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前腳回房,秋霜後腳便到了。

身後,還跟著三個人,手中還各捧著一個匣子,惹出不小的陣仗,不少侍女小廝探頭看向院中。

秦妤月也跟來了:“秋霜姐姐,這些是?”

秦時月還未開口,秦妤月先道:“這簪子不是太后娘娘賜給母親的嗎?還有這對玉鐲不是祖母贈予孃親的傳家之物嗎……”

秦妤月慌亂的神色中帶著嫉妒。

這些東西她曾經問孃親要,皆被搪塞過去。

秦時月才回來,這些東西便要都給她?

秋霜頷首:“夫人說了,這些東西她如今留著也沒什麼用,不如都給大小姐。”

她隨後向秦時月介紹身後幾人。

“大小姐,這是小滿。”

聽到喚她,小滿上前對秦時月行了一禮:“奴婢小滿,見過大小姐。”

“這兩人沈立和沈七,是沈家家生子,前年,沈府老夫人送到夫人身邊的,兩人出身行伍,因受了些外傷留在府中。”

“屬下沈立/沈七參見小姐。”兩人半跪在地上,雙手呈作揖狀。

“起來,不必多禮。”秦時月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

這幾人和書中所寫一樣,都是忠心耿耿之輩。

四人進屋開始收拾東西。

秋霜笑著朝秦時月福了福身子:“大小姐早些休息吧!”

後又想起什麼,補充道:“方才夫人接到沈家老夫人的信,說聽聞您回家十分開心,明日邀請夫人和您回府一敘。”

“好。”秦時月應下。

秋霜帶著其餘人離去,從始至終除了剛開始理會過秦妤月,其餘時候都將她當做隱形人。

“你還不走嗎?”

天色暗沉,屋內燭光閃爍,氤氳出光圈,將秦妤月籠罩得略顯尷尬。

“妹妹莫不是要宿在我這裡?”秦時月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假千金,視線冷淡。

“姐……姐姐。”

秦妤月僵硬開口:“妹妹只是想,從前這府上,只有妹妹一人,沒有兄弟姐妹話家常,甚是寂寞,如今姐姐來了,添了熱鬧,妹妹欣喜,只想跟姐姐說說話。”

秦時月沒好氣:“可是,我現在累了。”

“那姐姐這裡可還缺什麼?妹妹這便去安排,並不會委屈了姐姐。”

秦時月眸光一沉:怎麼?宣誓你在這個家裡的地位?

“我這裡缺什麼,自是有母親安排做主,就不勞煩妹妹了。”

秦妤月的一隻拳頭背在身後,捏得很緊:“如此,妹妹便不打擾姐姐休息了。”

說完,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又敷衍兩句,便帶著侍女霜降離去。

只看背影都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陰鬱、嫉恨。

“小姐,您這般討好,大小姐好像並不領情,您又何必再上趕著貼冷臉呢?”

“不得胡說,姐姐畢竟吃了這麼多年苦,我是該好好照顧,我受委屈沒什麼,只要姐姐往後過得好就行……”

秦時月冷冷地瞥了一眼,轉身回屋看到一桌子飾品,遲疑片刻讓冬至和小滿把飾品收起,只留了一根珠釵在外。

收拾完,秦時月慵懶地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便是君祁燁的影子。

若非今天下午偶遇,她對君祁燁的印象僅僅是書中所概括的兩個字:戰神。

年僅二十四歲,便打贏大小戰爭三十餘場,京城中人人讚頌的少年將軍。

只可惜三年前吳國一戰身中奇毒,導致性情古怪。

否則,早就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

與此同時,宸王府中。

沉浸在湯池之中閉目養神的君祁燁,忽然睜開眼睛。

他怎麼聽到有人在編排自己?

做夢了?

君祁燁迅速起身,湯泉濺起無數水花,散落一地。

“謝影!讓你查的人查到了嗎?!”

君祁燁很快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猝不及防,謝影有些懵:“什麼人?”

直到對上主子慍怒的眼神,才反應過來:“您是說,下午在明臻藥鋪遇到的姑娘?哦,卑職還在查,估計明天就會有結果。”

君祁燁冷哼:“一點小事,如此磨蹭!”

話落,轉身離開,只留下謝影獨自在風中凌亂。

“謝侍衛,王爺這是怎麼了?今兒回來就不對勁。”

謝影一肚子話終於可以傾訴:“今兒下午,王爺被一個姑娘戲耍了。”

好奇心大的護衛圍了過來故事。

…………

清晨,天空露出魚肚白。

秦時月早早地便起身了,換上了一襲水綠色衣裙,頭綰單螺髻,特意插上昨日母親送的點翠簪子。

收拾完畢,按例去正廳給父母問安,然後用早膳。

一家四口的早膳,卻獨獨少了秦妤月。

“這個時候妹妹未來,你這個做姐姐的也不知道去瞧瞧。”

秦時月才坐下,就聽見秦牧陽不悅的聲音。

“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了,想用膳時,自然會出來,再者,不是還有霜降伺候嗎?”秦時月毫不客氣地回懟。

“你這孽女!”

“老爺!阿時才回家,許多事尚不適應,你這個當爹的,就不會好好說話?”

沈如玉話一出,秦牧陽不由得愣了愣。

如玉向來對自己百依百順,如今,怎生反駁了?

“爹爹、孃親、姐姐,早!”秦妤月在霜降的陪同下過來了。

只是,聲音有些綿軟,眼圈也紅紅的,像是,哭過一場。

秦牧陽心疼地招呼她坐到身邊:“妤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秦妤月搖搖頭:“爹爹,女兒沒事。只是,女兒忽然想起了與三皇子的婚事。如今姐姐回家了,我自是要讓出來的。”

秦時月正在喝粥,聽到這話,險些噴出來。

“時月,既然皇上給你和三皇子賜婚,爹自然不能說什麼。可是這件事又不能委屈了你妹妹。”

秦時月靜靜地看著秦牧陽發表演講。

“你便主動去說,自小鄉野長大,疏於規矩,不配皇子正妻典範,因此願自降身份,做三皇子貴妾,將正妻的位置讓給你妹妹。”

“這樣,會不會委屈了姐姐?”秦妤月故作為難樣。

“姐妹同嫁一處,也好時常互相照顧,怎會委屈?”

“說完了?”

未等沈如玉說話,秦時月便撂下筷子打斷了。

“姐姐,你可以不用勉強的。”

秦時月看著裝模作樣的秦妤月淡淡一笑:“不勉強,我對三皇子本就無感,你放心,我自會請求退婚。沒人跟你搶。”

秦妤月目瞪口呆,秦牧陽臉都白了。

一句話,讓秦妤月的‘委屈’,成了笑話。

陣陣藥味兒飄了進來。

灶房的老何照例這個時候端來沈如玉要服藥的湯藥。

沈如玉朝秋霜遞了個眼神。

秋霜會意,故意擦著老何的身子走過去,輕輕一撞。

老何踉蹌一步,手上端著的藥碗落地,粉身碎骨,湯藥肆意流淌。

緊接著,冒起白煙!

“湯藥有毒!”秋霜驚呼。

沈如玉故作驚慌地站起來,踉蹌兩步。

秦時月緊跟著站起來攙扶:“父親,有人在母親喝的湯藥裡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