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質問本官?”

朱元明臉色一沉,目中寒光隱現。

“下官不敢。”

徐知春不卑不亢地說道:“據下官調查,王悍所屬的青雲村,村民已多達近萬人。”

“這其中,光是護衛隊便達到了三千之數,而且個個驍勇善戰,悍不畏死。”

“大人,若是我等冒然出兵剿匪,恐有不妥。”

這話的前意思是在告訴朱元明,王悍實力很強,就你帶來的這點人手,還是省省吧。

朱元明怒極,“夠了,徐知春,你真當本官是酒囊飯袋不成?”

“那王悍即使偷天換日,將土匪寨更名為村,也改不了他是土匪的事實。”

“你儘管點齊兵馬,隨本官出征青雲山,如何剿匪,本官自有計較,無需你來聒噪。”

徐知春心中暗道不好。

若是朱元明明知道青雲山的情況,還敢帶這麼點人手過來,必然是有所佈局。

郡守乃是他的頂頭上司,徐知春自然不敢違抗。

低頭之時,徐知春暗暗思索,必須想辦法通知明翠閣,讓他們儘快出城,將訊息傳給王悍。

哪知道。

朱元明似乎早有防備,出城之時,便立刻將守城官差,全部換成了他帶來的人。

“朱大人,這是何意?”徐知春當真有些著急了。

“本官剿匪,自然要思慮周全些。”

朱元明陰陽怪氣地說道:“本官聽說城內有不少豪紳與王悍關係不錯?”

“本官前往剿匪,自然要防著有人通風報信。”

言辭之間,就差指著徐知春的鼻子罵他準備暗中通報了。

“來人啊,給本官看好了。”

朱元明朗聲說道:“本官未歸之前,青陽城只許進,不許出!”

這下子,徐知春的心都涼透了。

裡面的人出不來,意味著訊息絕對傳不出去。

現在還不知道朱元明的具體打算,不過無論怎麼看,情況都對王悍極為不利。

可此時他分身乏術,無力迴天。

也只能暗中祈求王悍能提前發覺苗頭,洞悉大軍進犯,及早防備了。

青陽城大門緊閉。

城內百姓,盡皆惶恐不安。

“聽說縣令大人跟郡守大人去剿匪了,說是擔心訊息走漏,讓城內的人只許進不許出。”

“剿匪?青雲村匪患這麼多年,也沒見郡守大人看過一眼。”

“我聽說啊,那位郡守大人是為兒子報私仇來的。”

“太過分了,報仇為何要限制我們通行?”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窩在城內借酒消愁。

也有不少讀書人,聚集到明翠閣這邊,喝酒痛斥郡守的跋扈行為。

“壞了。”

位於二樓的馬純元后知後覺,當即臉色大變,“郡守肯定是衝著先生來的。”

“不行,我得想辦法回山一趟。”

這時,惠娘走上來勸道:“老馬,現在封城,咱們也出不去啊。”

“那也得想辦法。”

馬純元咬牙道:“若是先生沒能得到訊息,導致青雲村被毀,我馬純元哪還有臉活在世上。”

“惠娘,你留在明翠閣,我出去看看。”

“不可。”惠娘果斷攔住了他的去路,“雲媽說了,外面有幾個郡城來的官差,一直盯著酒樓和商鋪那邊的情況,那些人,就是郡守留下來看著我們的。”

“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出去,肯定會被抓起來。”

王悍不死,他們都只是小嘍囉罷了。

在朱元明看來,解決了王悍這個心腹大患,再回頭慢慢收拾蝦兵蟹將。

再說了。

看到青雲村發展的勢頭如此迅猛,誰知道王悍手上掌握了多少財富。

興許,朱元明還存了霸佔王悍所有財產的想法。

要不然,進城的第一時間,就可以將明翠閣的人全部抓起來了。

現在不抓,是基於所有人都不鬧事的情況下。

一旦馬純元敢走出明翠閣,朱元明的人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

“那該如何是好?”

馬純元想不出主意,急的來回踱步。

“老馬,你先彆著急,我興許有個主意。”

“我的好惠娘,你倒是快說啊。”馬純元激動不已。

惠娘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低眉道:“給咱們送菜的福伯你還記得嗎?他家就住在城外,每日往返,從不間斷。”

馬純元對這些小事根本不上心,平日裡也沒怎麼在意。

反倒是惠娘,來到縣城以後無事可做,又念及自身曾是農戶出身,對這些底層下人便多關注一些。

“那又如何?”馬純元不解,“現在城門關閉,他不也沒辦法出城嗎?”

“龍有龍道,鼠有鼠道。”

惠娘笑道:“我有一次跟福伯閒聊,他曾提及給上一任縣令大人送菜時,發現了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

青陽縣比鄰邊疆,常有戰亂侵擾。

有些膽子小的,便會提前謀求逃生之路。

只是那條密道乃是上一任縣令所挖,臨走時,不好意思將貪生怕死的一面展露出來,便沒向徐知春知會這方面的情況。

“徐大人對先生格外推崇,若是借用密道,想必徐夫人不會拒絕。”

馬純元也冷靜下來,“這麼看的話,我只需要扮成酒樓的雜役,聲稱跟著福伯出去採購,便可找機會進入徐大人的府宅?”

“惠娘,你真是我的好媳婦,太聰明瞭。”

激動之下。

馬純元竟然抱著惠孃親了一口。

惠娘鬧了個大紅臉,輕啐著說道:“老沒正形,老馬,我要照顧茵茵,無法與你同去。不過你切記,千萬保住性命,不得輕易丟下我們孤兒寡母。”

馬純元心中感動,將惠娘攬入懷中,“惠娘,咱們還要跟先生過好日子呢,怎會隨意求死呢?”

“你等著吧,什麼郡守大人,肯定會被先生打的落花流水。”

“惠娘,速速帶我去找福伯,趁著天黑出城。”

惠娘心中暗暗嘆息,並沒有多說什麼,帶著馬純元來到酒樓後院,找到了正在低聲埋怨郡守霸道的福伯。

此時天色漸晚。

王悍卻帶著阮鎮山等人,來到了燒製石灰的地方。

望著面前堆成小山的石灰石,王悍面露喜色,笑道:“阮二哥,現在我就教你們如何製作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