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跟在伊然他們身後,前往邊境的那個孩子。年紀比張三還小,是張三在一次見義勇為之時遇到的。

本來也無事,無論在哪個公國哪個城池,都會有這樣孤零零的孩子,只能依靠乞討為生。如果不與當地老乞丐或是給地痞獻上點禮錢,指不定還會被當做是搶生意的,輕則搶掉一日所得銅幣,重則便要被狠狠拾掇一兩天無法繼續營生。

年幼無助的孩子如果沒有存下食物,又要一兩天無法下地,說不得便要在無人看到的角落裡悄然死去。

當真就要是孤單而來,孤苦而去,天地不憐更不留的一生。

張三是因為耐得住苦,還時常去絕地外圍晃盪。雖然沒有找到什麼機緣,卻也在絕地中純淨靈氣的滋養下,身體反而更超那些普通人。在長大一些後,腦子也靈光了,就以活下去而言,已經沒什麼難度。

他見多了底層人物的辛酸,也見多了生活的殘酷,可是卻一直秉持心中的善。

遇見這個孩子之時,他正在市集的角落裡乞討,衣不蔽體的樣子比張三還要悽慘。一個地痞正蹲在他的身前掂量著破碗裡僅有的一枚銅幣,手掌輕拍著他的臉頰嘴中竟是汙言穢語。

張三自己的遭遇也好不了多少,這是所有乞兒時常會遇到的,本不打算做什麼。自己幫得了他一時幫不了一世,每個地方都有著這樣的地痞勢力專門欺負那些乞兒。

何況如果這次幫了他又能如何,自己走後下次又該怎麼辦?只會被欺負得更慘罷了。說不定那些地痞下手沒個輕重,打死個乞兒也沒有人會在意。

張三不出手,伊然當然也不會出手,可就在兩人準備離去時。那痞子拿走銅幣,還順帶一腳將孩子踢到。這讓兩人一頓,拿了錢還要出手,這就讓張三心裡有些彆扭了。

那痞子隨後又狠聲說道:“不知哪來的老雜種,生了你這麼個小雜種。有娘養沒娘教,連討飯這種事情都做不好,一整天就搞到一枚銅幣。”

被踢了一腳都沒有還手沒有哭泣的孩子,突然眼睛發紅,倒地的身體立馬前撲到痞子腳下,雙手抱住的同時張嘴咬上地痞大腿。嘴裡嗚咽著:“我爸媽都是好人,不准你說他們。”牙齒咬在痞子腿上絲絲鮮血滲出,這個孩子仍不鬆口。

痞子瞬間怒極,右手拽住孩子的頭髮,卻不敢拉扯怕加劇腿上的疼痛。另一隻腳死命地踢向小孩肚子,狠厲嚷著“小畜生,讓你咬我。鬆不鬆嘴,鬆不鬆。”

“狗日的,你爹孃都不要你,怎麼還有臉活下去,不如早點死了還能早投胎。”

小孩死死咬住痞子大腿,直到嘴裡流出的不再是痞子的血,仍舊是不松嘴。而痞子一腳比一腳重,當真是要被這孩子活活踢死。

這讓伊然都動了真怒,這時張三再也忍不住,當即撞向那個地痞。

毫無防備的痞子瞬間被撞倒出去,腿上的一塊肉被那個死不鬆口的孩子撕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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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痛得直哆嗦。痞子見又是一個乞兒對自己出手,還是自己沒見過的,怒意大漲抄起路邊的棍子便是要當街行兇。

痞子本就高大,比張三都要高上半個身子。這要是幾棍子下去,保管兩人不死也要脫幾層皮。

見此伊然衝上前,在棍子揮下時便抱住了痞子的胳膊,實則一指點在了痞子的麻穴上。在痞子感覺全身痠麻無力時,張三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下去。伊然在裝裝樣子打了幾拳之後則是抱著孩子先溜,他要是真的出手,哪怕不用真氣,光是一拳砸下這痞子怕是也就沒了性命。

張三猶不服氣吐了幾口口水罵道“讓你欺負人,狗日的,就該去吃屎。”說罷便要繼續毆打這個痞子,但這時張三的拳腳力氣著實不怎麼樣,不僅沒打痛痞那子,反倒看那痞子竟是要掙扎站起,於是立馬腳底抹灰溜之大吉。

淪為乞兒的孩子,背後哪個沒有一長串辛酸的故事。有多少父母在不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願意拋棄自己的骨肉?

張三忍痛花兩個銅幣買了兩個大肉包子遞給小孩,並喂他喝水,交談後得知了他的名字叫李靜。真如名字一樣,被打被罵都是靜默無聲。

伊然輕拍小孩的背部,卻是幫他梳理凝結的氣血,當然這點兩個孩子並不知情。這才發現這個孩子竟是個女孩,一個身世悽苦無父無母,卻容不得別人詆譭她父母的女孩。但伊然卻並沒有對張三說明。

打了地痞孩子在附近的村鎮肯定是混不下去了,伊然和張三隻能帶著他前往遠一點的鎮子。至於說收留她,伊然與張三兩人都沒有想過,張三能把自己照顧好都已經不易。而且此行更是要前往邊境,帶著這個小孩子算怎麼回事。

伊然更是不可能將她帶在身邊,自己的歷練哪怕是一般修士都九死無生,如何能照顧到一個小女孩。

不過之後的數月光景卻是張三這一路最開心的經歷,他開始教這個孩子釣魚抓野味掏鳥窩。以前與伊然相比總是自討沒趣,如今有了一個跟在身後的小不點便多了不少樂趣。而且教會了他這些技巧,即使不去乞討,也能夠活下去了。

本來只打算領著他前往遠點的村鎮,卻在小孩的依賴和張三的不忍下,一走便是三個多月。三個多月下來,他也開始有樣學樣,跟著伊然練拳架,抓野味那些技巧也趕上了張三。比較起收穫的野味,兩人有勝有負,不過就算張三輸了他也很開心,因為至少不用愁吃的了。

三個月下來伊然也發現她的修行資質不錯,比起馬明耀他們也不遑多讓。只是她的年紀太小,否則直接送去武道學院中,就更不用伊然他們擔憂什麼了。

在分別前的那段時間,伊然瞞著張三,將年終匯武獲得的武學心法交給了她。寥寥兩千字不到,花了三五天時間,小女孩便全數背下並理解如何修煉。她也聽從了伊然的叮囑,只是背下來,等到自己大一點才能開始嘗試修行。

當伊然與張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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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決心要與小女孩分別,幾人性格也都瀟灑,沒有任何多話。練習拳架養身,有那些技巧賺取銀錢,伊然和張三都相信這個自稱為李靜的孩子能夠很好地活下去。

等到十四歲進入學院,日子只會是越來越好。

雖然嘴上說著就此分別,伊然和張三也已經離去。李靜在思索了很久之後,還是選擇跟了上。她知道兩人想要去往何處,稍稍加快腳步便能跟上他倆,但她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遠遠跟在他倆後面,一直穿越半個天降公國來到交遠城。

那三個多月是張三這次遊歷最開心的三個月,卻是她李靜這輩子最開心的三個月。

在最初居住的山谷之外,出現一位老者的身影。他在這裡居住了十三年,對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還是非常熟悉,對這裡一草一木都懷有眷戀。

有家難回的老人,對家打心眼裡就比較珍惜。

走過將山谷完美隱藏起來的狹長隧道,終於回到了這個懷念依舊的故居。

六年沒有回來,山谷裡卻是沒有出現想象中野草聳立破敗荒涼的場景。所有野草都被削剪得整整齊齊,距離地面一寸整齊削去,古德一眼便能看出這是風刃切割出來的。

能夠來到這裡打理這個山谷,還擁有風系魔法,想來也只有雨蝶了。想起那個資質妖孽的孩子,古德不禁露出笑容,同時又想起另外一個孩子,不知道他如今又是怎樣了。

走進山谷中心的木屋中,看著屋內傢俱的擺設,與當初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上面又堆積了淺淺一層灰,想來雨蝶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

強大的精神力瞬間席捲而出,屋內的灰塵瞬間被清理乾淨,再無任何衰舊之感。

古德也不停留走進下一間屋舍,繼續用精神力清理屋內的灰塵,一絲不苟。直到踏進那個伊然也只進過一次的屋舍,坐在了那個曾經擺滿各種藥粉藥劑的桌子前。

一如曾經那些年,坐在這裡嘗試各種煉藥配比,煉製各種藥劑。

古德安坐在椅子上,雙目緊閉,雙手虛握置於腿上。無數關於藥材的配比出現在腦海中,他需要在這煉製出能夠提升自己潛力的藥劑。

以並蒂蓮為主藥,其他那些五階靈草為輔助,那本古籍上記載了藥性,唯有十種靈草相輔相成才能發揮最大的藥效,如今自己差了一株,又該如何彌補。

思緒翻湧不斷思索著是否還有其他靈草能夠代替,被自己吞下的那株。自己有把握煉製出升靈液,可關鍵在於升靈液能夠擁有幾分藥效,如何將那些靈草的藥力發揮到極致。

如果煉製出的升靈液只有三成藥力,說不定自己的潛力仍舊無法讓自己突破魔導師,那麼不僅是浪費了這六年來的機緣,更是糟蹋了這些罕見的靈草。

回來的一路上古德一直在思考,終究是難以做出最後的決斷,於是眼睛一閉就是沉思了數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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