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開始變的規律且穩定起來。

白天大多數時間打工,努力學習這個國家的語言,晚間入睡之後就在空間裡修煉。

只是並不是每一天都有工作的,而且報酬也總是不對等,有些時候可能一天下來因為沒有工作一無所獲,有些時候則可能只有一兩百兩入賬,剛剛維持日常的飲食和住宿費用。

但總體來說,比起野外流浪的生活好的太多,白明自己也在逐漸的適應著這裡。

靜謐的黑夜,依然還是隻是細雨聲陪伴。

入定後的感應之中,那縷被感應的氣機越來越清晰,在某個瞬間,白明心念一動,那縷清晰至極的氣機猛然傳出一種心臟跳動的搏動感,那縷氣機猛然往內捲縮化作了一粒黃豆大小的氣機出現在丹田中。

氣機由虛化實,已經脫離了純粹的虛幻概念。

白明一臉欣喜的睜開眼,這一次,就算是沒有入定也能清晰感應到丹田的那枚氣種。

至此,他的金剛氣修煉正式踏入第一層,接下來的修煉變成了逐漸壯大氣種,滋生更多的內氣,然後開闢需要運轉的經脈穴位。

欣喜過後,白明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修煉過程。

入定、感應氣機、凝種。

這三步幾乎是一蹴而成,沒有遇到太大的難關,空間將金剛氣以他能夠理解的形式分析的極為詳細,就算有些許不理解的情況下,也能在空間的試錯下快速的跨過去。

而從最開始修煉到凝聚氣種成功,也不過才剛過去了十天左右,對此白明已經很滿意了。

“一切都在變好,而且將會變的更好!”

他望著依然昏暗陰霾的天色,眼裡充滿了希望。

從凝聚成氣種後又過去半個月。

傍晚,掛上了燈籠的拉麵攤。

將大碗內最後一口拉麵喝乾淨,白明滿意的放下碗筷,直接拿袖口擦了下嘴巴,看向了老闆。

拉麵攤老闆也熟悉了這個從不說話客人,配合伸出了兩根手指。“誠惠兩百兩,謝謝惠顧!”

白明默默點了點頭,感覺有點心痛,對於老闆的話卻是已經聽懂了,涉及到錢的詞句,因為需求他卻是最先學會的。

80兩一碗的豕骨湯拉麵加大份配上一份炸豬排放在拉麵裡合計100兩,而這樣的拉麵白明吃了兩份,卻只感覺只有七分飽。

他心裡輕輕嘆了口氣,付了錢後起身慢慢向居酒屋的方向走去。

“自己的食量又增加了。”

從氣種凝聚成功以來,他的食量在不斷增加,雖然有一點經常幹體力活的原因,但食量增長的比例超出了該有的生理需求量。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他的食量逐漸增加到了原先的一倍左右,如果只吃素食的話,需求量還會更大些。

但與食量上對比的是,他的身體也在悄然的發生一些變化。

首先最明顯是他自己的力氣,對比之前有小幅度的增長,在乾和以往同樣重活的時候會輕鬆許多。

其次身體素質方面,因為常年下雨氣候溼寒的原因,往常就算穿的再多也會感覺身體有點冷意,但隨著氣種凝成之後,這點冷意自然消失不見,而且耐力也有明顯的增加。

白明明白這是踏入金剛氣第一層後,身體在內氣的滋養下自然的變的更加強健起來,而隨著金剛氣修煉的增進,這種改變也會繼續保持且越來越大,近來加大的食量也是身體強化需要更多的營養。

只是這加大的食量讓白明要耗費的錢財就更多了,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拮据了,簡直無奈。

暮色漸深,街道上來往的人少了很多,雨絲落下的雨水匯聚成水線順著中間微高的水泥地流到了兩邊排水的陰溝裡,鎮內的氣氛也在暮色中冷清起來。

白明走過一條無人的小巷,背後突然傳來快速的腳步聲,似乎朝著自己奔來。

白明起初沒有注意,等到直覺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後,腰被人從背後重重踹了一腳,他失去重心立即向前倒去。

身體狼狽的摔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從摔倒後的疼痛反應過來,跟著一個身體重重壓上,按住了他的腦袋和跪壓在他的背部,制止了他下意識的反抗。

“老實點!”一個惡狠狠的聲音突然抓住他的腦袋往地面上用力磕去。

白明頭被狠狠磕了幾下,立即感覺視線一陣天昏地轉,所有的光線消失不見,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感覺到白明掙扎力道消失,襲擊了白明的人立即在白明身上摸索起來,等摸索到錢袋後,他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將錢袋拿出揣在手裡。

“呸!”

一口吐沫吐在了白明頭上,襲擊者又踢了白明一腳,“該死的聾子,就不能老實一點嘛?”

他看了眼趴在地上毫無動靜的白明,搖搖頭轉過頭,開啟錢袋邊走邊檢視了起來。

“可惡,為什麼會只有這一點啊!”伊田助男將錢袋裡的錢倒在手心裡,看著七八張100兩的錢票和十幾個銅板。

正在他罵罵咧咧為這點收穫不滿的時候,一條手臂猛然從背後探出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嗚!”頸部氣管受到壓迫強烈的窒息感立即傳遞到伊田助男的腦海裡。

他立即慌張的想要扒開胳膊,但在脖子被勒住後他根本無法順利的發力,只能徒勞的用手指抓在那條胳膊上。

勒住他脖子的人似乎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手臂傳遞出的力量沒有任何的鬆懈反而更加了一份力氣。

隨著三十多秒時間過去,伊田助男的手臂猛然無力垂下,腦袋也失去了重力一樣軟塌在一邊。

一,二,三,四……

白明在心裡默默數著數,他曾在網上看過一個問題,多久能勒死一個人呢?

答案是一分鐘左右。

一百二十個數過去了。

白明鬆開了手臂,伊田助男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點重重摔倒在地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視線中多出了一道血色,將從額頭上流下的鮮血擦乾淨,白明喘著粗氣將地上那具屍體翻過身。漲得發紫的面容,散大無神的瞳孔和吐出在外的舌頭讓那張臉變的可怖起來,在他的腦袋邊,是被打溼了的紙幣和銅錢。

白明神色平靜的看著那張死人臉,認出了這人,是在鎮上專門敲詐勒索的無賴。

從他襲擊後自己的作為來看,目的似乎很明確,為了錢而已。

他蹲下身子,從伊田助男的身上拿出了他的錢袋,然後將地上被打溼的紙錢捲成一團。

一張,兩張……先是紙幣,再是銅錢全部塞入了伊田助男的嘴裡。

“既然你那麼喜歡錢,那麼這些就送給你做買命錢了,別謝我。”

將所有的錢全部塞進伊田助男的嘴裡,白明哈哈一笑,眼神內卻盡是冷漠。

天色更加的暗了,小巷內一直沒有其它任何人的到來,白明撿回了自己的錢袋,轉身消失在雨夜裡。

回到居酒屋後,他從後門回到了居酒屋內。

推開門的時候,居酒屋老闆娘的女兒小千正提著燈籠從後院走過,看見進來的白明滿頭鮮血嚇了一跳,白明隨意和她解釋了一下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並請她為自己準備一份熱水洗澡。

有錢許多事情都能變的便捷起來,過了半個多小時後熱水燒好了,脫掉身上溼漉漉的衣服交給小千清洗,換上一身乾爽衣服的白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比之前多出了幾件傢俱,桌凳杯子而已。

白明盤腿坐在屋內,手裡拿著剛拿出來的短刀,將歸於鞘內的短刀拔出,缺了幾個口的短刀刀身在昏暗的室內亮出一道慘白的光芒。

白明靜靜看著短刀,他再反思,反思自己最近被平和的生活遺忘了這個世界的危險。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出門居然不再攜帶它。

是在認為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時候嗎?

他嗤笑一聲,是在嘲笑自己。

已經年過三十的人了,居然還會這麼天真。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殘酷且不溫柔的。”他輕聲對自己說道,“沉浸於虛假平和的日常,就等於接受了自己的庸碌及被壓榨。”

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力量,他讓自己居然認同了當前生活,讓自己居然覺得每天這樣的生活居然很充實,而沒有更多想著去改變的慾望。

但是自己真的接受?接受著經常幹著沉重報酬卻微薄的活,時常要擔心有上頓沒下頓還有被趕出住處的可能,接受著遺忘自己的過去,成為這個世界一名土著?

毫無疑問,他一個都不想接受。

從某種角度來說,或許自己應該感謝那個襲擊自己的混混,是他讓自己從虛假的安寧中清醒了過來。

將短刀重新收起,白明開始了金剛氣的修煉,氣種只比剛凝聚的時候稍稍增大了一圈,最近他的修煉鬆弛了許多。

不僅是金剛氣,就是五虎斷門刀,也因為自認為熟練而只是每天簡單的練習幾遍就離開了空間。

看似只是簡單的一次反思,不比空間裡殺死茅十八有種的虛假感。在現實世界親手殺了一個人後,白明心裡終究有些地方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