跨越百里,遂再次駐足。

此時再往前方看,能看見的那道綺麗光暈,變得極為清晰。

其範圍內的情景,足可讓任何人震驚悸動。

海天交接的盡頭,居然有三座龐大的仙山島嶼。

這三座仙山坐落在海上,散發五色霞光,仙氣四溢,情景綺麗而神秘。

亭臺樓閣在光曦掩映中隱現,氣象雄偉。

島上還有古木參天,奇石各異。

遠遠看去,霧氣氤氳縹緲。

古往今來,神州以東的海域,總出現海市,歷朝歷代見者無數,記載層出:神州東部海域,有海市蜃樓,天地氣機交感而現,名蓬萊、方丈、瀛洲。

“三仙山”的名字還出現在司馬遷的《史記》上,“……海中有仙山,蓬萊、瀛洲、方丈,山上有仙人,宮室皆以金玉為之……”

海市蜃樓中的三仙山,是古代帝王追求長生不老,尋仙活動的根源。

秦皇漢武,都曾東巡訪仙,祈求長生不老,目的地就是這三座仙山。

這兩位皇帝在位期間,手下能工巧匠無數,造船業曾在他們那一時期,得到躍遷式的發展。

他們似乎很確定海外有仙,屢次派船隊出海。

後世說兩人是貪戀王權,想求長生,才將希望寄託在虛無縹緲的求仙上。

但也有人認為秦皇漢武掌握了東海之外,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個與封禪,與長生有關的秘密。

而所有傳說,都與這三座仙山有關。

縱橫半聖站在海面遠觀,側耳傾聽,還能從仙山的方向,聽到一種管樂的聲音。

島上好像有人在奏樂起舞。

縱橫半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三座仙山。

他很確定仙山是真實存在的。

古今各個時期,都有人曾發現它們。

不少人還嘗試接近。

據縱橫半聖所知,有人成功登山,並且返回。

其中就有始皇帝派出的一支船隊,真正接近過那三座仙島。

而當時的船隊上,始皇帝建有一座古傳送陣,能從咸陽跨越千里,出現在船上。

因此,縱橫半聖推斷,始皇帝曾親自登上過仙山。

秦宮留下的一些秘卷,也提及過始皇帝在海外仙山,帶回了一些東西。

縱橫半聖,更是親眼目睹過這三座仙山出現和消失的情景。

它們每次出世,會顯化數日。

消失前,虛空盡頭則會出現一條仙光流轉的古路。

三座仙山島嶼,在千年來,不斷重複著出現而後隱跡的過程。

“三仙山,泰山封禪,崑崙秘境,還有秦皇陵,都是兇險和仙機並存的地方……”縱橫半聖低語。

他忽然生出悸動,取出一面古鏡,對著古鏡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古鏡遂在其手中放大,他竟跳入古鏡當中,利用古鏡切斷了一切氣機。

而鏡光跨海如長虹,消失無蹤。

他甫一離開,這方海域便出現霍去病和皇帝的龍魂。

兩者本已催發手段,鎖定了縱橫半聖的位置。

但他們同時看見遠處的三座仙山,不由得愣了下。

霍去病以一個穿越者的視角,一直以為海外所謂仙山,是海市蜃樓,虛假不實。

但在親自見到海外仙山這一刻,他只看了一眼,就確定三仙島是真實存在的,絕非幻象。

萬頃海疆,碧波藍天,仙山迎著晚霞,綺麗至極。

身畔的虛空生出波瀾。

董仲舒,公孫弘相繼走出。

三人一龍魂,八隻眼睛都在矚目遠處的仙山列島。

“這……是流傳千年的海外仙山?!”

“蓬萊仙島、方壺勝境、瀛洲仙境?”

皇帝龍目開闔,遠眺仙山上的情景。

但是以他的目力,也只能洞察那三座山巒的部分秘密。

無法進一步看清島上的虛實細節。

霍去病也開啟洞察真實的視力。

在他眼裡,那三座仙山除了仙氣縹緲,鼓樂可聞,還有一種可怕的氣機繚繞。

“怪不得秦皇當年要出海尋仙……”

皇帝的龍魂吐出一縷氣息,化出另一條紫氣游龍,往仙島方向接近。

然而霎時百里的龍魂氣息,根本無法真正靠近仙山。

那一區域,像是有無形的壁壘斷層。

仙山雖坐落在那,卻沒有路徑能登上去。

此時,皇帝所化龍魂上升,來到更高處。

從空中俯瞰,仙山上的情景,變得更為清晰。

能看見島上宮闕林立,壯觀華麗。

而在一些宮殿內,似有人在走動,鼓樂不絕。

皇帝的龍目炯炯:“不是幻象也不是某些仙器折射的映現……這三座仙山很真實。”

霍去病也在旁觀,情緒起伏。

“一些古籍上說三仙山最早出現於上古,還有說傳授黃帝兵書的玄女,帝師廣成子都是從這三座仙山走出來的。”

董仲舒忽然目光一亮:“有人。”

遠處,另一個方向的海域,有一個老者出現,白鬚白髮,體型高大,穿著奇古。

他也在眺望那三座仙山,看了很久。

然後,他開始往仙山接近。

老者足下蕩起一圈圈陣紋,每一步都和天地相合,展現出百里咫尺的神通,以步履丈量天地。

“是天人境頂峰的修行,修的是陰陽和儒家。”公孫弘低聲道。

那老者走的很快,持續接近仙山。

但就在靠近仙山後,他的身形和山外的光線交融,忽然化入其中消失了。

“他不是真實的存在,是過往某一刻留下痕跡的古人。

他全力催發力量,試圖登島,牽動了天地氣機,留下異象烙印。”董仲舒說。

果然,不久之後,老者的身影又一次出現,重複了剛才的步驟。

那老者可能長時間研究過這三座仙山,有把握能登山。但在靠近前,被光暈所阻,功敗垂成,沒能真正登山。

霍去病忖道:從神州以東的邊界出海,到後世的日國,直線距離大概千公里左右。

這三座仙山的位置,和後世日國範圍非常接近,但絕不是一個地方。

方向,距離都有稍許差異。

就在這時,三座山上湧起的霧流變得濃重起來,將全島遮蔽其中。

“去病,朕前幾日讓你派一支隊伍出海,來探尋東部海疆,隊伍現在何處?”皇帝開口。

“三四百里外。”

“讓他們來這裡駐紮一段時間,觀察這三座仙山,記錄下一切所見所聞,朕想知道這三座仙山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半聖的氣機可還有感應?”

“有,剛才消失了一段時間,重現後沿海往東南向去了。”

皇帝道:“他剛才在這裡駐足,顯然也是在看這三座仙山。此人好像知道不少秘密。”

公孫弘:“霍侯之前判斷他是鬼谷門下,若是真的,他至少活了數百年,是跳出歷史的人。”

————

趙破奴統兵和姒雄帶領的繡衣人馬,共兩千六百人登上蜃樓號,在海上走了一天多的時間。

此時船頭佇立的趙破奴,聽到霍去病透過蜃龍珠,利用蜃樓號上祭刻的陣列,隔空推送的聲音:

“趙破奴,你們前方四百里,會看見傳說中的三仙山。

你在該海域駐紮一段時間,但不要靠近探查,很危險。”

給趙破奴傳達命令後,天色將黑。

“朕打算再次進行國運封禪,已吩咐各部做準備。”

劉徹瞅了眼仙山方向,收回目光道。

秦皇手卷中也反覆叮囑,要經過數次封禪,才能解開四極束縛,推動某些變化。

霍去病想了想:“臣知道秦皇陵寢內,有一件上古用於封禪之物。”

秦皇手書裡寫著說有上古部落時期,黃帝造的封禪臺,商紂建的鹿臺,還有媧皇的五色宮,以及西王臺四件東西,其中之一在皇陵內。

若再次封禪,可將其取出為用。

……

縱橫半聖頭上懸著一面古鏡,垂落光幕遮蔽自身氣機。

但就在他前行之際,身形驀然消失。

下一刻,蒼穹皸裂,竟有一隻遮蔽海面的巨大龍足,從高空探出!

這一刻,百里內的海域,風雲變化,一切都被那龍足碾壓禁錮。

包括縱橫半聖,也在虛空中被逼了出來。

咔嚓!

龍足收緊,空間壁支離破碎。

那個半聖想要離開,但旋即有一柄戰槍,惶惶如電,破空來襲,龍足上也有仙光迸發。

鏘!

半聖足下衍生出縱橫天地的力量,一步跨出,來到百里外。

他的身形重現,手上再次出現一面古鏡。

他跳入了鏡子內,而鏡面上倒映出海洋與天空,神州山河,凌空一旋,遁跡消失。

不過就在鏡子消失之際,社稷圖舒展,將整片虛空都囊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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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