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計策說是請君入甕,用不好了就是引狼入室。”

小寧王面色擔憂,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的確有些太冒險了。”

與此同時。

退到深山裡面的劉光師,剛剛安營紮寨,便聽到探子傳來的訊息。

“什麼?哈哈哈,請君入甕?”

劉光師大笑不已,“這王悍是個傻子嗎?還是說他覺得拓跋宏元帥跟他一樣是傻子。”

“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形同虛設。”

一旁的諸葛旌蹙眉不止,他總覺得,王悍此舉或許另有深意。

大乾朝即便是狄家軍的將士,論單兵作戰的能力,也遠遠不如狼國戰士。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大乾朝國力不堪,導致軍費不足。

戰士們不過能勉強溫飽罷了。

反觀狼國,則從無食物上的憂慮,再加上他們生來便在草原遊牧為生,身體強壯,實力不菲。

王悍請君入甕的計策,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抵擋不住狼國大軍的進攻,最終只會落得個兵敗滄瀾河。

“元帥,咱們不如派人將此事告知於拓跋元帥?”

“沒必要了吧?”

“可以給咱們留一條退路。”諸葛旌分析道:“王悍若敗,咱們可以憑此交情,請求拓跋元帥息事寧人。”

“屆時,再多賠償一些財物,應當能平息拓跋宏的憤怒。”

劉光師沉吟道:“你前日都被趕了回來,再賠償還有何用?”

“今時不同往日啊,元帥。”

諸葛旌說道:“王悍他們殺了狼國的金宇盛將軍,拓跋宏正在氣頭上。”

“屆時王悍兵敗,狼國大軍想必也會連小寧王一起抓走。”

“怒氣已銷,又得到好處,拓跋宏必然會退兵。”

劉光師一聽,還真是那麼回事。

當即命令諸葛旌帶幾個軍中好手,沿著河岸前往渡口碼頭。

邊防軍共有四十萬大軍。

除去狄懷仁親率的十萬狄家軍之外,分佈在滄瀾河各個關口的駐紮兵馬,加起來共有十五萬。

這剩下的十五萬,便都在軍營之內,由劉光師統一調控。

此次劉光師退往深山,十五萬將士,竟然被他帶走了近十萬,這些都是權貴子弟,和大量的老爺兵。

沒什麼作戰能力。

但卻把持著軍中各階層的大權。

留在軍營內的,僅有不到三分之一,且全都是窮苦出身的老百姓。

王悍帶著這些人,無論怎麼算也抵擋不住拓跋宏的鐵蹄。

“小寧王啊小寧王。”

劉光師靠在石頭上,得意笑道:“時間會證明,你信錯了人。”

轉眼間便到了後半夜。

大渡口的碼頭上,此時寂靜無聲,只有船上負責看守的船員,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夜色的籠罩下。

一首大船緩緩地靠近岸邊大船,上面的人快速掠到岸邊的船上,衝入其中,找到所有船員的位置。

“什麼人?啊……”

驚恐之中,船艙內的燈光被人點燃,露出了一個個手持挎刀,面色猙獰的狼國戰士。

“軍爺,饒命,饒命啊……”

“不想死的話,立刻給老子開船去對岸。”

“是是是,快起來,開船。”

狼國大多不擅長水戰,即使搶了船,也得徵用這些船員。

好在每一艘船可以擠得下百人左右。

岸邊一共停靠著十幾艘,多來回幾次,足以將金宇鷹帶領的三萬先鋒隊運送到岸邊。

只要趕在天亮之前,徹底佔領碼頭。

邊防軍再想搶奪,就困難多了。

豈不知。

他們做的這一切,都沒逃過隱藏在碼頭一百多丈之外的狄家軍的視線。

狄塵趴在一塊石頭後方,默默地看著十幾艘大船往對岸行駛。

“父親,咱們真的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嗎?”

狄塵很是不服,剛才他們完全可以出手,將搶奪大船之人全部拿下。

“殺幾個兵丁並不難。”

狄懷仁沉聲說道:“難的是如何抵擋拓跋宏的大軍,為父似乎明白了軍師的深意。”

狄塵疑惑道:“父親,為何我看不明白?”

“那是因為你的目光還不夠遠。”

狄懷仁解釋道:“當前最棘手的局面,是拓跋宏開戰的決心,此事連狼國皇室都無法阻擋。”

“咱們若是頑強固守,來一個殺一個,只會更加觸怒拓跋宏,讓他找其他路徑進攻大乾。”

滄瀾河並不是只有這一個渡口。

在上游狹窄處,還建造出一座古橋,為兩個百姓通行帶來便捷。

不過由於地理位置的緣故,那座古橋更靠近狼國東側的北蠻部族,從那裡過河,興許會與北蠻部族產生摩擦。

而拓跋宏打著復仇的名義,擅自出兵,自然不敢挑起三個勢力之間的征戰。

他現在只是把目標放在青雲山一帶,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軍師的意思是,將拓跋軍引到南岸,集中力量打敗他後再談判?”

狄塵依舊無法理解王悍的想法。

“為父也看不懂全貌。”

狄懷仁嘆息著說道:“此等大局,已非為父所能掌握。塵兒,你日後若有機會接觸先生,記得多學少問。”

狄塵心有傲氣,總覺得王悍不過是個才華橫溢的書呆子而已。

行軍打仗,還得是自家父親厲害。

說話間,時間一點點過去。

狄懷仁率領的幾萬大軍,親眼看著大船一趟趟來回,運來了數萬兵馬。

此時天色已然微微發亮。

金宇鷹身上傷還沒好透,被佔奎攙扶著,最後一個踏入岸邊。

站在石頭上舉目四望,竟然發現南岸始終空無一人。

“哈哈哈……”

佔奎笑道:“大乾號稱在滄瀾河岸駐紮了幾十萬將士,卻連我們三萬人馬渡河都察覺不到。”

“傳言說的不錯,大乾要亡啊。”

金宇鷹總覺得有些有些不對勁,“大乾再衰敗,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何況那劉光師不行,難道狄懷仁也毫無察覺嗎?”

“此事,定有蹊蹺。”

“金將軍分析的是。”佔奎恭維道:“不如咱們派人去抓幾個邊防軍的人來問一問?”

“也好。”金宇鷹點頭,叮囑道:“記住,想辦法查一下王悍的去向。”

“查他幹什麼?”

佔奎撇嘴,“他不過是個書生,難道還能影響大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