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得勝回朝,強漢【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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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距離的接近,便能看出其佇列綿延,軍容整肅,大概兩千人左右。
遠遠看去,漢軍大旗迎風,有種大將北征,而今南歸,山河皆動,萬民來朝的氣概。
遠征的輕騎兵,一人三馬是標配,所以入目的佇列,要比實際人數看起來更多,更威武,皆為禁軍悍卒,穿紅褐戰甲,兵鋒雄壯至極。
不但一眾前來迎接的文武遠眺矚目,站在城牆上值守的長安衛軍,看見自家一把手出征回來,也都精神抖擻,站的筆挺無比。
眾人注視下,遠處的隊伍開始出現變化。
兩千軍伍潮水般側分,往城郊的衛軍軍營返回。
兩千兵馬分左右馳騁遠去,每一個馬位似乎都是相互對應的,分毫不差。
那種千軍策騎帶來的整齊性,良好的服從和觀賞性,讓人莫名動容。
地面輕震,馬蹄聲響亮。
最終只留下百餘親軍,隨霍去病接近城門。
他身上的亮銀甲,在驕陽下熠熠生輝,甲內的郎中令官袍纖塵不染。
靠到近處,身後部眾一起駐馬,鴉雀無聲。
來出迎的民眾卻是爆發出驚人的歡呼,來表達他們對戰勝歸來的漢軍的擁護和歡迎。
霍去病翻身下馬,等候的眾臣亦都迎了上來。
他先來到劉清的車駕旁,掀開車簾探頭進去,看向自家傾國傾城的貌美媳婦:“我出征回來,要先去宮裡見駕,你隨我同去,還是先回府?”
劉清嫣然道:“自是與你同去。”
霍去病抽身回頭,內侍董旭才得以靠前笑道:“陛下讓我來迎,還賜了皇氅給霍侯驅寒。”
皇氅就是皇帝冬日出門,披在肩上的大氅。
這是一種恩寵到極致的表現,意思是皇氅都和皇帝同披一件。
“陛下和其他文武,還有西域來使,正在未央宮等霍侯歸朝。”董旭又道。
霍去病應了,把目光轉向董仲舒等人:“勞煩夫子來迎。”
董仲舒身後,站著白羽和司馬遷。
兩人也在打量遠征歸來的軍伍,神色各異。
霍去病掃了兩人一眼,白羽露出友善的笑意,司馬遷微微點頭,面無表情。
董仲舒道:“老夫能代我大漢民眾,代眾臣來迎霍侯得勝回朝,甚幸!
老夫且要恭賀霍侯,翌日能再為我大漢立下新功,千古留名!”話罷矮身執鞠禮相拜。
霍去病一邊回禮,一邊忖道:這老夫子專門來迎,不可能就為了說這幾句話……他是在對進一步文武相合進行表態,還是有其他目的?
這時霍去病看見太常周平從不遠處快步過來,想到其每次來迎,必要遊街示眾。
霍去病果斷上了公主的車駕,只當沒看見周平,遂吩咐起駕。
左右親軍立即簇擁在車駕兩側,將包括太常周平在內的迎接儀仗隔開,揚長而去。
周平目瞪口呆之時,董仲舒笑道:“霍侯不願示眾,也就算了,入城從簡吧,陛下絕不會多責。”
周平鬱悶道:“這不合規矩禮儀。”
但他也沒什麼辦法,這種事拿來參霍去病,皇帝只會充耳不聞,沒任何用處。
霍去病上了自家的車駕後,想起什麼般又從車裡探頭,詢問一路回來的道尊要不要登車同行。
而同行回來,身份不便暴露的白南妤,已經先一步獨自回城。
道尊騎在馬上,在車駕旁隨行,看見霍去病探頭出來,沒好氣道:“我要真上去了,你在暗地裡非得罵我老糊塗了,看不懂時機。”
劉清從霍去病旁邊探出半邊俏臉,輕笑道:“師尊,他不會的。”
道尊輕啐了一聲:“那我也不上。我先回府去了,讓伱府上的廚子把拿手的吃食多弄些出來,比什麼都強。”話罷當先策騎往霍府去了。
車輦內,霍去病一上來,劉清便往旁邊挪出一個位置,顯然想挨著他一起坐。
上次霍去病回來還是新婚不久,如今倆人互相瞭解過深淺,公主殿下比上次大膽多了。
“夫君。”
劉清輕聲喚道。
她一身玫紅緊身袍袖的束腰上衣,淡玫色的錦緞領口交疊,下罩同色曳地百水裙,腰間用金絲軟羅繫結,還掛了個青色的香草荷包。
車廂內充盈著陣陣幽香。
她素白的手腕上,環著精緻翠綠的玉鐲,叮咚作響。頭髮只簡單梳了個青雲髻,斜插雙合簪,俏臉如玉,儼然是個羊脂美人,嫵媚中帶著華麗。
兩人閒聊片刻,車輦便到了未央宮。
霍去病下車,到書房面見皇帝。
劉清身份特殊,亦不避嫌,隨其一同來到書房。
而在書房裡,還有多位文武,以及來自西域的使節羅什娜等人,也是在等候歸來的霍去病。
“臣見過陛下,幸得陛下信任。臣已統兵破敵,將扶余,烏桓諸部酋首擒獲,押在北關。據臣判斷,這幾部之首,當在月內來長安稱臣納貢。”霍去病奏報道。
皇帝臉露笑意,伸手虛拂:
“免禮。這幾日群臣議論,朕亦看過邊關送來的奏報,心裡甚喜。”
霍去病和劉清並肩入座,而後才打量書房內的坐席。
文武官員,公孫弘,李蔡,和霍去病前後腳進來的董仲舒,還有程不識等武將,都坐在一側。
對面的位置,留給了遠道而來的西域使節羅什娜和她的隨員。
她這次來,同行的還有龜茲和其比鄰的姑墨國使節,一個身形瘦高,臉色顯得很嚴肅的中年人。
龜茲的使節,常人身形,面白無鬚,身穿帶有濃郁龜茲風格的青色長袍。
一行人以羅什娜為首,從上往下列席。
他們也在打量這位征戰歸來的大漢冠軍侯。
羅什娜在西域有其特殊的地位,皇帝也對其習俗表示了尊重。
故而在這間書房,羅什娜仍舊面戴薄紗。
但依然能看出其嬌豔貌美,露出來的膚色細膩潤澤,眼睫毛濃且密,挺翹如小扇子。
她的目光靈動有神,瞳孔為深邃的暗褐色。
霍去病的視線在幾人身上一掠而過,羅什娜側後位置的帛旗木對他躬身施禮,露出笑意。
漢臣這邊只有張騫,坐在羅什娜等人那邊,負責翻譯工作。
皇帝親自將一份聖旨,遞給隔席的霍去病:
“這是朕新擬的旨意,加封你麾下封地和人口戶籍。
其他事稍後再說,幾位西域來的使節,近日多次詢問你的情況,對你此次出征頗為關注,詳情如何,你與幾位西域來使談談。”
皇帝的意思是讓霍去病展示漢軍戰無不勝之威,幫西域人壯壯膽子,讓他們依附大漢,和匈奴對壘。
對面的姑墨使節,消瘦且嚴肅的中年人,先對霍去病執西域的撫胸禮,遂說出一連串的西域塞族語言。
張騫聽完笑著翻譯:
“他聞聽霍侯曾以萬騎破匈奴王帳中軍,提出想看看那支霍侯麾下破過匈奴的軍伍,問可不可以?”
想自己看看,顯然是對萬騎破匈奴中軍不敢盡信,打算看過再做判斷。
霍去病從容道:“原本也有安排諸位使節觀我大漢軍威的過程,此事不難。”
張騫居中翻譯。
姑墨和龜茲的使節對視,微微點頭。
“霍侯對我西域如今的形勢怎麼看?”羅什娜開口道。
她的聲音清澈中透著平和,有種別樣的感染力。
霍去病略作沉吟,道:“西域各國分散,沒有強大統一的政體和武備,缺乏守護自身的力量,所以匈奴視西域為附庸,連年索求而西域諸國無力抵禦。
西域的出路只有兩條,一是期望自身能出一位威望,資歷都足以服眾的人,可一統西域,北抵匈奴。否則西域便要擇強而依附,尋求其他出路。”
西域實情如此。
但霍去病的話顯然不太中聽,把西域說成了任人魚肉的綿羊,被匈奴欺負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龜茲和姑墨兩國使節都有些色變。
只羅什娜目光平靜,凝神不語。
那頗為嚴肅的姑墨使節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聲音比之前明顯要高了些,藉機表達自己的不滿。
張騫翻譯道:“他問霍侯,你說的擇強而依附,這個‘強’指的是大漢嗎?”
霍去病坦然道:“沒錯,除了我大漢,周邊諸多遊牧部族或能一時稱雄草原,但至多不過數十上百年。
唯我神州,夏商,春秋戰國以來,千年征伐,諸侯並起,到了秦、漢卻能完成一統,可見我漢之強。
匈奴兵馬遊騎數十萬,然近年連敗在我大漢兵鋒之下。其由盛轉衰,已可預期。
我大漢亦是神州之內外,百族當中,唯一能在千年征戰後,建立文化完整傳承的種族。
由此可見我大漢的民族凝聚力,非任何外族能比,故我大漢為強,且不是列強,而是獨強。
周邊諸國,若我大漢不允,哪個敢稱強?”
霍去病所說,讓書房裡的滿朝文武都下意識的挺了挺腰桿。
姑墨使節微愣,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張騫再次翻譯:“他問什麼叫文化完整傳承?”
霍去病輕哂:“你西域各國,或亦有一時強盛的國家,但往前推上百年,有統一的文字,語言否?有統一的貨幣體系,統一的制度否,有一統天下的雄主強兵否?
有百家爭鳴的修行,思想流派否?”
這次皇帝也暗中挺了挺腰桿,所謂雄主,他顯然就是。
說得好!
眾臣不由得心下波動,因為霍去病所言,蘊含著強烈的民族自豪感,聽其所言,已是血液為之奔流。
漢不是列強,而是獨強,列於百族之首,山河之巔,這是何等的自負和驕傲!
劉清在矮席底下,悄悄伸手去拉住了霍去病。
霍去病又道:“你西域當下正面臨一個大危機,爾等卻不自知。”
羅什娜以漢語問道:“請冠軍侯賜教,我西域有什麼危機?”
“你們一路東來,可是沿途無阻,不僅樓蘭等親近匈奴的國家任你們經過,且西匈奴也未有過阻攔?”
霍去病眼神微眯:“你們覺得這正常?”
此時眾人都被他的話題所吸引,包括大漢文武,亦將目光轉到他身上,專注聆聽。
“這有什麼不對嗎?”
羅什娜等人疑惑不解:“我等此來,有將軍所派精銳相護,樓蘭和西匈奴不想與漢在此時發生衝突,故而未曾阻撓,難道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