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之城。

漢軍衝進來後,在不大的城池內,和守軍展開激烈的巷戰。

帕提亞軍利用防守優勢,站在城頭,居高臨下,連續放箭。

但漢軍身上的甲冑,秘紋流轉,和手中的圓盾光芒相連,防禦的同時以弓弩速射,展開反擊和火力壓制,搶奪有利位置。

姚招,陳慶等人尋機衝上城頭。

倏地,一柄投槍,帶著雷霆般的銳響,射向姚招,遂被他以漢刀險之又險的撥開。

他身畔的陳慶藉助投槍被姚招撥動,速度略緩的機會,一把抓出,頓時將槍桿握在手中。

他旋身藉助慣性,將投槍劈手投出,回射對方的一名將領。

而姚招身形微晃,趁機前突,以臂盾擋住帕提亞軍刺過來的長槍,合身殺入敵陣。

眼看漢軍就要源源不斷的衝入城內,城頭處的奎脫密,手中的戰爭神眷,溢位一道道電芒般的光暈,彷彿在和千里外,帕提亞國都的戰爭神殿呼應。

帕提亞部眾身上,體內,都有一股力量被喚醒般提升,如同得到了神祇賜福。

奎脫密手裡的神眷飛起,落在破碎的城門處。

那城門周邊,土石湧動,被神眷聚集,形成一層黃褐色如戰爭巨盾般的壁壘,試圖重新封堵城門。

若城門能堵住,就可以利用城防優勢,先吃掉入城的漢軍,仍有獲勝的機會。

奎脫密的聲音響徹全城:“城門已被我堵住,先殺入城的敵軍,再破城外……”

他話音未落,城外,恍惚似有一頭山巒般巨大的神熊虛影,聳肩撞向城池!

那神熊的狂暴力量,重若山巒!

霍去病本來沒什麼出手的興致,但城門若重新堵上,漢軍必然要增加無謂的消耗,所以祭出了神熊兵符。

砰——

被神眷填充的城門,像是被一座山巒砸下來,砰然消散,連城牆也裂痕密佈。

城頭處,奎脫密身後的影子裡,浮現出一個四臂伸張,幽靈般的身影。

那是白南妤的閻魔之術,對其展開襲殺。

城外,更多的漢軍湧入城中。

漢和帕提亞的兵馬,在城池內外,激烈爭奪。

時間轉眼過去了一刻鐘,城內守軍損失慘重,眼看已經要失守。

“援軍為什麼還不到?”

在帕提亞王宮,有大臣焦躁詢問。

此時分秒必爭,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格外漫長。

帕提亞國主手裡的聖槍發光,眼前又分化出另一幅神力畫面。

那畫面裡,出現的正是在全力策馬,距離高原之城,只剩七八里路的帕提亞輕騎兵。

突然,天空中落下數百個黑點,投向行進中的帕提亞部眾。

殿內觀戰的群臣譁然道:“有敵襲。”

“哪來的一支漢軍,埋伏在半路阻擊我們?”

神力畫面內,出現了一支大概千餘人的漢軍,對帕提亞後援的六千部眾發動攻勢。

那隊漢軍,每兩三個人在地上架起一個接近大腿粗的青銅管,上邊陣紋流轉。

他們蟄伏在距離帕提亞部眾行軍的道路大概兩百丈外,往銅管內,投入一枚枚球狀的青銅造物。

那銅管內,頓時迸發出絢爛如火焰的焰尾。

以百計的青銅球狀物,被投射出來,落在回援的帕提亞兵馬當中。

雷霆劈落般的巨響,一聲接著一聲。

落地的銅球爆開,內部封存的小型箭頭,往四面八方亂射,就像數十架弓弩在密集齊射。

當上百顆這種箭彈一起爆發,落在騎兵馳騁的佇列中,造成的無差別破壞力,可想而知。

桶箭中射出來的銅球,藉助彈射和陣紋作用,威力比弩箭還要強出一截。

銅球內埋的全是箭頭狀,如子彈的小箭矢,近距離有很大機率能穿透甲冑。

千百匹戰馬和馬上的騎兵,成片栽倒。

這是赤果果的裝備和火力壓制。

六千軍伍的隊形,在十數次呼吸間就全亂了。

他們四處奔逃,想要盡力尋找掩體和防護,但火桶箭炸開的覆蓋面積廣泛,幾乎無處可逃。

強大的破壞力,天災般降下來的箭彈,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銳響,讓地皮顫動的轟鳴,將帕提亞軍推入了巨大的恐懼和無助當中。

倒地的馬匹彼此牽扯,亂象橫生。

“可惜箭彈太少,這桶箭只這三百來件,要是能再多點就好了。”

說話的是和千餘漢軍一起來奇襲的老丞相。

他身邊是身形敦實的親軍校尉囂旗勝,還有另一校尉劉肇。

轟轟轟!

火桶箭連續噴發光暈,發射了六次,每次間隔大概五到十次呼吸的時間。

在冷兵器時代,從馬上載落,想重新調整,組織反擊,需要一個相對長的時間來調整。

而他們還未來得及反擊,就會迎來第二波打擊。

六輪過後,已有小半帕提亞軍被箭彈所傷,其餘大半人馬混亂不堪。

囂旗勝和另一校尉劉肇同時揮手,道:“殺上去,侯爺說戰必求殲,全殲!”

一千五百禁軍,翻身上馬,衝向戰場。

公孫弘居然也跟著衝了上去。

霍去病特意讓他跟著過過戰爭衝陣的癮,因為這是一場必勝的伏擊。

火桶箭的威力,首次投入戰場,在缺乏防備的情況下,能造成多大的殺傷力,霍去病戰前就篤定了結果,心裡有數。

這次也是在用實戰檢驗新武器。

國都,王宮。

默然無聲。

好一會,才有大臣顫聲道:“他們用的那種燃燒著火焰般的東西,是什麼武器?”

“這支漢軍,我們能看見的畫面太模糊了,事先並未看出他們分出了另一支伏兵。”

“他們是在之前脫離神力畫面的時候,分出去一支部眾。”

“……”

其他大臣交談時,烏提斯眉頭緊皺。

那種銅管模樣的武器,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他久經戰陣,一見便知這種武器的可怕。

連米特里達梯臉上,也掠過一抹駭色。

人類對未知的事物,通常都懷有極大的恐懼,越是位高權重,掌控諸事的人這種感觸越深。

因為完全不瞭解未知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對方擁有的武器,威力超過我們的十字弩,投彈速度快過最好的投石機。”有大臣慘然道。

“給阿爾斯傳訊,讓他撤離。”米特里達梯澀聲道。

————

驕陽高照,時近正午。

諾德亞里城。

衛青取出同心蓮葉,其上浮現出一條訊息,是霍去病傳來的。

而衛青在更早的時候,根據城外阿爾斯忽然停止攻城,全軍後撤的情況,就意識到戰局出現變化。

城內的漢軍提前接到命令,整裝待發。

接到霍去病的傳訊後,衛青下令城門大開,漢軍當即策馬衝出。

而城外,阿爾斯的兵馬,已提前往高原之城撤離。

他們在半路和六千輕騎後邊推進的兩千重騎匯合,遂看見被伏擊的六千輕騎的慘狀。

更遠處,是沖天的火光。

漢軍攻破高原之城,不是要佔城,而是搞破壞。

他們用事先備好的火油和火箭,焚燒高原之城,包括他們的糧草,物資。

帕提亞自從白砣石決堤,引發水患後,缺糧一直沒得到緩解。

後來他們從更西方的國家籌措糧食,支援了後續的開戰,想爭奪戰爭主動權。

但從那時候起,漢軍與其數次接戰,一直盯準帕提亞糧備不足的弱點,抓住所有機會,攻其後勤。

不論是霍去病還是衛青,都在有針對性的放大帕提亞缺糧的弱點。

此刻,高原之城又被縱火,燒其糧草物資。

而縱火也是最簡單直接的打擊手段。

在王宮裡,看見高原之城起火,連米特里達梯的臉色都白了白。

漢軍抓住他們的短處,咬死了不鬆口,專往糧備上招呼。

要是沒有糧食,空有百萬大軍亦無法轉化為戰鬥力。

戰場上,阿爾斯透過戰爭號角,聆聽秘訊,軍務大臣米西拖給他傳來了最新的訊息:快走,直接放棄高原之城,撤到更西邊的特歌城。

戰局已開始傾斜,若被漢軍纏住,衛青和霍去病分從前後壓上來。

阿爾斯的隊伍,必將迎來一場大敗。

但阿爾斯想走,已有些晚了。

後方的衛青,以比所有人預料中更快的速度,親自統兵來追,快速逼近。

隱隱的馬蹄聲,從後方傳來,地面上砂礫跳躍。

這時候想走,必會被漢軍銜尾急追,全程捱打,連調整迎戰的機會都沒有!

阿爾斯迅速做出了決定。

死戰!

“我帕提亞人,是被神眷顧的種族,從不畏戰!我們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數百年,任何來犯的對手,都將被我們擊潰。

帕提亞,戰神!帕提亞,戰神!”

戰神的呼喊聲,給了帕提亞部眾無窮的勇氣。

他們以刀兵和甲盾碰撞,催發戰鬥意志。

在高原之城,霍去病麾下部眾和帕提亞守軍廝殺。

曠野上,阿爾斯和衛青的大軍,也展開了對陣。

泰西封,王宮。

局面的快速崩壞,讓米特里達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答應我帕提亞以西諸國,此前索要羅曲河河口之城的要求,但是讓他們用糧食來換。”

“國主……”

米特里達梯揮手道:“我意已決,待逼退漢軍,丟失的東西我們再拿回來。

比起以西的國家索要河口之城,眼前的戰爭,才是生死之爭!”

烏提斯道:“國主,我請求再次去迎戰漢軍!”

“好,除了王都留守的部眾不能動,帶上全部兵馬。我會推動神力,為你賜福!”

這一日,帕提亞國主米特里達梯,連續傳下命令。

尼薩城的布托,也在這天傍晚,趁機突圍,徹底放棄了尼薩這座帕提亞的前國都。

布托率三萬守軍,從城內衝出,和守在城外的渾邪王部交鋒。

雙方廝殺至入夜,布托且戰且走,付出近八千精銳的代價,突圍而出。

在諾德亞里城外,漢軍和帕提亞的大戰,持續到入夜時分。

霍去病統兵從高原之城,率先結束戰鬥撲上來,與衛青完成合兵,前後夾擊阿爾斯部。

雙方血戰至深夜。

阿爾斯被霍去病射殺在戰場上。

其部大潰,傷亡近三分之二,餘眾狼狽撤離。

到次日早上,諾德亞里和高原之城間的二十里範圍內,硝煙遍地,鮮血鋪滿了地面。

衛青一襲長衫,坐在馬上,問身邊的外甥:“你麾下還有一支兵馬,進入了帕提亞國境深處?

接下來準備怎麼打?”

霍去病笑道:“當然是乘勝追擊,舅父給我做後盾!”

衛青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帕提亞的兵馬調動。

他們的調兵,每每都能針對我們的安排而快速做出應對,我懷疑,對方能觀察到戰場的變化。

你要小心,亦可依此設局,來反擊對手。”

霍去病微微點頭:“若有戰爭發生在我大漢,陛下也能隨時洞察戰局。

我進入帕提亞那一刻,就曾生出警兆,只是不確定來源。”

“伱要深入帕提亞?”

“嗯,今晚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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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