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配合著河水奔騰的大氣豪邁,王悍也被這首詩給鎮住了。

是啊。

本是一個996的社畜,無意間來到這紛紛擾擾的大乾朝,成了一名人人羨慕的狀元郎。

然而,沈凌秋的無意之舉,卻開啟了他全新的人生。

如今身處青雲山,前有狼國虎視眈眈,後有大乾朝積弱不堪。

生於夾縫之中,卻又有一顆心懷天下的悲憫之心。

做一個瀟灑富家翁的目標,無形中也在逐漸改變。

而這首詩,正是喊出了王悍心中對天下的不滿,其中蘊含的蒼涼悲壯,即便是諸葛旌聽了,心思也是極為複雜。

“此詩……”

諸葛旌不由自主的說道:“以景託志,既刻畫了滄瀾河的壯闊,又說出了先生胸懷天下的壯志。”

“全詩並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又將先生的想象力完美展現。”

“憑此詩,先生足以封神!”

本來沈凌秋只覺得此詩聽起來很是大氣,卻並不知道好在哪裡。

聽完諸葛旌的分析,沈凌秋等人瞬間感覺到詩裡蘊含的深意。

“原來如此。”

沈凌秋呢喃道:“夫君看似桀驁不馴,放蕩不羈,其實卻有一顆兼濟天下的雄心。”

“我沈凌秋,願意全力支援夫君,雖死無悔。”

蔡荃等人,望著王悍高大的背影目瞪口呆,“先生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青雲村內,全是如我一般的窮苦之人,若是沒了先生,我等不知能否活命。”

“我蔡荃,願為先生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大乾朝由皇帝開始,崇文廢武。

這也導致朝廷官員紛紛效仿,哪怕是個武將,也能揮筆潑墨,寫上幾句詩詞。

文人,在大乾朝的地位也因此變得高了起來。

自古文人相輕,那是在水平相差不多的情況下。

而此時王悍表現出來的才華,分明強壓了諸葛旌不知道多少層。

即便彼此對立,諸葛旌此刻也不得不驚歎王悍的才華。

“王先生,受我一拜。”

諸葛旌凝重拱手,“聽聞此詩,此生無憾矣。”

王悍這才回過神來,笑道:“客氣了,老哥,輪到你了。”

“啊這……”

諸葛旌尷尬笑道:“有老弟的美詩當前,老哥又怎敢再獻醜?”

“賦詩之事,不提也罷。”

眼看王悍還要出言相邀,諸葛旌連忙轉身,揮手說道:“來啊,速速將老弟的詩綴上南竹先生之名,傳頌全軍。”

“對了,老弟,此詩何名?”

望著諸葛旌殷切的目光,王悍淡然一笑,“詩名……《觀滄瀾河》”

“哈哈哈,好好好。”

諸葛旌大笑道:“此詩將與滄瀾河一樣,流傳千古,老弟詩才,令我等佩服。”

說話間,諸葛旌便揮手邀請道:“老弟,這邊請。”

既然諸葛旌已經用示好的方式服軟,王悍也懶得繼續逼他了,翻身上馬,繼續沿著堤壩前行。

滄瀾河這一段,攏共有近百里的堤壩,走到盡頭才看到青雲山的懸崖峭壁。

此處地勢較為平坦,水勢流淌也沒那麼湍急。

不過因為到處都是怪石嶙峋,導致山路難行,一直沒被人重視。

然而,王悍卻是看的眼睛一亮。

“此處,簡直是量身定製的絕佳採砂之地。”

王悍心有計較,指著峭壁問道:“老哥,此處也有兵馬設防?”

“哈哈,此處位置偏僻,山路又難行。”

諸葛旌笑道:“設防兵馬並不多,僅有五百人罷了。”

抬眼望去,可以清晰看到駐紮在石頭縫隙裡面的守軍,看到王悍時並未在意。

不過,當他們發現諸葛旌也在旁邊跟隨,連忙走了上來。

“末將薛天英,拜見軍師。”

“嗯。”諸葛旌面色嚴肅地衝著鎧甲小將軍點頭道:“薛將軍駐守此地多久了?”

“已經三月有餘。”

“才三個月啊。”諸葛旌淡淡笑道:“那便繼續駐紮吧,此地乃是邊防軍邊緣地帶,位置十分重要,切莫誤了大事。”

“遵命!”薛天英握槍而立,顯得很是威武。

王悍看的嘖嘖稱奇。

這白臉將軍的氣質,連羅旋都無法與之相比。

英氣中又帶有一絲雄武不凡,握槍的姿態穩如泰山。

哪怕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薛天英實力絕對不低。

為何會被打發到這不毛之地駐守呢?

王悍猜測,大抵與身後背景有關,在邊防軍內,哪怕實力如狄懷仁,也只能被打壓成劉光師的副將。

沒有強大的靠山支援,實力便得不到發揮。

王悍心裡已然有了計較,當即跟著諸葛旌一起回返軍營。

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

軍營上方的山上,卻趴著一群人。

“萬大當家的,咱們在這裡觀察一天了,王悍怎麼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孟晟疑惑問道。

“得想個辦法進去打探訊息才行。”沒有得到萬大當家的回應,孟晟便自語道:“大當家的,巧得很,我在這軍中認識一位校尉,可以將我們暫時安排進入軍營做一名士兵。”

“要不然,咱們便先委屈一下,爭取藏在王悍身旁,伺機而動?”

“倒是個主意。”萬戰斧扭頭問道:“孟大當家的人脈很廣啊。”

“啊哈哈……”

孟晟笑道:“咱們做土匪的,也想著有一天被招安當官啊,提前認識一些官場之人,沒壞處。”

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後,孟晟便直接起身,“勞煩大當家的在此稍等片刻,在下先去安排一番。”

“嗯。”萬戰斧望著孟晟遠去的背影,目中若有所思。

而此時,回到軍賬內的王悍,脫去了穿了一天的長靴。

還別說,騎了一天的馬,著實把他累的不輕。

“夫君,早些休息吧。”

沈凌秋走過來,輕撫著王悍的肩膀說道:“我已經問過了,狄將軍最遲明日便歸。”

“嗯,狄將軍回來就好弄了。”王悍點頭笑道。

他現在,只要想辦法把駐守在懸崖峭壁的人馬,換成狄懷仁的人,採砂之事便可成行。

正琢磨如何說服狄懷仁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譁之聲。

“什麼人?”

蔡荃喝道:“先生軍賬,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