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妍是耳力好才聽見了那喊聲,別人是聽不見的,所以大家還是不緊不慢的走著,前院其他的人也沒有亂起來。

傾妍聽到聲音就第一時間就把神識探了過去,發現是後院僧人住的廂房那裡起火了。

她仔細看了看起火點應該是最靠近牆邊的那間,這麼一會的時間那間現在已經燒的差不多了。

這時候的房子都是木質結構的,只有下面的地基一截是磚石,所以燒起來是很快的。

廂房那邊不像別的院子,中間有院牆阻隔著,都是一間挨一間建的,所以一下子就火燒連營了。

還好,僧人住的廂房和香客們住的院子中間隔著一塊空地,再加上風向是西北風,所以一直等到大家發現開始救火的時候,那邊都沒有被波及到。

傾妍一手拉著李慕雪一手拉著王清月,腳下加快了速度。

回頭跟薛歡兒和王夫人道:“我隱隱好像聽到了一些聲音,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咱們趕緊走吧,免得真遇到事情了,亂起來被衝散了。”

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下意識的跟著快走了幾步。

王夫人從後一路走到前院兒,額頭上都有點兒冒細汗了,那身體是真虛。

還好有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扶著,之前還只是輕輕倚著,現在差不多已經把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到了兩個丫鬟身上了。

等他們到了側門停馬車的地方,前院這邊也有人喊了起來。

都不用後邊兒的人傳訊息,那邊的煙和火苗在前院兒都能看得見了。

雖然後院有一個荷塘的水,可後院兒人畢竟不多,香客在各個院子裡面休息不說,僧人們大都在前邊兒大殿這裡做法事講經,在後邊兒救火的人真的很少。

除了控制住了往齋房那邊燒,現在挨著廂房的幾棵樹也被點著了,就連後面的住持的那兩間廂房現在也燒著了。

沒辦法,西北這邊兒的風太大了,平常都有四五級風,尤其這又是在山頂上,那風得有六級往上,風漲火勢,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好在著火的廂房在南邊兒,現在刮的都是西北風,大機率不會轉風向,所以都一直控制在那邊,不然整個清源寺估計都要被燒了。

就是再不撲滅,僧人們住的廂房都被燒了不說,後面的幾棵樹估計也得報廢。

也是因為後邊兒幾棵樹都給燒著了,那高度比廂房高了許多,所以前院兒這邊才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濃煙也起來了,幾乎看到的都發現了不對勁兒,沒辦法,中院兒有一個高大的大殿,前面也有個大殿擋著,要不是有煙,還真看不見。

他們剛到馬車停靠的地方的時候,各家的馬車伕都站在車轅上面往後看呢。

王家和李家的三個馬伕見到自家主子,第一時間就跳了下來,臉上統一都是舒了口氣的表情。

連忙上前說道:“夫人(少爺)(小姐),後院那裡可是著火了?我們還商量著要不要過去迎一下呢。”

李漢贇薛歡兒和王清月都擺了擺手,他們剛剛跟著加快腳步,現在走的都有點兒呼哧帶喘的,稍微停了一會兒,把氣喘勻。

薛歡兒道:“咱們別在這兒耽誤時間,趕緊上車離開,現在還好,等一會兒大家都急著下山恐怕就不好走了。”

幾人都不再廢話,直接上了各自的馬車,車伕也第一時間趕著車除了寺門。

再在這裡停留了一會兒,恐怕人多要擠不出去了,下山的山路雖然沒有懸崖峭壁一類的,真要人多也容易是撞上,那也是要受傷的。

其他人家的車伕見狀紛紛往後跑,準備去提醒自家主子,別光顧著看熱鬧,逃命要緊啊。

這要是火滅不了,山上可能會起山火,這邊山上一到冬天可沒有什麼綠樹,一點就著,一旦起了山火那誰也跑不了,火勢蔓延比人跑到快多了。

雖然這清源山有一條水源,也就只能阻止一下火勢,或許能保住一半兒的山頭就不錯了。

傾妍用神識看了一下後面,那火現在確實挺大的,尤其是火星子被風捲著飛過了寺廟的牆壁,落在了外面的樹枝上,現在把外面的幾棵樹也點燃了。

傾妍想了想,這火不知道是誰放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可真要引起山火,他們誰也跑不了。

所以她直接對醜醜道:“你能不能幫忙把火勢控制一下,至少把竄出去的火苗給它掐滅了,要不然這上面的人恐怕都跑不了。”

醜醜答應了一聲,立馬就把被點燃的幾棵樹上的火給弄滅了,它並沒有用水,是用神識直接把火苗包裹住,就像阻斷空氣一樣,自然就滅了。

在外人看來會以為是因為風太大,直接又把那火給吹熄滅了。

再一個之前並沒有燒起來,只是有一點點火星而已,所以也不是那麼明顯。

之後醜醜直接盯著那邊,只要那火竄出牆外就給弄滅了,也算是暫時控制住了夥勢。

傾妍用神識探向了王副將那個院子,現在裡面只有王副將一個人,外面著火了,離著還不遠,他卻只是站在院子裡面觀望著,並沒有出來救火,也沒有離開,也不知道是在觀望,還是這火跟他有關係。

醜醜那邊一邊控制著火勢,一邊對傾妍道:“我不是一直盯著那兩個人嘛,剛剛被人直接打暈帶走了,就是從那個最先被燒的屋裡。”

傾妍挑了挑眉,“被人帶走了?那現在人在哪兒,還在寺裡嗎?”

醜醜:“在,就在第三個齋房那邊,不過之前那個女人不見了,現在有幾個人正在裡面搜查,也不知道是誰的人。”

傾妍想了想問道:“裡面有沒有一個穿著一身青色衣服。長的和王副將有四五分相似的人?一張國字瓜臉,眼睛挺大,有些往外凸的。”

醜醜:“有有有,這是王副將的人?”

它之前忙著專心盯那兩個人去了,李漢贇去找王副將的時候它都沒有注意那邊,所以並沒有看到王開元。

傾妍給它解惑道:“那人是王副將的侄子,叫王開元,應該是他帶人去抓他們的,我跟李漢贇描述他們的長相了,現在應該是去抓那個監門將軍的夫人了。

這火也應該是他們放的才對,就是不知道他們這是準備引蛇出洞引起這些人的注意,還是想掩飾什麼了。

等一會兒我可能就看不到山上的情況了,你盯著一點兒,有什麼新情況你再告訴我。”

他們現已經上了山路了,之前他們從寺裡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廟會還在繼續,還沒有人發現廟裡的情景,不過等他們走了一段兒之後,就聽見後面吵雜聲越來越大,估計是也發現了,正在收拾攤位上的東西呢。

別說他們心狠,不提前通知這些人。

薛歡兒幾個可能是純粹沒想起來,也可能想起了,怕亂起來都沒法離開,。

傾妍則是知道醜醜能夠控制住火勢,不會傷及這麼多無辜,他們之後也就是亂一會兒,等發現火併沒有燒出來的時候,肯定會分成兩波。

一波忙著離開逃命,一波那種比較熱心腸的應該會幫著去救火,人多力量大,如果救的人多的話,寺廟裡的火很快就會被控制住了。

而且王副將還在裡頭,若真是他放的火的話,相信應該也不會弄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等他們走了一個小時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傾妍已經看不到上面的情景了。不過能看見墜在後面擠擠插插下山的人群。

那些步行的嫌山路上太擠,直接從樹林子裡穿梭了,現在下來的人群等於是成扇形分散開的。

傾妍在那些馬車裡並沒有發現第三間房的那個夫人,也不知道是自己離開了還是被別人控制起來了反正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聽了她和那假和尚說的話以後,她就沒有再注意那邊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這倒是無所謂,反正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除非是她再也不回家,就此消失不見,不然的話,只要對方回去就可以找到她。

她聽薛歡兒說,這監門將軍的夫人可是有兩個孩子的,相信作為一個母親來說應該不會輕易的消失不見,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會,大機率不會牽連到自己的孩子。

至於那監門將軍究竟知不知道他夫人的底細,亦或者是同夥,那就要王副將那邊再進行調查了。

他們又走了一個小時,到了山下的時候,回頭看上去肉眼都能夠看到下山的人群了。

山頂的濃煙也能夠看見,而且比之前的煙還要濃黑一些,問了一下醜醜才知道,上面的火已經滅的差不多了,所以現在是煙最大的時候。

因為算是發現的比較及時,所以並沒有人員傷亡,連個受傷的都沒有,就是燒燬了幾間廂房和樹而已。

哦,還有荷塘幾乎被掏幹了,裡面養的魚也有不少遭殃的,被直接和水一起潑進了火裡,醜醜說聞著問道應該挺香的,因為有幾個救火的一邊潑水一邊直咽口水。

清源寺的住持和他屋裡的那個刀疤男子也已經被控制住了,現在都被綁到了王副將那裡,現在他院子裡人是最多的。

它和傾妍發現的幾個可疑的人,除了那個夫人現在都被抓到那院子裡去了。

除了那幾個人還有一群壯年男子,看上去應該是王副將的手下,身上都有一股軍人的氣質。

傾妍可以確定那個夫人是提前離開了,估計是完成了任務就沒有在那裡待下去的必要了。

她應該是自己一個人上山沒有結伴,什麼時候離開大家也就都不會太注意。

薛歡兒透過馬車的窗戶也能看到山上濃濃的黑煙,朝著傾妍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傾妍朝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薛歡兒嘆了口氣,話裡有話的說道:“今天可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山下,路寬了不少,當然,他們三輛馬車也沒有並排著走,畢竟對面時不時的有人過來,總不能把路都擋上。

所以他們還是豎著排成一排前進的,在前面還是王家的馬車,中間是她們這輛,後面是李漢贇的。

等他們又走了一段路,走出了這山下的範圍,到了一塊平坦的空地這才停了下來,準備歇息一會兒。

這前面有一個茶棚,應該是這幾天新搭的,專門給來往廟會的人提供茶水和歇腳的地方,之前山腳下的村子裡也有,只是那邊估計一會兒人會多起來,所以他們沒有在那停留。

這邊離那邊也有兩三里地,有從遠道而來的也會在這裡歇歇腳,畢竟也不知道村裡那邊還有沒有空餘地方,上山之後一直到山頂的山路上可沒有買茶水的了。

他們從山上下來走了兩個多鐘頭,早就又渴又累,忍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結果就是這麼巧,竟然遇到了那個監門將軍的夫人。

因為傾妍一直用神識看著後面,沒有注意前面,所以還真沒提前發現她。

沒想到對方在這裡喝茶呢,不知道是隻快了他們一步下山,還是在這裡坐著等什麼人,反正都有可能。

之前傾妍沒注意前面有沒有馬車,所以對方是什麼時候在這兒的還真不好說。

等他們走到跟前,傾妍直接和李慕雪還有李漢贇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王夫人因為不怎麼出門,所以熟悉的人不多,不認識這個人很正常,王清月和薛歡兒則是上前打了個招呼,她們在知府那裡見過不少次,見面不打招呼說不過去。

傾妍用神識觀察著那人,見對方神色不變,很是自然的回應,對方不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這麼從容很正常,就是薛歡兒讓她有些意外,竟然也能面不改色的與對方談笑風生,果然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了。

她不知道,薛歡兒也是這麼想的,她見傾妍一臉自然不動聲色的樣子,在心裡直點頭,果然不愧是走過南闖過北的,小小年紀沉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