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淵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從御書房出來後,不到一個時辰,就讓‘璇璣仙子’明白,誰是行竊的最大嫌疑人了。

“朱雀書院?”

假扮著‘璇璣仙子’的蘇玉衡眨了下大眼睛,略一思忖,便知李羨淵的意圖了。

把黑鍋,扔給朱雀書院,藉此挑起道門天宗和朱雀書院的矛盾糾紛。

“要不是那盜賊,就是我自己,我可能就真信了。”

蘇玉衡暗搓搓地想著。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手氣,真的很差。

可以說,逢賭必輸。

原本打算賺夠三十萬就收手的她,銀子如白花花的流水一般,一直從她的指縫間流走。

保守估計,她自從來到長安城後,輸了不下於百萬兩白銀了。

而且,最近,國師府的玉器、珍寶,都有些不太好出手了…堂堂黑市,竟都不敢收了!

這讓蘇玉衡十分無奈。

其實,這也怪她,為了能讓大乾皇族源源不斷地送來珍寶、玉器,一賣光玉器、珍寶,她便會主動報案,編造出了一個並不存在的盜賊,龍淵衛一直在幫她調查,並且還對各處黑市進行了嚴密的監管。

“這是完全不將我天宗放在眼裡啊。”蘇玉衡配合著說了句狠話,心裡的想法仍舊很淳樸:

再賺三十萬,就溜之大吉。

絕對不再賭了!

“你是皇帝陛下親自邀請來的國師大人,這可能刺激到了朱雀書院裡的一些人。”李羨淵平靜地說道。

“能查到具體的盜賊是誰嗎?”蘇玉衡看向李羨淵,心說必須要調走龍淵衛才行。

否則,就算是重新獲得乾皇的賞賜,也不好出手。

李羨淵搖了搖頭。

蘇玉衡沉吟道:“我想請指揮使大人幫一個忙。”

“請說。”李羨淵道。

蘇玉衡薄紗下的俏臉,變得清冷,眼裡更是閃過一抹鋒利之色,“我想請指揮使大人,幫我全力調查朱雀書院各位教習、夫子,以及後山弟子的動向!”

李羨淵緩緩點頭,“好。”

月過柳梢,夜色撩人。

楚休躺在床榻上,靜靜等待著。

“吱呀。”

房門輕開,楚休眼皮子一跳,當即坐起了身子,看向房門處。

“你在等什麼?”一襲白衣的‘陳長生’站在房門前,冷笑問道。

楚休麵皮微抽,悶聲道:“若是我師尊,開門根本不會有聲音。”

“是嗎?”‘陳長生’眉梢輕挑,面孔忽地一變,恢復真容。

朱有容。

她如約而來,心裡稍感忐忑。

眼見楚休招手,朱有容眉梢微低,默默走了過去。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展示。

朱有容在楚休身邊,面貌不斷變化著。

看得多了,楚休有些不滿足了,想看朱有容身體上的具體變化。

朱有容的易容術,變的不僅僅是臉,身材也能夠相應的進行變化。

“你學不了這個的。”朱有容小聲道,俏麗的臉頰泛紅滾燙。

“我就是想看看。”楚休眨了下眼。

朱有容低頭不動。

楚休退而求其次,“那…繼續教我口技吧。”

“哦。”朱有容輕哦一聲,暗暗鬆了口氣。

朱有容所精通的口技,並非單純的模仿別人的聲音,神態、語調、音色等,皆能夠模仿的一模一樣。

比如此刻,朱有容就在模仿她最熟悉的老闆娘墨少筠,在楚休耳邊輕聲細語。

她的模樣,也易容成了墨少筠。

“說一句,你真壞~。”楚休小聲道。

朱有容面頰泛紅,低聲道:“你真壞。”

“夾一下音。”楚休吩咐道。

“夾?”

“就是用撒嬌的語氣。”

“……你真壞~。”

“唔~,要不再嗲一些?”

“嗲?”

“就是…撒嬌的語氣,再濃一些。”

“……”

剛開始,朱有容還是挺配合的,無論是夾還是嗲,她都能夠滿足楚休的吩咐。

漸漸地,楚休提出的要求,開始莫名其妙,這莫名地讓朱有容的心跳快了許多。

比如,楚休讓她說…

‘達咩~’

‘歐巴~’

‘你行不行啊,細狗~’

‘哥哥,咱倆吃同一根棒棒糖,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你女朋友好可怕,不像我,只會心疼哥哥~’

“……”

夜色漸深。

楚休目送朱有容離去,兩人已約定,明晚繼續授課。

“我這算是君子,還是偽君子呢?”

楚休躺在床上,平復著心裡泛起的漣漪。

“我的寒毒,應該不會再影響其她人了吧?”

楚休默默想著,覺得是時候找人嘗試一下,看看體內的寒毒,是否真的徹底融進丹田裡的蓮花裡了。

三日後。

清晨,晨曦微醺。

楚休腰懸荒天劍,主動找上了二先生王權。

“你想白天進皇陵?”二先生道。

“額……”楚休頓了頓,盜墓這種事,還分白天、晚上嗎?

“你們先去中皇山附近,傍晚進山。”二先生道。

“好。”楚休點了點頭,剛欲離開,二先生說了句話。

“這次前往中皇山,應該是師尊對你的考驗。”

“對我的考驗?”楚休眉梢輕挑,看向正在看書的二先生,“還請師兄說的詳細些。”

二先生道:“師尊很欣賞你。”

楚休咧嘴一笑,“我也很欣賞我自己。”

“十九州很大,但在師尊眼裡,有些小了。”二先生道。

“師兄想說什麼,不妨直言。”楚休直接道。

二先生道:“師尊以後會離開,離開前,會從後山弟子裡,選一個繼承人。”

楚休若有所思,想起了陳長生在青冥淵底所說的一些話。

“二師兄,你可能不太瞭解我。”楚休輕笑道,“我對繼承朱雀書院,沒什麼興趣,我向往的生活,是江湖上的快意恩仇。

騎一匹白馬,仗劍出行,縱酒狂歌。

若是累了,便夜宿勾欄之地,醉臥美人膝蓋。”

“你想做浪子?”二先生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落在了楚休身上。

“浪子?我想做天下無敵的浪子。”楚休微笑道。

“浪子亦有家。”二先生道,“你能浪一時,浪不了一世。”

楚休道:“即便如此,我的家也是在玉鼎觀,不在朱雀書院。”

“你現在是師尊的弟子。”二先生淡淡道。

楚休笑道:“這裡是朱雀書院,我是學子,學子終究是要畢業的,總不能當一輩子的學子吧?”

“畢業當院長,不好嗎?”二先生問道。

“聽著倒是挺不錯。”楚休點點頭,旋即問道,“那我且問師兄,我若是當了院長,以後能常去勾欄之地聽曲嗎?”

二先生皺眉,“有失朱雀書院形象,不可。”

楚休道:“若是遇到心儀的學員,身為院長的我,能跟她交朋友嗎?”

二先生臉色微冷,“你把朱雀書院當成什麼了?”

楚休繼續,“那我能夜宿大乾皇朝的皇宮嗎?聽說乾皇的皇后是曾經的胭脂榜榜首。”

二先生臉色已極冷,“除了女人,你就不能想點其他的事?”

“可以。”楚休點點頭,“當了院長之後,我能廢掉大乾李氏,讓我兒子,或者我自己去當皇帝嗎?”

二先生臉已黑。

“皇帝不行,那我能去當武林盟主嗎?”楚休退而求其次。

“滾。”二先生咬牙吐出一個字。

楚休輕哼一聲,轉身離去,邊走邊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院長之位,給狗~狗都不當!”

“混……”二先生怒極,剛罵出一個‘混’字,就看到一根短棍直直敲在了楚休的額頭上。

“我……擦…擦擦!”楚休捂著額頭,痛的整張臉都猙獰了。

二先生臉色緩和,目光重新放在了手裡的書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