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飛鴿傳書來了。”

管家拿著一封迷信快速跑來。

小寧王正心煩意亂呢,哪有心思去逐一檢視,盯著管家吩咐道:“你直接念。”

“遵命。”

管家將一封封書信開啟,念道:“一月三日,青雲侯在黃州牛尾凹遇到暗殺,有驚無險,所有殺手被抓之後服毒自盡。”

“當日,青雲侯抵達青州叢林驛站,受到成王親自接見,兩人在驛站內不知談了些什麼,出來後兩人的關係很是親近。”

“成王親自護送,一路從青州北走到青州南,共花去七日,至十日才抵達青州渡口,乘船離開青州。”

“一月十六日,青雲侯即將走出儋州時,儋州漢王現身相送,兩人沒有密談,僅是打了個照面便告辭離去。”

“一月二十日,青雲侯抵達盛州,見到了盛州陳王,目前尚在盛州停留。”

盛州比鄰京城,全力趕路,只需五日便可抵達。

問題是,王悍一直待在盛州幹什麼?

小寧王蹙眉沉思,“泰王與成王距離凌州較近,對青雲山瞭解的更多一些。”

“他們如此重視先生倒也不難理解。”

“漢王為人孤傲,能現身相送已然不易。”

“為何陳王也要跑出來湊一下熱鬧?”

考慮到盛州到京城的距離,陳王其實是最沒機會與大乾朝離心離德的藩王。

陳王不像其他藩王,平日裡醉心詩詞歌賦,甚至還做出了一些流傳大乾的明言絕句。

酒色財氣,陳王全部沾上了。

唯獨對權勢的鬥爭,那是一點也沒參與過。

也因此。

陳王被稱之為大乾最放心的藩王,沒有之一。

如今王悍抵達盛州,卻被陳王攔著不讓走,這不免讓小寧王心中起疑。

“再探。”

小寧王蹙眉吩咐道:“一定要將先生在盛州的言行舉止全部記錄下來,本王全都要知曉。”

“另外,讓人暗中催一下先生,讓他儘快啟程。”

管家躬身領命,利用信鴿傳達小寧王的旨意。

而此時。

盛州的一處花樓之內,王悍喝的醉醺醺的,身體歪倒在椅子上閉目休息。

“先生,今日痛快,起來暢飲。”

蓄著鬍鬚的中年男子穿著白衣,氣質文弱,看上去就跟讀書人似的。

他便是陳王。

自王悍來到盛州時,他便將王悍邀請道花樓之內,每日與一些名人雅士紙醉金迷。

可以說,這幾天是王悍最為快活放縱的時刻。

“王爺,你剛才做的那句詩,有些瑕疵。”

連續喝了幾天,王悍當真有些撐不住了。

不過這種難得的放縱時刻,王悍打心眼裡珍惜。

甚至,他覺得陳王的生活,才是作為一個穿越者該享受的。

美酒暢飲,美人在懷,名人雅士齊聚一堂,吟唱便是明言絕句。

這不比後世的白馬會所逼格高?

除了……沈凌秋一直守在身旁有些煞風景之外,王悍是真想待在這地方不走了。

此刻被陳王邀請,王悍醉眼迷離,豪氣頓生。

端著酒杯來到花樓的欄杆處,搖頭晃腦的閉目思索。

“諸位……”

陳王朗聲喊道:“南竹先生要作詩了。”

霎時間,下方的讀書人全都抬頭,眼巴巴的望著王悍。

“先生之詩,才是傳頌天下的經典詩句。”

“聞先生詩詞,當飲酒三壺。”

“哈哈,大乾盛世,全都在我們明月樓內誕生。”

花樓名叫明月樓,是陳王單獨為自己打造的地方。

但凡喜好詩詞的讀書人進來,只要做出詩歌,便可免費暢飲,受到陳王的款待。

於是乎。

能夠進入明月樓,是盛州讀書人引以為傲之事。

除此之外,能在明月樓聽到詩道大家作詩,也是最好的下酒菜之一。

因此。

每當有一首好詩誕生,能引得滿堂喝彩的同時,還會被明月樓記錄下來,貼在樓外最顯眼的位置,供眾人品鑑。

可以說,一旦做出好詩。

作詩之人的名聲便可瞬間傳遍整個盛州,而後擴散到大乾天下。

明月樓,是無數讀書人聲名鵲起的風水寶地。

萬眾矚目之下。

王悍開口唸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之所以選了這首詩,乃是因為陳王的詩詞以豪邁為主。

剛才以青雲為題,做出了一首豪放派的詩歌,引得了不小的歡呼聲。

只是在王悍看來,那首詩豪氣有餘,卻未能寫出瀟灑之意。

王悍說的瑕疵二字,便是由此而來。

陳王原本還心有不服,但是聽到這兩句詩出現時,頓時渾身巨震。

他忍不住跑到王悍身旁,手握酒杯,做出了認真聆聽的模樣。

“快,快……”

明月樓的老闆連忙催促道:“速速將南竹先生的詩記下來,一個字都不能錯。”

“僅憑這兩句,先生便足以封神。”

負責記錄的書生不敢怠慢,連忙拿起毛筆開始記錄。

這時,王悍繼續念道:“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明月樓一共五層,屬於盛州內最高的標誌性建築物。

王悍被陳王邀請,自然是來到最高一層。

下方四層擠滿了書生,以及明月樓內的姑娘,此刻卻是全都抬頭仰望,那一抹青衫身影,彷彿印在了腦海中一樣。

陳王喜歡詩歌。

導致明月樓內的姑娘耳濡目染,對詩詞也有了品鑑的眼光。

一句詩歌,便能高下立判。

見王悍還在沉吟,幾位姑娘便低聲議論道:“這四句寫的好瀟灑,聽的人心裡癢癢的。”

“以大鵬明志,先生真乃神人也。”

“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說,即使大風停下來,大鵬落了下來,他也一樣能在江湖掀起波瀾?”

“好狂的詩,我喜歡。”

“閉嘴,先生要繼續了。”

眾人齊齊抬頭,果然看到王悍在喝完杯中酒之後,猛然將酒杯擲出。

而後朗聲念道:“世人見我恆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這首詩一共八句,乃是唐代詩仙在年輕時說作,表達的便是對權貴的傲視,以及對自由的追求。

王悍此時念出來,既壓住了陳王之前作的詩。

又深刻表達了王悍此時的心境。

沒錯。

在他心裡,從來就沒有對皇權的敬畏之心。

只是,聽在陳王等人的耳中,不免有些離經叛道。

一時間,下方眾人竟然不知該如何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