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所謂愛心早餐

浴池很大，但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出意外的非要黏在佑也周圍。

溫熱的水能緩解身體的疲勞，佑也的精神漸漸放鬆，也懶得去管兩個神經同期。

他閉著眼睛，仍由水汽把自己逐漸蒸紅。

耳邊是出水口的潺潺水聲，佑也不知不覺睏意上湧。身體力氣漸漸消失，緩緩下滑。

一隻手攬住了佑也的腰，把他往上撈了撈。

“佑也，在這裡睡覺很危險。如果困了，就回房間吧。”夏油傑的聲音在水汽中聽起來有些失真，別樣的溫柔。

佑也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泡澡確實也不能泡太久，如果睡過去淹死在水池裡也太丟人。

他起身用浴巾圍在腰間，禮貌地說：“那五條同學，夏油同學，我先回去了。”

讓佑也有一點意外的是，這次兩個人沒有非要跟著他一起走。

而是目送他離開。

關上門的時候，佑也看見五條悟和夏油傑都面帶笑容的看著自己。

一個桀驁，一個溫柔。

但他感覺笑容底下都是一樣的危險。

門緩緩合上，兩人的臉隱沒在門後。

小鹿佑也拍了拍臉，不跟著也好。以兩人的性格，真要跟過來今天晚上只怕真的能厚著臉皮去睡他的床。

還熱乎乎的，趕緊進被窩睡覺！

“悟，你不是一直想黏著佑也麼？現在怎麼不跟過去了？”

“傑不也一樣，”五條悟低頭，看著水中某處，“現在這樣怎麼站起來。”

他是不介意，但是會把佑也嚇狠吧。

夏油傑笑了一下，沒說話。

五條悟挪遠了一點，雙手張開搭在池壁，氣質慵懶：“佑也要睡了，他躺好了。”

他仰天對著天花板，閉上眼，放任[六眼]不斷在某間房間裡面打探停留。

夏油傑也不遑多讓。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裡，有一隻低階咒靈躲在佑也的床底下。

它是被安排了任務的。

一旦床上的人類踢被子，它就要給他蓋好被子。

雖然這個人類的咒力讓它覺得很舒服，昏昏欲睡，但是它還是會努力完成主人佈置的任務的！

這個晚上，佑也睡得不太好。

他總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盯了一晚上。

**

當七點的鬧鐘響起，被子底下伸出一隻手將它按掉。

佑也打了個哈欠，坐起來發了會兒呆才下床。他把被子整齊疊好，然後拿上洗漱用具去洗漱。

全新的美好的一天，從不會遇見同期……

“早上好，佑也~昨晚睡得好嗎？”

比佑也更早的，居然是五條悟。

他興奮地和佑也打著招呼。

美好的一天，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佑也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他頑強地打招呼：“早上好，五條同學。”

五條悟不滿：“昨天叫我五條同學也就算了，現在我們已經認識一天了，可以更親密一點吧？叫我悟。”

一天難道是什麼很長的時間嗎？

佑也不太想叫，他嘗試轉移話題：“五條同學怎麼會起這麼早？”

明明看起來不像是會早起的人，更像是會一覺睡到自然醒，曠課了也不緊不慢打著哈欠離開房間的樣子。

五條悟微微歪頭，像是一隻高貴優雅的布偶貓：“因為我在等你。”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在這個時候起床啊……

想了想，佑也還是嚥下了心中的疑惑。

“所以可以叫我悟了麼？”

佑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沒能徵得對方同意的時候直接叫對方的名字會不太禮貌，但是對方主動邀請了還不叫的話，似乎也不太禮貌。

五條悟的“瘋”昨天已經感受過了，不答應只怕又要鬧起來。

佑也吐了口氣:“好的，悟同學。”

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五條悟看起來不太滿意，但是沒再說什麼。

佑也開始刷牙洗臉，用手接住一捧水，打在臉上之後，驅散最後一絲睏意。

“悟同學，等一下我要去小廚房做一點早餐，你需要嗎？”

五條悟眼睛一亮。

佑也主動邀請他！要給他做飯！

主動！

“我要！”

這會兒的五條悟看起來正常多了，沒了難纏的勁兒，只有小孩拿到糖果之後最簡單的興奮，佑也也放鬆下來：“有什麼想吃的嗎？”

仔細想想，他還是得跟五條悟和夏油傑打好關係的。

這兩個人都是咒術界的天才，以後也許會是發展咒術界的重要力量，能成為高官的那種。

學生時期打好關係，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才好開口。

用森首領的話說，人脈就是資源。

——如果關係好，是不是可以讓五條悟派五條家的咒術師來橫濱消滅咒靈，打折的那種。

佑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在五條悟看來，就是佑也看著他的臉突然笑起來。

哼，幹什麼幹什麼，突然看著我這張帥臉痴笑（佑也：？），果然是被我帥到了吧。

昨天沒反應肯定是因為在教室裡面坐了一天憔悴了，今天我提前一個小時起來又洗了頭髮洗了澡做了造型，果然就被我迷住了。

五條悟心情越發的好：“我要吃麵——甜的。”

“那就味噌奶油玉米拉麵吧，”需要的食材還挺多的，也不知道小廚房是不是都有，“夏油同學還沒起來嗎？”

做兩個人的早餐和三個人的早餐也沒什麼區別，單獨落下一個人顯得他排擠人。

嘖。

這時候為什麼還要想起傑。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撒謊：“昨天泡澡的時候可能吹多了風，傑回去的時候說頭痛得快要死掉了，今天要好好休息。”

佑也驚訝：“這麼嚴重嗎？”可是浴室窗戶都沒有，哪來的風啊？空調也沒開吧？

“那要稍微做點什麼東西帶給他嗎？粥怎麼樣？”

五條悟擺擺手：“不用管傑，又不是小孩子了，餓不死他的。比起不在這裡的傑，佑也你多管管我嘛。我肚子很餓了。”

他也不顧自己和佑也之間的身高差，彎著腰將下巴抵在佑也的肩膀上，撥出的微微熱氣灑在佑也耳尖上：“多管管我嘛。”

一米九的白髮男人撒起嬌來絲毫不覺得彆扭。

佑也不自在地推開五條悟：“悟同學，你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

“我回房間放了東西就過來，你可以先去小廚房等我。”

說著佑也就跑開了。

灼熱的呼吸似乎還在耳邊，佑也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似乎想把那種酥麻感捏掉：“說話就說話，湊這麼近幹什麼。”

回想起剛剛的場景，佑也小聲嘟囔：“仗著長得好看就亂來。”

放好東西找到小廚房的時候，五條悟已經在那裡等著。

他撐著臉一直望著門口，一動不動，那雙盛著天空的眼睛是一片死寂。

當佑也的身影出現在他眼睛裡時，才“活”了過來。

“佑也，你讓我等了好久噢——”

佑也找到櫃子裡面的圍裙繫好：“我已經儘量快起來了。”

也就幾分鐘吧？

五條悟喃喃道：“但是我真的等了很久啊。”

比較幸運的是拉麵的材料都有，佑也動作很快就煮好面。

一碗給五條悟的，一碗給自己的。

“好香的味道啊。”

小廚房門口，黑髮男人沒有像昨天一樣扎著丸子頭，而是就任由頭髮散落在肩頭。他一隻手撐在門口，眼神掃過屋裡的兩個人，語氣意味不明。

“看來我來晚了。”

佑也眨眨眼：“夏油同學？悟同學說你昨晚頭痛今天要好好休息，現在好點了嗎？”

夏油傑臉上掛起笑容，溫和不走心：“原來悟是這麼說的嗎？”

佑也點頭。

“謝謝佑也的關心，我好多了。”夏油傑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摯友。

“聞起來好香，是拉麵麼？”

佑也看了一眼還在燒著的水：“夏油同學要來一份麼？還有材料。”

“那就拜託了，我和你來一樣的就好。”

趁著佑也轉過身去的時候，夏油傑一個手刀朝著五條悟打去。

——打在了[無下限]上。

“悟，我怎麼不知道我頭痛？”

五條悟悠哉悠哉開始吃麵：“那你現在知道了。”

夏油傑一隻手搭在五條悟的肩膀上，轉過頭，面帶笑容但是殺氣森森：“悟，出去聊一聊吧。”

“不要，我可是有佑也給我做的愛心拉麵。”

夏油傑被氣笑了：“說得好像我沒有一樣。”

五條悟很是驕傲：“傑你的拉麵是最後一碗——最後。而我的是第一碗——第一。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在佑也心中是最重要的，而傑你是最不重要的。”

強盜邏輯。

佑也將屬於夏油傑的那碗麵放在他面前：“夏油同學，因為材料沒有了，所以我給你煮的是蕎麥麵，不知道你吃的習不習慣。”

夏油傑捧過自己那碗麵，故意往五條悟那邊看一眼，超級大聲：“這真是太巧了，我最喜歡吃的就是蕎麥麵。你煮的面剛好就是我最喜歡的口味，真是特別的緣分，說明我們心有靈犀吧。”

佑也：……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吃個面怎麼就心有靈犀了，櫃子裡除了拉麵就是蕎麥麵啊！

五條悟和夏油傑槓上。

悟：“佑也給我做的拉麵可是特意做的甜口的！”

傑：“噢，給我做的蕎麥麵也是我最喜歡的。”

悟：“我的是第一。”

傑：“我的不是第一，但是是佑也放著自己的面都不吃也要給我煮的。”

五條悟猛地起身——還端著他的面。

“喂，傑，出去聊聊吧。”

這次輪到夏油傑拒絕：“不了，我要開始享用屬於我的早餐了。”

目睹全部的佑也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發不出來：“……”

他們到底在吵什麼。

為什麼永遠都跟不上他們的腦回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