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祿恪陰鷙地看著燕瀛與葉綰二人,他既生氣本屬於他的東西被截胡,又惱怒燕瀛知曉了他的真面目。

他更是不明白葉綰在這種情況下怎麼有底氣投向了燕瀛。

朱祿恪用探究的眼神看向“燕瀛“。

他本以為燕瀛現在已經個廢物了,難道是在偽裝?晉王府表面中立,暗地裡已經有了支援的物件?

朱祿恪眸光閃爍,壓下心中的種種猜測,不管怎麼樣,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如果讓其他人知道燕世子與葉家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私相授受……”

葉綰挑了挑眉,這樣的威脅已經讓她有了滅口的想法。

雖然她作為九漏魚,對於朝堂鬥爭那些個彎彎繞搞不太明白,但有一個道理她是堅信不疑的。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葉綰眼中的殺氣讓燕瀛一驚,連忙擋在葉綰身前。

“四皇子,若你想把事情鬧大,今日的事我們大可以去聖上面前說個明白,這件事關係著燕世子,聖上不可能不管。”

聽到這句話,朱祿恪眼神晦暗。

所有人都知道晉王爺與皇上情同手足,當年奪嫡之爭曾救駕數次,更因此再不能生育,只得燕瀛一子,聖上愧疚不已,承諾將燕瀛當作親生兒子疼愛。

也因此,當今聖上對晉王世子的喜愛甚至超過了某些親生皇子。

燕瀛幼時與皇子們打架也不過只得了幾句訓斥。

如果不是燕瀛一直十分混賬,多次頂撞聖上,對聖上的態度不冷不熱,恐怕早就一飛沖天了。

“葉綰,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朱祿恪沒想到當初那個唯唯諾諾和他談條件的葉綰如今竟然成了一隻刺蝟。

算他朱祿恪看走了眼。

“燕世子,你也聽到了,這葉綰不過是想利用你達到自己的目的,你好自為之吧。”

朱祿恪甩袖離開了祠堂。

待朱祿恪離開後,燕瀛的表情變得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精彩。

今日真的將他噁心壞了。

最後不得不搬出皇帝老兒更是讓他心情煩躁。

葉綰強忍笑意道:

“你沒事吧?”

燕瀛聽到這句話更加生氣:

“我倒想問問你,你腦子沒事吧?你想在這裡殺了朱祿恪?那可是皇子。”

葉綰眨了眨眼,“但他威脅咱們啊。”

危險的火苗當然要在萌芽之時掐滅。

“這算什麼威脅?你要是殺了他,‘我’會不會被處死先不提,你葉綰不僅名聲盡毀,葉家也逃脫不了關係。”

葉綰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她本以為這個每天和傻子打架玩,還被文遠當槍使的傢伙是個蠢的,沒想到腦袋瓜子那麼好使。

葉綰不知道的是,哪怕燕瀛文不成武不就,課業水平也是在平均線以上的。

如果說葉安是高考能考720往上的清北大神,燕瀛怎麼也得算是個中流985,這還是他放任自流,不怎麼學習的情況下。

武功不行純粹是因為晉王夫婦常年在邊關沒法管,皇上給找的教習師傅又都被燕瀛趕跑了,他自己也一心當個半吊子紈絝,才混成這個樣子。

而她葉綰呢?

連985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該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那朱祿恪明顯是知道你什麼把柄。”

燕瀛心中頗有些懷疑,朱祿恪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是在撒謊,最起碼不全都是撒謊,顯然葉綰是和他做過交易的。

葉綰攤手,表情真誠而無辜。

“不記得了。”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和朱祿恪是怎麼回事,你安分點,我們趕緊把身體換回來才是正事。”

……

且不說在葉綰走後,由於朱祿恪暗戳戳的話語,得到了李嬤嬤加倍調教的燕瀛有多麼痛不欲生,葉綰這邊才剛得知皇帝對燕瀛態度不一般,就得到了皇帝的傳召。

想也知道是朱祿恪那色批惡人先告狀了。

葉綰想不明白之前朱祿恪明明已經被燕瀛威脅的退縮了,明顯是不敢硬剛的模樣,怎麼轉頭就告了御狀?

不過葉綰向來從心,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去了就知道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皇宮,她上輩子連故宮都沒去過。

巍峨硃紅的宮門厚重而莊嚴,宮內殿宇高聳,紅牆金瓦,莊重而典雅,只是走進這裡就已經讓人不由得恭敬幾分。

但也異常壓抑。

來往的宮女、公公們穿梭在建築群中,低頭弓背,快速行走著。

見到葉綰後不管有什麼急事,都要停步行禮,待葉綰走遠才敢動作。

葉綰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貴人,在小四的帶領下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御書房。

元順帝和四皇子朱祿恪早就等在了裡面。

葉綰不懂什麼規矩,只是照著前世室友看的電視劇演的樣子,草草行了個禮。

所幸燕瀛本就不是一個規矩的人,見到元順帝也從來沒給過好臉色,葉綰這舉動反倒合了燕瀛的本性。

“平身吧。”

元順帝的聲音很溫和,完全不像是久居高位、生殺予奪的九五至尊,而更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僅僅一句話就讓葉綰體會到了元順帝對燕瀛到底有多麼偏愛。

一旁的朱祿恪早見慣了聖上的偏心,保持著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陛下找我有什麼事?”

此時葉綰已經看清了當今聖上的容貌,並不像書裡說的多麼威嚴,多麼高大,多麼讓人不敢直視。

她以前聽室友稱讚皇帝男主的時候就覺得離譜了。

都是神仙下凡嗎,還自帶光環濾鏡的?

在她看來,元順帝就像是中年發福的和藹叔叔,穿著一身明黃的龍袍,真要她形容,有點像土豆。

嗯……比土豆黃一點。

元順帝對“燕瀛”的態度頗為無奈,但他並沒有立刻發作,還是想給燕瀛一個解釋的機會。

“老四跟朕說你最近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不僅欺辱趙家的庶子,還強闖葉府輕薄葉家嫡長女,可有此事?”

葉綰此時是明白了,朱祿恪是不想自己有個把柄攥在燕瀛手裡,所以先聲奪人,逼“燕瀛”給這件事定性。

若此時葉綰說並沒有什麼強闖輕薄,那她就是承認了燕瀛與葉綰私會。

燕瀛的名聲倒是沒有什麼,葉綰的名聲定是不保。

若她捅出朱祿恪想要強暴葉綰的事情,且不說“葉綰”礙於名聲會不會願意承認,朱祿恪有葉家人撐腰,完全可以說是長輩做主,你情我願。

到那時朱祿恪就可以名正言順娶了葉綰,就算被元順帝訓斥一頓也是賺了。

葉綰被他毀了清白,還能嫁給誰?

朱祿恪就是在賭燕瀛不敢說出真相,也是在試探葉綰在燕瀛心中的地位。

葉綰的腦細胞要燒掉了,如果在這裡的是真的燕瀛,大概能有更好的應對,但此時的葉綰只想掀桌子打人。

已經大腦宕機的葉綰拿出了萬能的回覆: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