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

衛青的親軍在殿門處執兵上舉,齊聲問候。

“舅父剛開完作戰會議?”

霍去病進來的同時,聽到軍塞內有兵馬陸續出營,顯然是衛青剛做出某種調整。

殿內除了衛青坐在中位,左右兩側的客席上,坐著青袍儒冠的董仲舒和半聖後‘仙風道骨’的道尊。

上次交手結束,他們就留在了西線。

眼下局勢瞬息萬變,無所不用,敵我刺殺非常頻繁。

半聖坐鎮,有定海神針的作用。

衛青側後的位置,站著身披重甲的熊三,看見霍去病進來,滿臉笑意的迎上來。

咚咚咚——

“公子。”熊三靠到近處,一攤手。

意思是從長安回來,好吃的呢?

霍去病早有準備的從神府裡,取出一個錦盒。

劉清事先準備好的,遞給熊三。

倆人動作嫻熟,一個知道對方會給自己帶好吃的,另一個知道對方會過來要好吃的。

衛青身前的殿內,還站著趙充國,囂旗勝等幾個將校。

他們見到霍去病俱執大禮,神色間帶著些狂熱和崇敬。

衛青打量著霍去病。

他仍是一身戎裝,黑甲,暗紅色大氅,頭戴將冠,足蹬戰雲履,眼神明亮。

衛青示意讓他先入座。

霍去病選了和道尊共用一張矮席。

道尊一邊往旁邊挪位置,一邊露出嫌棄之色。

眾人的眼神旋即落在行軍地圖上。

“舅父打的夠快的。”

霍去病離開時,漢軍從色雷斯往西,和羅馬人頻頻接戰,爭奪佔領巴爾幹半島。

此時巴爾幹半島已全部納入漢地。

要知道霍去病只回去一個月的時間,眼下才二月初。

衛青用兵不僅佔了巴爾幹半島,即原馬其頓的國境。

漢軍還在肅清色雷斯西北方向的麥西亞,達西亞等廣袤地區,也就是後世的奧地利,盛產黃金的羅馬尼亞等地。

從地圖上看,漢軍氣勢洶洶,從地中海的東北角,往西推進。

兵鋒直指羅馬更西側的沃土。

衛青這一個月來用兵,攻佔的土地何止千里!

“上次與你等幾人交流過,我便改變了方略,全力西進。”衛青指的是韓白衛霍共同談兵之後。

霍去病和衛青的溝通一直沒斷過,對前線的形勢很瞭解,不需要太多介紹,就能無縫銜接戰局。

“此番我也來聽從舅父調遣,請舅父吩咐!”霍去病道。

衛青想了想:“你別跑太遠就行。”

眾人皆笑。

衛青又道:“三兒,埃及人送過來的國書,你拿了,說要給去病看,還不拿出來。”

熊三的手正探入霍去病給的錦盒裡摸索,檢視劉清給她帶了什麼好吃的。

人多,她沒現場吃東西,但不耽擱摸索下有什麼。

熊三本是眉開眼笑,聽衛青說到埃及人的國書,臉上轉為氣惱神色,掏出一份黑色豎軸的皮卷。

其上黑金兩色描線,有種埃及人特有的華麗和冷肅感。

霍去病之前便掌握了地中海周邊各國語言,文字,展開看了看。

他走之前給埃及寫了封國書,讓其立即來降,不然便揮軍掃平埃及。

那位新掌權的托勒密九世法老,近乎原封不動,針鋒相對的給他回了封信。

內容和霍去病寫給他的差不多,言漢軍不過是東方來的侵略者,勞師遠征,殘暴征伐,終將敗亡。

而埃及是眾神眷顧之地,傳承數千年。漢該臣服於埃及,服於眾神。

否則埃及也將揮軍北上,與羅馬共同用兵,屠戮漢軍於異地,令漢軍永無再歸漢土的希望。

國書的末尾又提到他聽說漢軍的統帥很年輕,他也是位年輕的法老,正缺一名奴僕,若霍去病願意,他可以賜予漢軍統帥侍奉法老的權力,成為埃及的宮廷僕役。

還讓霍去病把妻女都帶上,可在埃及世代為奴。

霍去病看後道:“他送國書過來,有誘我們去攻埃及的意圖。繡衣那邊可曾探聽到訊息,埃及有什麼佈置,敢如此大膽?”

衛青道:“埃及在西奈半島東北角囤重兵,已和我軍多次接戰。

他們吸收了伱此前攻取亞歷山大城的經驗,托勒密九世送來的信件,口氣強硬,本人卻是在登基後不久便撤出亞歷山大城,回到埃及故都底比斯,躲開了臨海區域,防止你再去奔襲。

可見其強硬的態度下,其實非常小心。

他們具體有什麼佈置,還未可知。”

“你麾下趙安稽,復陸支等兵馬,還有冠軍衛我已提前調往南線,猜你回來要用。

你如何行軍,可自己做主。”

談完正事,衛青話鋒一轉:“你舅母可曾給我帶什麼東西?”

霍去病笑道:“舅母知我要來,給舅父做了菜團,可惜放在神府裡,讓大貓和胖虎半路給偷吃了。”

菜團就是用粟米麵,肉沫、菜碎、蔥姜碎、香油等為食材糅合在一起,製作而成。

霍去病的舅母李氏出身不高,這些家常食物卻是做熟了的,味道相當好。

熊三聽見霍去病說有李氏做的菜糰子,立馬嚥了口唾沫。

李氏做的菜糰子,她和霍去病是從小吃慣了的。

衛青掃了眼神府開啟後走出來的大貓。

它正在抿嘴,嘴角果然有一團粟米麵菜團的殘渣。

“在這極西之地,吃食與我大漢差異頗大,我還真有幾分想你舅母做的吃食,尤其是這菜糰子。都吃了,一個也沒剩嗎?”

大貓忙用爪子比了個圓形,而後從中間一切,表示自己不背鍋。

就吃了半個菜糰子。

霍去病從神府取出一個偌大的食盒。

“舅母包了整晚,一共四百二十一個菜團,裝了十二個食盒,大貓和胖虎一起才吃了一個。”

霍去病遂讓人拿去熱了,很快便有一股粟米麵的香氣飄來,隨軍的廚子把熱好的菜團端過來。

夕陽向晚的時間,眾人一起吃了頓菜糰子。

拳頭大的菜團,熊三一口一個。

除了衛青和霍去病可以隨便吃,其餘人吃菜團的數量,被熊三嚴控,最多給倆。

飯後,其他人散去,各行其事。

殿內剩下霍去病,衛青,董仲舒和道尊,加上熊三。

霍去病取出另一個銅匣,遞給衛青:“舅父,你眼下距天人九境歸兵只差一步。”

“身在兩國交戰之地,舅父又為主帥,服用此藥可破開九階關隘,順勢衝擊半聖門楣。

眼下交戰形勢變化,半聖參戰的情況不會少,舅父若無半聖修行,便很難參與前線征戰。”

董仲舒和道尊都露出驚訝之色,看向霍去病取出來的銅匣。

這匣子裡的丹藥,能讓衛青衝擊半聖?

世間有藥物能對半聖產生作用?

古往今來,成就半聖者,少之又少。

什麼樣的丹藥,能幫助修行者跨越半聖藩籬?

道尊說:“我道門對丹鼎之物頗多瞭解,據我所知,世間絕無此等靈藥,若真有便是傳說中的仙丹了。”

他把霍去病的藥接過去,開啟匣子,聞了聞。

那盒子裡的藥,看似並無多少特別之處,只有一層玄黃色光暈,封禁了藥力,如同蠟封。

但是當道尊往其中送入稍許力量。

霎時,那指肚大小的玄黃色丹藥,竟流轉出一陣靈音。

虛空倏然響起近乎天地所衍道音的聲響,越來越恢弘,聞之發人深省。

阿德利希亞軍塞上方,風起雲湧,有一縷光暈破空,從下而上,衝開了雲層。

一粒丹藥,居然能誘發天地氣象變化。

道尊,董仲舒神色愈發震驚:

“古籍所載,靈藥可動天象,稱為仙品,需傾國運,仙材以鑄丹,才能有此氣象。

傳聞古來有半聖,畢生尋覓這樣一顆丹藥,為的是壽元臨近時,服之,再續生機,並嘗試衝擊新境界。將其當成了續命的神物。”

“世間真有這種東西!”

殿內,只有熊三在悶頭吃菜團。四百多個菜團,她一頓能吃七十個往上。

神藥啥的,還不如菜糰子頂餓,啥也不是。

霍去病是把仙主囚禁地取回來,始皇帝給的那粒丹藥,轉贈給了衛青。

這丹藥神異,但對他效果不大。

給衛青最合適。

所謂對半聖有效,需要自身方方面面都達到要求。

衛青積累的武運,自身的兵家資質,正可將這粒丹藥的效果,全都催發出來。

給衛青,是當前的大漢唯一有可能因而再多一位半聖的人選。

即便效果不如預期,至少也可將衛青提升到九境之巔,距離半聖臨門一腳的階段,後續若能再破羅馬,推動武運兵鋒再漲,半聖可期。

所以眼下也是個最合適的用藥時機。

霍去病在道尊,董仲舒輪番檢視後,拿回銅盒,將丹藥取出給了衛青,盒子重新收好。

劃重點,這盒子特殊,後續還有用處。

某種意義上,丹藥是附帶的,存藥的盒子,才是始皇帝和仙主暗中的博弈關鍵。

夜色初降。

衛青拿著那顆玄黃丹藥,看向霍去病:“我和你的修行道路不同,你是蓄養兵鋒,戰場無敵。

武安君白起也是如此,重殺伐,斬將奪魁,需親歷戰場。

我和淮陰侯則不同,我們的兵家方向修的是將略這一脈,更重韜略,指揮。我並不需要下場廝殺,你確定這丹藥對你效果不大?”

“舅父安心服用,若真對我有用,我豈會客氣。”

衛青道了聲好,直接吞下丹藥。

董仲舒和道尊為護法,霍去病則化出一縷修行,送入衛青體內,祝他化開藥力。

這天晚上的阿德利希亞軍塞,兵鋒連天。

一座巨大的軍陣擴張,覆蓋數百里。

蒼穹上映現出神祇仙魔征戰般,天兵對壘的情景。

一尊金甲神將手託將印,指揮若定,佇立在蒼穹上,麾下千軍萬馬,軍陣變化,所對應的正是衛青生平所學。

天象變化中,衛青積蓄著武運,借藥力推動自身的突破。

這一股兵鋒,徘徊在阿德利希亞軍塞上方,數日不散。

整個軍塞都被兵鋒繚繞,連虛空也不時響起陣陣刀兵磕碰的震鳴。

霍去病亦從中親歷衛青的修行過程,交感天地,獲益不少。

他過來後,衛青便能放心修行。由霍去病接管兵權,指揮排程大軍。

前線是張次公和渾邪王,在統兵征戰。

兵鋒連天的異象持續了七天。

周圍天地的元氣,漏斗般沉陷湧入衛青體內。

在道家來說,七天是一個天地迴圈的小週期。

第七天上,衛青的氣息收斂。

再有三天,他才徐徐收了修行,睜開眼睛。

他並未直接突破成就半聖,但已初窺門徑,突破到了兵家九境的極限歸兵境,更重要的是補回了當年因為成年後才接觸兵家修行,起步較晚的缺失。

假以時日,藥力進一步化開,便有望進入半聖境界。

衛青修行結束的當晚,霍去病統親軍從阿德利希亞軍塞南下,入馬其頓而後繼續往南,勢如出閘虎,正式對埃及、羅馬,展開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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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