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緩緩點了點頭:“林舒說的不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收回的那一半鋪子我會另請管家打理,陶氏,筠苑,你們倆可有異議?”

聽到唐老夫人的話,陶氏和潘筠苑就算在不滿,在不情願,這會兒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她們收起眼中的恨意,衝著唐老夫人磕頭:“老奴和筠苑沒有異議。”

“那便這麼辦吧。”

唐老夫人一錘定音。

佘酒姒看著陶氏和潘筠苑幾乎癱軟的身子,眼中一閃而過報復的快感與得意,嘴角也微微勾了起來。

陶氏,潘筠苑。

等著瞧吧,這還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你們欠原身的,我會替她一點一點討要回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番微表情都已經落在了唐竇眼中。

唐竇看出來了,佘酒姒和陶氏,潘筠苑的關係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但是根據之前的調查,三人應該不相識才對,既然並不相識,佘酒姒又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直覺告訴他,佘酒姒身上,一定還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試婚丫鬟,給他的驚喜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陶氏與潘筠苑被免除了一半鋪子的管事權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將軍府,將軍府裡的丫鬟小廝都敏銳地察覺到這將軍府內恐怕要變天了。

按照慣例,陶氏和潘筠苑會在將軍府中小憩幾日再離開,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事情已經落下帷幕,唐老夫人也覺得乏了,帶著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佘酒姒想要跟上,卻被唐竇叫住了。

“蘭姑娘醫術既然如此高超,不如給本將軍也看看吧。”

佘酒姒腳步頓住,轉頭望向唐竇,臉上的表情下意識僵了。

想到昨夜,她的臉不由自主燙了起來,根本不敢與唐竇注視,卻也無法拒絕唐竇的要求,只能應了下來:“是。”

唐竇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挽起了衣袖,露出了肌肉結實的手臂。

佘酒姒上前,給唐竇把脈。

這一幕落在還未離開的潘筠苑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她幾乎認定,佘酒姒就是在故意勾引唐竇!

這個狐狸精,小賤人!迷惑了唐老夫人不說,如今還想再勾搭唐竇!她絕不允許!

要知道,自從倆年前,她第一次見到唐竇開始,就已經芳心暗許。

只有唐竇這樣潔身自好又英俊瀟灑,手握重權的大將軍,才配得上她!

她熱臉貼冷屁股,追在唐竇身後倆年,唐竇卻始終沒多看她一眼!為了能和唐竇修成正果,她還去討好唐老夫人,給唐老夫人下毒,結果沒想到聖上居然賜婚,給我唐竇和平安侯府小姐!

她比不了侯府小姐也就罷了,如今,一個卑賤的試婚丫鬟,又憑什麼也跟著踩到她頭上來?

“將軍,你要是身子不舒服,院正和府醫都還在呢,不如讓他們給您看吧。畢竟蘭姑娘與您男女有別,不太方便。”

潘筠苑近乎咬牙切齒,臉上又不得不裝出一副溫婉的模樣來。

“怎麼?說難聽點,你也不過是個奴婢罷了,都膽敢管到本將軍頭上來了?是什麼自信讓你敢對本將軍的人指手畫腳的?”

唐竇嗤笑了一聲,看向潘筠苑,眼神裡滿是譏誚與鄙夷。

潘筠苑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連帶著一雙眼睛也紅了起來,沾染上了水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囁嚅:“將軍,我不是這個意思……”

佘酒姒看著潘筠苑那副樣子,突然就明白了。

潘筠苑怕不是對唐竇有意思吧!

只可惜看唐竇對潘筠苑這態度,怕是妾有情而郎無意了。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蘭姑娘救了我娘,如今算是我們府上的座上賓,潘小姐說話之前還是先掂量掂量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的好,不然,下一次剝奪的可不就僅僅只是一半的管家權這麼簡單的了。”

唐竇聲音裡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潘筠苑終於承受不住,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陶氏忙跟著追了出去,還不忘和唐竇道歉:“將軍,實在不好意思,筠苑這孩子一時失言,您別在意,我會好好說她的。”

府醫和院正也忙跟著對唐竇行禮,離開了前廳。

偌大的前廳,一下只剩下佘酒姒和唐竇倆人。

“蘭姑娘可看出我身體有無異樣?”

唐竇緩緩開口問道。

“將軍身體強健,沒什麼大問題,身上雖有戰場留下的舊傷,但調養恢復的很好,假以時日,很快就能徹底康復,若是將軍不放心,奴婢可以給將軍開一些有助於傷勢恢復的方子。”

佘酒姒鬆開了放在唐竇手腕上的手,站起身來,躬身回道。

唐竇點了點頭:“那便開吧。”

“是。”

佘酒姒應了,就想退下:“將軍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奴婢就先退下了。”

和唐竇獨處一室,她實在緊張害怕,畢竟倆人如今的關係,屬實有些不清不白,而且,唐竇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意義,讓她不由自主就想起倆人肌膚相貼時滾燙的觸感。

“你好像很怕我?”

唐竇卻沒有要就此放過佘酒姒的意思,他同樣站起身來,目光緊緊盯著佘酒姒。

手腕上還殘留著柔軟的觸感,讓的他心裡沒來由的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將軍神武,殺敵無數,是護國護民的大英雄,奴婢只是個試婚丫鬟,害怕也是應該的。”

佘酒姒道。

唐竇嗤笑了一聲,轉了話題:“你和陶氏一家相識?”

佘酒姒心裡一滯,有些慌亂起來。

她勉強壓下心裡的不安,臉上依舊淡淡:“沒有,將軍說笑了,這是奴婢第一次與她們見面,奴婢並不認識他們。”

“哦?是嗎?那本將軍怎麼感覺,你好像很恨他們呢?”

唐竇眼神帶上了些許玩味。

“他們差點害了唐老夫人,又是導致唐老夫人變成如今這樣的罪魁禍首,雖然是無意為之,也導致了這個結果,不是嗎?奴婢很敬佩唐老夫人,自然也會恨他們。”

佘酒姒道。

“只是這樣嗎?”

唐竇聲音狐疑。

“是。”

佘酒姒語氣篤定,她抬頭看向唐竇,反而開口問道:“將軍難道不恨他們嗎?還是將軍覺得,我與他們之間有別的什麼淵源呢?”

唐竇望向佘酒姒的眼神,看見她眼中一派坦然,不禁爽朗大笑起來:“自然是恨得,但是他們如今已經得到了懲罰,只要今後安分老實,我也可以再給他們一個機會。至於蘭姑娘你與他們到底有沒有什麼別的淵源,我並不在意,你只要能好好替我娘治病,做好你的本分,本將軍可以當什麼也不知道。”

“將軍說笑了,我和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能有什麼淵源?老夫人對我如此情深義重,我自然會做好我的本分,不會辜負了老夫人。”

佘酒姒道。

唐竇點了點頭:“既如此,下去吧。”

“是。”

佘酒姒心裡鬆了口氣,轉身離開。

她知道,唐竇定是已經對她起了懷疑,之後肯定會派人調查她的身世,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撒謊。

看來,接下來她行事要多加小心了。

另一邊,唐竇看著佘酒姒的背影,同樣眼神沉沉,滿是探究。

……

“蘭林舒這個賤女人!居然敢當著我的面這麼勾引將軍,要不是因為她,將軍今天絕對不可能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潘筠苑在房間中撒潑,幾乎目眥欲裂。

她一想到剛剛唐竇看佘酒姒的眼神,倆人之間打情罵俏的舉動,她就嫉妒的幾乎發狂!

“筠苑,你先冷靜些,這兒畢竟是將軍府,隔牆有耳,咱們剛剛惹了老夫人不快,這話若是再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就完了。”

看著女兒癲狂的樣子,陶氏有些擔憂,不由出聲提醒。

潘筠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聲音恨恨:“娘,這個賤女人絕對不能繼續讓她在將軍府留下來,不然咱們之前苦心經營籌謀的一切就全都毀了!”

“娘知道。”

提到佘酒姒,陶氏眼神同樣沉沉,滿是恨意:“這個蘭林舒,娘會讓人去好好調查調查她的來路的,娘總覺得,她的身份沒有那麼簡單,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佘家那個賤丫頭的下落,到如今都還沒有找出來……”

“娘,你不會是覺得蘭林舒就是佘家那個蠢貨吧?”

潘筠苑嗤笑了一聲,語氣裡滿是鄙夷不屑:“怎麼可能?先不說倆人長得完全不同,佘家那個心高氣傲的蠢貨,可不會什麼醫術,也絕對不可能賣身為奴,來將軍府做什麼試婚丫鬟這種以色侍人的玩意兒!”

聽潘筠苑這麼一說,陶氏也覺得不可能,但她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安:“不管這個丫鬟是什麼來歷,都不能留了,娘會想辦法,讓她滾出將軍府的。筠苑,你這段時間在那個死老太婆面前還是要好好表現表現,別讓她這麼被那個賤丫鬟給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