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的功夫,鶯歌就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下去,平日裡漂漂亮亮的一個姑娘,如今臉色憔悴,臉蛋也凹了下去。

聞言,鶯歌頓時激動起來,忙想跪下。

“別,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魏景薇制止了她跪下的動作。

“夫人你說,但凡是我能辦到的,我都會去做。”

鶯歌這幾天愁壞了,想盡了所有辦法也不能脫離開來,原本想著乾脆去死算了,沒想到夫人居然開口要救自己。

要知道,她跟夫人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就這種關係夫人居然要救,她如何不感動。

就連她自己的主子梅母都捨棄了她去。

“以後,但凡是從齊家來的訊息,都無須給老夫人了。都拿去我紅霞閣就是。老夫人年紀大了,這些以後都交由我來處理。”

鶯歌眼神頓了頓,馬上低下頭,答道:“奴婢知道了。”

出了慈安堂,主僕三人靜靜地走在院子中。

蓮兒有些不解,張口問道:“小姐如何確定鶯歌會答應這個要求呢,若是她回頭告訴了老太太,到時候........”

魏景薇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嘴角扯出一個很淡的笑容,語氣十分淡然的說道,“她不會的。她如今已經是困獸,只要我能救她,她就會為我辦事。老太太已經失了下人的心了,你沒發現嗎。”

蓮兒垂眸想了想,如今慈安堂的僕人們好像確實不如以往幹活兒積極,做事認真,伺候周到了。

有些小丫鬟甚至在門口廊下說著話,也沒有大丫頭開口制止。

“這種連自己平日裡伺候十分好的大丫鬟都不出手保下,剩下的下人們,只會覺得主子涼薄,跟著這樣的主子沒有任何出路。”

魏景薇侃侃而談,語氣十分淡漠,好像說的事情跟自己無關,是別人家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小姐下一步準備如何做呢。”蘇兒眼神閃爍,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不十分確定。

“下一步?我心中有個想法,但還未開口問你們。”魏景薇站定,扭頭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兩個丫鬟。

蘇兒和蓮兒一直從始至終跟著她,十分衷心,說是主僕,但是實則按照情分來算,跟親人已經無疑。

她雖然心中有考量,但還是想聽聽兩人的意思。

蘇兒聰慧,早已從很多事情中能窺見小姐心中所想一二,抿抿唇開口,“日後小姐去哪兒,奴婢便去哪兒,奴婢從小便被夫人送來小姐身邊,所思所想皆為小姐。”

蓮兒眨了眨眼,她雖然遲鈍,但還是能聽出來意思,立馬笑道:“奴婢笨拙,雖不如蘇兒姐姐聰明,能替小姐辦許許多多的事,但奴婢做的吃食小姐喜歡,奴婢想為小姐一直做下去。守著小姐一塊兒過下去。”

魏景薇心中有些感動,但嘴上還是依然問道:“難道你們沒想過,日後離了我,去過自己的日子嗎?你們也知道,我們明面上是主僕,但你們伺候我這麼久,我心中並未真的把你們當做下人看待,若是你們想脫了籍,去過自己的日子,我是會應允的,以後你們的日子也不需要愁,我會親自備一份豐厚的錢財,讓你們日後無憂。”

這些話全是她真心的話。

天災哪有不散的宴席,兩人也是姑娘家,日後也總要過自己的日子。

自己若是離了這裡,以後便只能隱姓埋名,亦或者青燈古佛伴一生,哪捨得他們也過這樣的日子。

何苦來哉。

看著兩人都低垂著頭不說話,魏景薇上前,兩手抓住兩人的手,安慰道:“你們不必心中有壓力,我今日說的話回頭好好想一想,一直有效。”

蘇兒卻反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認真,“剛才奴婢說的話,全是真心的,無一絲虛假。出去有什麼意思,奴婢願意守著姑娘。”

蓮兒也點點頭,笑得一臉燦爛。“我也是如此想的,出去有什麼好的,跟著小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外頭可沒有這樣好的事情。”

這話成功讓魏景薇從有些悲傷壓抑的氛圍中解脫出來,撲哧一聲笑道:“你呀,滿腦子都是吃吃喝喝的。難道你若是出去了,我還能讓你餓肚子不成。”

說著捏了捏蓮兒胖乎乎的臉頰,主僕三人都樂呵呵地笑道。

.......................

慈安堂內,到了晚上,梅母總算是歇息好了,起身用完晚膳,便見梅元青有些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看著兒子眼下的烏青,還有些潦草的鬍子,梅母心疼得跟什麼似的,忙招呼丫鬟給他盛了一碗湯。

“趕緊把這湯喝了,裡面放了不少滋補的藥材,喝了對身子好。你看看你,才幾日的功夫,怎麼如此憔悴起來。”梅母看著兒子喝完湯,放下碗。

梅元青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願在母親生病的時候說這些事情,但如今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

“母親,如今府裡實在艱難.....兒子有些不知道如何才好。”

話音落下,梅母眼神一凌,“紅霞閣那一位,沒說什麼嗎。”

提起魏景薇,梅元青便語氣有些低落,面上訕訕的,“母親,你這次生病便是她出錢出力找的大夫來,現在這樣,兒子是真不好意思開口了........”

梅母卻有些不以為然,“她既然嫁來了我們家,當然是我們家的人,這些事情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難道我梅家出了事兒,她還能獨善其身不成。有些懂事兒的,便會把嫁妝拿出來的孝敬婆母和相公,我看她呀,是真不成樣子。”

梅母越說越氣憤。

“可是......我們以前那樣對她,如今......”梅元青說到這裡,自己都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只是低垂著頭。

梅母冷哼一聲,“啪”的一聲放下手裡的筷子,“對她?我們是打她了,還是罵她了?她成親了,作為主母難道不應該寬容些,那個爺們兒不是三妻四妾,她自己不爭氣,留不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