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李崢和林逾靜被叫到了化學教研室。

各領了一大摞卷子。

李崢自然是興奮異常。

林逾靜必然也滿臉苦痛。

這批卷子,可不是一般的卷子。

是今年各省的預賽題,以及營地和培訓班的模擬題,當然還包括孫樂秧的最終衝刺題。

俞鴻可是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搞到的。

要說俞鴻老師,雖然教學水平有待商榷,但人脈和手段一定是第一等的。

再看初賽題。

與薊京這種直轄市不同,很多省份的考生極多,沒法全部安排去考國初。

因此,那些省份的化學會,會先在各個地級市安排預賽,做一輪選拔後,才集中打國初。

這些題雖然質量一般,但很適合查缺補漏,找到自己沒有吃透的知識點。

至於培訓班模擬題和孫樂秧衝刺題,其質量不亞於歷年國初真題,全做一遍,不僅能有提高,還能以此為參考,預估自己的國初成績。

這一大摞卷子,絕對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但對另一些人來說,也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比如林逾靜,她和李崢一同走在樓道里,抱著卷子,腰都壓彎了,生命氣息十分微弱。

“唔……”

競賽不易,逾靜嘆氣。

李崢卻滿心歡喜,手不釋卷:“好了,既然決定參賽,就全力以赴吧,早點做完,讓孫老師根據咱們的答題情況,最後再做出一些指導。”

“唔。”林逾靜終是提了口氣,暗暗握拳,並且很快找到了釋懷的理由,兇巴巴說道,“受這麼多罪,不拿獎就虧了。”

“也是個道理。”李崢哈哈一笑,“可反過來想,萬一你進了省隊,要去打全國決賽呢?”

“咯……”林逾靜瞬間一個寒顫,怒瞪李崢,“你才進省隊,你全家進省隊。”

“哈哈,我還真巴不得進去呢。”李崢撓著後腦勺道,“講真的,你好好考,可能真的能拿到薊大化學系的降分。”

“不去。”

“那你考這個幹啥?”李崢不解道,“我是因為單純的喜歡。你又不喜歡,你又不想進化學專業,你是受……你是變態麼?”

“嘁。”林逾靜一側頭,不理他,“我喜歡別的競賽。”

“哦?”李崢問道,“數學?”

林逾靜不說話。

“生物?”

不說話。

“物理?”

“唔……”林逾靜的笑容暴露了自己。

“什麼時候,我也參加。”

“去去去。”林逾靜嫌棄擺手,“不跟你一起。”

“呵!學習競賽,你還能繞得過我?”李崢已經拿出手機查詢起來,“初賽大概四五月份是吧,搞完化競我就去找陶老師。”

“咯……”林逾靜對此相當鄙視,小眉毛都湊成了一堆兒,“沒有信仰,競賽狗狗。”

“呵呵,少來這套,也不知道是誰求著我要化競參考書,最後低頭認錯加的我好友。”

“???”林逾靜猛一瞪眼,“認錯的是你!”

“呵,女人可真幼稚。”

“!!!”林逾靜抄出手機,竟然給李崢亮出了一張張截圖。

【李崢: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林逾靜回覆:想通了?】

【李崢:想通了,傷的是你,痛的是我。】

【林逾靜回覆:……怎麼想通的?】

【李崢:在與你分別的煎熬中想通的。】

【……】

李崢完全看傻了,差點把卷子都掉在地上:“你……你PS,你有意思嗎?”

“咕咕~”林逾靜這才算舒服回來,抱著卷子蹦躂著回班了。

李崢臉色是又青又紅,思索許久後,終於有了答案。

老李!

你死了!

……

放學後,是日常籃球放鬆時間。

老時間,老地點,老隊伍,老方法。

所謂的方法,其實是搶佔球場的方法。

眾所周知,人多籃少,很難獨霸。

除非,你有喬碧霞。

她的出現,如同是震場炸彈,總能將一些人逼走。

只是,這一天的分組對抗中,徐夢溪比以往,更加沒有存在感,連基礎的跑動都很少,總是發呆,有兩次連球都沒接住。

李崢的情商,是很高的,他自然發現了徐夢溪有心事。

打完球,大家坐在場邊休息喝水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湊過去,假裝看著夕陽喝脈動。

“我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李崢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後,低吟道,“這句話,是沒有時限的。”

“……”徐夢溪臉一紅,嚇得跳起來跑出老遠。

要不是她還算了解李崢,這話當結婚誓言都夠了哇。

“又欺負我的女人。”喬碧霞單手一攥,捏癟了手裡的飲料瓶,獰目罵道,“夢溪本來期中就沒考好,你還欺負她?”

“哦?”李崢眉色一緊。

接著,是洶湧而來的負罪感。

這段時間,真的是沒少耽誤徐夢溪學習。

作為高中生而言,還有比耽誤別人學習更重的罪孽麼?

“是我的錯。”李崢慚愧低頭。

“沒……沒有的事……”徐夢溪雙手擋著臉,一個勁兒地擺手,“是因為化競耽誤了,跟你沒關係……”

“唔。”林逾靜小跑過去,抱著徐夢溪,怒視李崢,“你的錯!”

“別鬧啦靜靜……”徐夢溪欲哭無淚。

李崢也很著急。

他很想幫徐夢溪一把,但才疏學淺,實在找不到角度。

除了英語和化學外,他其它學科根本就不如徐夢溪。

而英語,背單詞+閱讀就對了,這個沒法指點。

化學,人家已經夠用了,沒指點的必要。

李崢含恨握拳。

頭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無能的男人。

還是在最擅長的學習上。

身後的喬碧霞也是長嘆一聲:“夢溪平時不是年級第二就是第三,唯獨這次,20多名了,應該只是失誤,別慌。”

旁邊,劉新一邊拿領口擦臉上的油汗,一邊問道:“那你呢?”

“漲了兩名,第七了。”喬碧霞嘿嘿一笑,“話說最近越來越有精神頭兒了,也不知是因為什麼。”

李崢聽得一個寒顫。

怕不是撩漢撩的吧。

仔細想想。

我們六個人,天天這麼混在一起。

最大的贏家根本不是我李崢。

而是喬碧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