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遊

許鈺穿過青石板街道，路過虹橋，走到沱江人家客棧，上了二樓。

推開軒窗。

這是拍攝虹橋和望江亭的絕佳位置。

流水，小橋，行走的遊客。

許鈺攝影技術不錯，接近專業水平。

攝像機裡的照片複製到電腦上，修圖的時候，要修那對相擁的情侶。

手驟然一頓。

她笑出聲。

上傳到微博，配文：小橋流水人家，愜意~

刷了一會兒評論，微信彈出訊息。

【下來，黃永玉畫室。】

金主出門遊玩要人作陪，許鈺挺高興。

又有錢可賺了。

她從客棧二樓下來，拐進畫室，很快就在人群裡看見沈涼硯。

桃花眼，美人尖，薄唇劍眉。

很有攻擊性的長相。

她過去，就被男人圈在懷裡，掐了下屁股。

她後面有人，抬眼瞪他警告。

“這是畫室。”

“那我們去你房間。”

結果上了二樓，沒進房間門，沈涼硯就和餓狼一樣把她牛仔褲的扣子解開了。

她紅著臉，手探進他衣襬。

“回屋。”

軒窗開著，涼涼雨絲吹著。

她被按坐在桌子上，結束全程。

他背對著她提褲子。

許鈺吹口哨，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

鈴聲是她專門給他設定的“錢來錢來”。

沈涼硯給的是現金。

兩萬。

許鈺把錢塞進揹包裡，對面伸過來一隻手，“照片呢？”

她裝傻，“什麼照片？”

攝像機被他高高舉起。

“別，”許鈺的心提到嗓子眼，“傳你就是了。”

憑欄遠眺拍攝的一組風景照，她原本打算當商業照賣個大幾千。

結果被他糊弄走了。

還是白嫖。

至於緣由——

對著男人峭拔頎長的背影，許鈺涼涼挑唇。

“溫晗和沈鉞同框，你介意了？”

斜風細雨不須歸的湘西，小橋流水人家的虹橋，他的未婚妻溫晗，和她的男友沈鉞一同留在了鏡頭裡。

沈涼硯的手已經扶上雕著花紋的紫檀門，聞言腳步一頓，側過輪廓分明的下頜。

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他素來溫柔的桃花眼，有了凌厲的弧度。

但他最終未開口解釋一句，意味不明地輕嗤一聲，推開門走了。

*

許鈺晚上去鎮上，把錢存進卡里，轉給正在讀大學的弟弟。

回來路上買了點特色小吃。

正撞上溫晗和沈涼硯並肩走在夜市裡。

廊簷高翹，紙糊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晃，灑在地面，落下一地光斑。

正巧是拐角，許鈺轉身欲走。

背後卻傳來溫晗故作甜美的聲音。

“姐姐跑什麼，不跟我和涼硯打個招呼嗎？”

許鈺提了提雙肩包，疏離地撩起眼皮。

“好巧。”

沈涼硯邪邪勾唇，“脖子上的包怎麼回事？”

許鈺瞥他一眼。

桃花眼上挑，看熱鬧不嫌事大。

想起他離開前故意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許鈺有些想笑。

她彎唇，“沈鉞來了，剛給我電話，我先回去了。”

溫晗嘟唇，嬌俏仰首。

“他們倆的感情還挺好的。”

沈涼硯不動聲色“嗯”了聲。

臨走前，溫晗把手裡的糖炒栗子遞給她。

“吃不完了，給你吧。”

許鈺接過來。

溫晗又說，“姐姐住哪家民宿，給我和涼硯推薦一下？”

許鈺：“沱江人家客棧。”

溫晗和沈涼硯住在了她隔壁。

民宿的房間牆壁不隔音，許鈺休息的時候好幾次被吵醒。

只能說沈涼硯精力挺好。

在她這瀉了一次，晚上還能繼續。

她迷迷糊糊睡過去。

夜裡渴醒。

雨幕冪籬一樣，洪雷狂閃，閃電劈過，在天邊劃過一道亮彩。

她下床坐到桌邊。

萬字紋窗子大敞著，雨潲進來，在窗邊堆積了一灘深色水窪。

隔壁的聲音已經停了。

她的門被推開。

是沈涼硯。

“栗子怎麼扔了？”

他半蹲下身，長褲繃緊，凸出的線條很有力量感。

修長的指骨拎起她丟在垃圾桶裡的紙袋，語氣曖昧不明。

“給你買的。”

許鈺喝完一杯茶，趿拉著拖鞋上床了。

睡前她還在想，他真會開玩笑。

溫晗才喜歡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清晨，雨過天晴，青草香和花香纏繞著從外圍灌進來。

許鈺是被手上的癢感弄醒的。

一睜眼，猝然撞上沈鉞的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