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站在門口的只是孫家的保姆而已。

那上了年紀的保姆手中提著一個保溫桶,她甕聲甕氣的開口。

“老爺,夫人特意做了夜宵。送來讓你與陳先生一起嚐嚐。”

“唉!夫人有心了。”

孫長永嘆氣的說著,接過保溫桶,吩咐保姆回家。並讓保姆給夫人帶個話,讓其別擔心。

這孫長永,和趙曉楓之間的感情好像還算不錯。

只是,無論他們夫妻二人感情多好,我永遠也不能忘懷,想當年拴在我脖子上的那一根鐵鏈。

孫長永把保溫桶拿進病房。保溫桶裡裝著的是八寶粥。

“陳大師,你吃吧,我吃不下。”

我倒沒有孫長永那般感時傷秋。

我接過保溫桶,看著裡面黑乎乎,香噴噴的八寶粥。便覺得有胃口。

我抱著保溫桶,一圈兒一圈兒慢悠悠的喝粥。不得不說,趙曉楓的手藝屬實不錯。八寶粥燉的香甜軟爛,比超市賣的強多了。

“嗯,夫人手藝真好,尤其是裡面的芸豆,燉的綿綿的,像是品雲彩……”

我臉上帶笑,一邊喝著八寶粥。

此刻,孫長永卻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目光看著我。

“孫老闆,你在看什麼?”我用手掌輕擦嘴角。“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呃……沒!”孫長永搖頭。

忽然,孫長永抬眸詢問我。

“陳先生,我會死嗎?”

這個問題,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會盡力!”我說。“今天夫人也跟我談了很多。”

孫長永長嘆一口氣,緊接著,他主動向我透露有關周家的事情。

“對了!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週二少!

周家體系龐大,是江海市的首富,關係網錯綜複雜。

週二少身邊也有許多人幫襯。比如說我,還有一個外號叫胖頭的。包括前一任的商會會長。有我們這些人幫襯著週二少,他定然是今年的新會長無疑。

只是,週二少年輕,其實在商會之中,還是有很多人不服的!”

看來,這周景玉今年當商會會長,也未必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是身邊幫襯的人比較多。

我和孫長永一邊說著,保安又傳來訊息。

放火的人找到了,不是別人正是方青。

放火的地點在A樓的樓後。那裡雖然隱蔽,但是方青的臉還是被療養院的監控捕捉到。

“竟然是方青!”孫長永聞言,直接拍案而起。

“方青人呢?她現在在哪?”孫長永質問保安們。

可是那些保安卻頻頻搖頭,只說在半個多小時之前。看到方青離開了療養院,再也沒有回來過。

孫長永聽了這話,他氣鼓鼓的衝到方青的辦公室門口。

方青的辦公室已經上鎖,孫長永抬起右腿,一腳把辦公室的大門踢開。

衝進辦公室後,方青的辦公室收拾的很乾淨。只是,在辦公桌的電腦旁邊,裡面放著一張詭異的黑白相片。

那張黑白相片上,是一個農村婦女抱著一個小女孩兒的合影。

不知為何,孫長永看到照片,他的身子猛然一顫。

就在這時,孫長永的電話響起。

孫長永接通電話,電話是孫家的保姆打來的,老保姆說,回到家後便發現趙曉楓和小童都不見了。

與此同時,孫長永的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簡訊。

簡訊上面寫著——你的老婆和孩子在我手中,想要救他們,小河村劉家老宅。

孫長永收到這條簡訊的時候,他便雙腿發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見狀。我道:“快,派車!馬上趕去小河村。”

孫長永愣愣的點頭,哪怕上車的時候,都是被保安攙扶上去的。

在車上,孫長永面色凝重,他一直不肯說話。

現如今,我總算明白。療養院發生的一切事故,都跟十幾年前小河村裡,被孫長永燒死的前妻有關。

只是,孫長永不是很堅定的說,自己的前妻已經被大火燒死了嗎?

而方青辦公室裡的那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農村婦女和扎著羊角辮兒的小女孩兒又是誰?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大約過了40多分鐘,我們終於趕到了小河處。

來到小河村,哪怕已經十幾年沒回來,孫長永還是第一時間找了想當年,自己曾經住過的房子。

那個房子位於小河村的村尾,房子的院牆都已經焦黑一片。就連棚頂都是破敗不堪。

能夠看得出,在若干年前,這個房子確實遭受過嚴重的火災。

孫長永顫顫巍巍的伸手,推開了房子的鐵門。

穿過一個小院兒,便是房子的正門。

進入正門後,屋子裡燈火通明。放眼望去,屋子裡的地面上竟然擺滿了白色的蠟燭。

屋子的左手邊有一方火炕,炕上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桌子上面擺著兩碟簡單的小菜。還有一罈發黃渾濁的酒水。

與此同時,趙曉楓和小童正坐在炕裡頭。兩個人都被五花大綁,嘴裡面塞著白布。

看到自己的妻兒,孫長永立刻翻身上靠,去解開母子二人身上的麻繩。

就在這時,一陣“咚咚咚”輕柔的腳步聲,從我們的背後傳來。

等到那腳步聲靠近,走進房門。來的人正是方青。

孫長永看到方青,他的表情有些侷促。

緊接著,孫長永緩緩開口。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綁架我的太太和孩子?

方青,試問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孫長永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此刻,方青忽然抬起頭,仰天張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孫長永,你個畜生。

都已經回到這個地方,你還認不出我是誰嗎?”

“你……你……”孫長永張著嘴,嘴唇囁嚅半天。卻死活不肯提起那個名字。

這時,我緩緩開口。

“總之,你不是孫長永的前妻,你不是劉翠燕。”

方青大笑。

“哈哈!我當然不是劉翠燕。劉翠燕早就在12年前,被孫長永這個畜生一把大火燒死。

而我,我是孫苗苗,我是孫苗苗啊!”

“孫苗苗!”我驚呼,心中也升起些許疑惑。

孫苗苗,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眼前的女人,她也姓孫。

“所以……你,你是……”

孫苗苗說。

“我是孫長永的女兒!我是孫長永和劉翠燕的女兒。

我是12年前,在那場大火之中,唯一僥倖偷生的女兒。”

聽到這話,我疑惑的轉過頭看向孫長永。

“孫老闆,你竟然還有個女兒?”

此刻,不只是我,就連趙曉楓看著孫長永的表情都是那般的疑惑且陌生。

孫長永聞言,痛苦的跪在炕上。

他伸出手,不停的扇著自己的耳光。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是畜生,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錯。

苗苗,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們呀!”

我轉過頭,問眼前的方青。

“所以,你做這麼多的事情,就是想要為你的親生母親報仇。

那麼十幾年前,真實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難道不是你的母親在外面偷人。所以……”

我並不完全相信之前孫長永說的話。

可是,那個天火滅邪淫的傳說,就連高成也聽說過。所以我當真不瞭解劉翠燕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對十幾年前的事情,也是越發的好奇。

孫苗苗聽到我的問題,她挑著一雙清冷的眉,看著炕上的孫長永。

“姓孫的?你自己做下的事,你自己都不敢說嗎?

好!那就讓我幫你回憶回憶。回憶一下,在12年前你是如何殺妻滅子,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醜事來的!”

孫苗苗的情緒有點兒激動。

孫苗苗一字一頓,聲音泣血般的說道。

“想當初,在小河村有一個畜生叫孫長永。

他父母早亡被養在二叔家中,卻遭到二叔二嬸兒的虐待。

是村子裡一戶姓劉的鞋匠,看這個孩子可憐,常年接濟他。

那個鞋匠家裡只有一個獨生閨女。年輕比孫長永小兩歲。長得卻是如花似玉,性格無比的單純善良。

孫長永20歲那年,他為了徹底擺脫自己的二叔,也想讓自己過上好日子。所以就主動勾引鞋匠的閨女。兩個人未婚先孕還沒有確定關係,女人就大了肚子。

鞋匠見狀,只能補貼給孫長永的二叔兩萬塊錢。然後把孫長永招成了家裡的上門女婿。

孫長永和劉翠燕在村子裡辦了喜事兒,結婚不到半年便生下一個女兒。

老鞋匠人好,雖說是上門女婿。卻也不要求孩子跟自己家的姓,孩子依舊姓孫,叫孫苗苗。

後來,老鞋匠得了癌症,沒錢治病。那個孫長永主動開口,說自己去城裡打工要掙錢給岳父治病。

孫長永進城之後,三五個月回家一次。他確實每個月把所有的工資都郵回家中。可是,那點兒錢根本抵不過醫藥費。

老鞋匠還是死了。就在這時,劉翠燕發現自己再一次身懷有孕。

劉翠燕讓孫長永回家,兩口子在村子裡過踏實日子,別再兩地分居。

可那個時候,孫長永卻說,自己認識了一個有錢人。並且換了工作,去了一個大戶人家當司機。

孫長永讓女人在村子裡熬兩年,等自己混出頭就在城裡買房。把媳婦兒和女兒,還有媳婦兒肚子裡的孩子全都接到城中去。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劉翠燕生了,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劉翠燕原本覺得,她自己對得起孫長永,她給孫長永生兒育女。孫長永肯定不會薄待自己,但萬萬沒想到。就在劉翠燕坐月子的時候,孫長永回了家。

孫長永回家之後,一開口就提離婚。

原來,孫長永在城裡認識上了一個有錢的富婆。他想要擺脫劉翠燕,然後跟富婆結婚。

劉翠燕自然不肯。她和孫長永有三個孩子呀!那年,她們的大女兒苗苗才不到五歲。雙胞胎兒子也剛出生不久。劉翠燕怎麼捨得,讓這三個孩子沒有父親?

孫長永見女人死活不同意離婚,於是他便想出了一條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