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京城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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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燕府。
這是一個四合院式的宅院,位於京城二環內的什剎海附近,和著名的景點恭王府在同一區域,距離不遠。
“宮兒,夏侯明義死了,以後我們和夏侯家的合作還怎麼繼續下去?”
一箇中年男子坐在古香古色的書房裡,正在伏案寫著什麼東西。
這男子看起來像就是個有文化的人,穿著一件灰色的羊毛衫,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宛如一個大學教授一般。
耳聽得自己的兒子燕宮走了進來,他頭也不抬地問道。
“回爹的話,夏侯明義雖然死了,但夏侯明義的妻子安瀾沒死,我們和夏侯家的協議自然還算數,我們繼續和安瀾合作就好。”
燕宮恭敬地微微躬身,回稟道。
“那就抓緊落實下來,適當地安撫一下這個安瀾的情緒,告訴她,不要因為夏侯明義的去世,耽誤了我們燕家的事情。”
燕高卓微微點頭,吩咐了一句,轉口問道:“上個禮拜,我不是已經讓你把秦長生這個私生子的事,透露給秦家老二了嗎,他怎麼沒動靜?要是秦家老二早點動作,夏侯明義也不會死。”
“爹,這件事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
燕宮蹙眉道:“秦景通想掌權的心昭然若揭,連我們這些外人也都看得出來,之前秦景輝膝下無子,又在外面當封疆大吏,他料定秦家老爺子會把家主之位傳給他,安分守己倒也正常,可現在知道了秦景輝還有一個私生子,他肯定會坐不住才對。”
頓了頓,燕宮思忖道:“會不會是,秦家老爺子有什麼手段,把這件事壓下來了?”
燕高卓筆鋒一頓,抬頭道:“去查一查,想讓安瀾和我們安心合作,總不能對夏侯明義被殺的事情坐視不理,該幫還是要幫一下的。而且現在許多人都知道,夏侯家和我們結成同盟關係,我們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也會讓其他人對燕家有看法。”
“是,兒子這就去查。”
燕宮點頭,就打算告辭離開。
“你出去順帶給廚子說一聲,讓給我下碗炸醬麵,還是老規矩,只要一兩面,一顆蒜,少碼點黃瓜絲。”
燕高卓順口吩咐道。
燕宮點點頭,道:“知道了,爹,不過晚上吃東西對腸胃不好,你以後還是要少吃一些。”
“嗯,今晚我得熬夜,肚子不能餓著,去吧。”
燕高卓說著便低下頭,繼續寫材料。
燕宮退出書房,先是揮手招來一個下人,把給燕高卓煮麵的事情吩咐了下去,繼而又邁步走過兩個院子,來到了前廳,對一個人道:“吩咐下去,讓人打聽一下秦家的動向,想辦法查探清楚,秦家老二秦景通對秦家那個遠在江州的私生子秦長生的看法。”
“是!”
那人的命,立刻轉身出去部署安排。
……
京城,秦府。
秦府同樣也是一個九進九出的大宅院,位於東二環內,龍潭中湖公園附近。
無論是規模還是歷史,都和燕府相差無幾。
此時,大廳裡面,秦家的老太爺秦昆,坐在上首的八仙桌旁,底下坐著一個和他年歲一般大的老者,還有一個樣貌和他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時候不早了,老頭子我有些乏了,景通,你幫我送送胡大師。”
秦昆呷了一口茶,露出一絲疲態,對秦景通道。
“是,爹。”
秦景通站起身來,對那個鬚髮參白的老者拱手道:“胡大師,請。”
胡文世急忙站起身來,拱手道:“秦老早些休息,老朽先告辭了。”
“去吧,以後常來啊。”
秦昆笑著點頭致意,一舉一動,都顯得有些遲緩,呆滯。
胡文世目光閃了閃,含笑退下,和秦景通一起離開。
等出了秦府大門,胡文世猶豫道:“二爺,我怎麼看秦老最近的狀態,越來越差了,之前我與他講經,他還能神采奕奕的和我聊半個小時,今天卻只聊了不到十分鐘,就無精打采,疲態盡顯……而且,他的耳朵,好像也不太好使了,有些耳背。”
秦景通嘆了口氣,道:“胡大師,家父老了呀,身體大不如前了。”
胡文世斟酌道:“你們秦家也是醫武世家,祖上有不少神醫,何不給秦老看看?”
“說來慚愧,我們秦家的古醫術,早已斷了傳承,到了家父這一輩,就已經沒落了。我這些日子,也在想辦法給家父尋醫訪藥,但效果甚微,家父是……大限將至了。”
說到最後,秦景通一臉的苦澀。
胡文世頷首道:“那你可要多留心,一旦秦老百年……大爺在西南做封疆大吏,鞭長莫及,恐怕還得你扛起來。”
“胡大師!”
秦景通忽然面容一肅,拱手道:“晚輩就不送了,大師路上慢點。”
胡文世猛地一怔,汗顏道:“是我多嘴了,告辭,告辭!”
說完,轉身離開。
有司機早已在門外恭候胡文世,立刻將他扶上車,載他離開。
秦景通盯著胡文世的車走遠,轉身回府,徑直又回到了大廳。
“爹,我已經把胡大師送走了。”
秦昆彷彿打了個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道:“哦,送走了啊,來,扶我回屋休息吧。”
秦景通上前扶著秦昆,緩緩向後院走去。
秦府建築佈局規整、工藝精良、樓閣交錯、路徑幽深,有下人仍在來回走動忙碌,見到兩人,都會彎腰問候。
“爹。”
走到一個無人處,秦景通猶豫再三,開口說道:“今天金陵那邊發生了一件事,是那個秦長生的手筆。”
“哦?何事?”
秦昆頓步,老眼微微睜開了一些,好奇的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金陵那邊有個夏侯家,也算是金陵的一方豪門,之前得罪了秦長生,秦長生今天將夏侯明義吊在了金陵的金峰大廈上,又搞出一些夏侯氏的醜聞,把夏侯明義和夏侯明義的兒子給殺了,這件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我下午覺得發酵得有點厲害,害怕對秦長生不利,就打了個招呼,讓人把這些新聞都給刪掉了。”
秦景通扶著秦昆慢慢走,慢慢說。
秦昆沉默片刻,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秦景通思索片刻,回答道:“爹,我說實話,我對大哥的這個兒子沒意見,只不過從這件事情上足以看出,他做事不計後果,太過莽撞。當然,這也和他從小沒有接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家教有關,我的意思是,如果爹和大哥想認這個後輩,那就該儘快讓他來京城,認祖歸宗,好好管束一下,否則以他的這個脾性,遲早會惹下麻煩。”
“三歲看大,五歲看老,你大哥這個兒子,在外面獨自生活了二十幾年,貿然帶回秦家,只會和整個家族格格不入。”
秦昆緩緩道:“再等等吧,我想看你大哥什麼時候憋不住了,找我提這件事,到時候再說。”
秦景通掃了眼秦昆,心裡暗暗咀嚼了片刻這番話的含義,點頭道:“爹說的是,兒子畢竟是大哥的,沒他開口,我們也不好越庖代俎。”
秦昆問道:“你大哥最近工作還順利吧?他已經有半個月沒和我通話了。”
秦景通道:“這半個月,大哥也沒和我聯絡,前段時間大哥治下的天府省不是又發地震了麼,正好又趕上了班子換屆,我估計他最近挺忙的。”
“往後至少三十年,你大哥都是我們秦家最大的頂樑柱,這點你務必記在心裡,千萬別想著拆他的臺,你拆他的臺,就是拆整個秦家的臺,明白嗎?”
秦昆沉聲道。
秦景通忙道:“爹,這我當然知道,您這不是罵我嗎?”
“我只是在提醒你,最近的換屆,對於你大哥來說,至關重要,我已經和幾個老朋友打過招呼了,這次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被平調到津門擔任二把手,成為候補委員,他還年輕,才不到五十歲,一旦這步跨出來,日後成為委員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天府那邊的地災情況,我們可以損失一些家族利益,適當的幫幫他,在他離開之前,給他的履歷上畫個圓滿的句號。”
秦景通躬身道:“我知道了,今晚我就安排。”
“行了,剩下幾步路,我自己走,我還沒老到自己徹底走不動路的時候。”
秦昆推開了秦景通,慢慢悠悠地獨自前行。
秦景通站在原地,看著老父親的背影,心思難明。
“哦,對了。”
秦昆忽然轉頭,緩緩道:“煜城最近有點不像樣子了,竟然敢在學校公然調戲女老師,還玩什麼……嘻哈說唱?”
“唱歌跳舞,這都是下九流的東西,是戲子乾的活,他是什麼身份,搞這些東西像話嗎?你挑個時候,也該敲打敲打了。”
秦景通臉色一沉,點頭道:“爹放心,我知道了!”
“不要老是說散養的私生子沒有家教,從小在秦家長大的,也會長歪,人這一輩子,就要時不時地敲打一下,要不然,難成材……”
秦昆掉過頭去,走進了一個院落,聲音幽幽地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