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萬劍池的安瀾皇后,心頭一緊,知道要開始了。

守在禁地外的一眾太上長老面面相覷,最終齊齊看向劍閣閣主韋鳳梧。

韋鳳梧眉頭緊皺,冷冷道:“十三先生,這是何意?”

“吾欲上九天,須引萬劍為梯。”楚休高聲笑道。

韋鳳梧冷笑道:“劍閣若是不借呢?”

“我有一劍。”楚休道,“名為大河之劍天上來,願請劍閣諸位前輩,一觀之。”

聞言,包括韋鳳梧在內的一眾劍閣強者,臉色盡皆大變。

“十三先生這是在威脅我劍閣嗎?”韋鳳梧臉色鐵青。

安瀾皇后屏住了呼吸。

楚休緩緩道:“算我欠劍閣一份人情。”

韋鳳梧臉色微滯,他看向了一眾太上長老。

“十三先生所說的萬劍,指的可是劍閣禁地裡的萬劍弒心陣?”身穿紅袍的一位太上長老沉聲問道。

“算是吧。”楚休模稜兩可地回答道。

紅袍太上長老冷笑道:“十三先生莫不是以為取走萬劍池底的那兩柄劍,就能取走整座萬劍弒心陣?”

楚休沒有回答,而是道:“你們只管說,借還是不借即可。”

一眾太上長老多是皺起了眉頭。

“鳳梧,你是閣主,由你來決定吧。”身穿綠袍的太上長老緩緩道。

“這……”韋鳳梧一時大感為難。

若借,這萬劍弒心陣極有可能會遭到破壞;並且,劍閣的聲譽,必然會受損。

若不借,這位十三先生若真在這裡施展‘大河之劍天上來’,那整座劍閣可能都要淪為廢墟了。

“嘿嘿~,這種情況下,劍閣若是借劍給朱雀書院,未免也太慫了,枉為劍州第一勢力。”一道蒼老的冷笑聲,自四面八方響起。

韋鳳梧臉色一寒,知道這人是在故意激將。

一旦劍閣不借劍,楚休爆發‘大河之劍天上來’,許多人都樂意看到這一畫面。

“十三先生,非借不可嗎?”韋鳳梧悶聲道,“我劍閣,可從來未曾得罪過你,更不曾得罪過朱雀書院。”

說著,韋鳳梧心裡有些憋屈了。

“他年,我為天下第一,贈百萬劍於劍閣。”楚休緩緩承諾道。

韋鳳梧眸光微動,心知這位十三先生,既然已許下如此重諾,這劍必然是非借不可了。

“老朽倒是很好奇,這位十三先生,能夠如何借走萬劍弒心陣。”一位白袍太上長老拂鬚說道。

韋鳳梧緩緩點了點頭,“好,這劍,我劍閣借了。”

“多謝。”楚休道了聲謝。

下一刻。

萬劍池裡,迸發出無盡海水,直衝天穹。

整座禁地範圍,下起了真正的瓢潑大雨,瀰漫在整座禁地裡的濃郁迷霧,瞬間溶解於海水當中。

一時間,目睹這一切的所有人,多是瞳孔猛縮,震撼莫名。

轟隆隆。

禁地裡響起了轟隆的鳴聲。

大地裂開了。

冒出濃郁氤氳混沌之氣。

滿含驚雷的雲霧,亦從地面衝溢而出。

雲霧捲起泥土,升騰在空,形成泥石洪流。

整座禁地,像是變成了開天前的混亂混沌一般,狂暴捲動著。

這徹底的震撼了所有人。

退!

一眾劍閣太上長老急退三百丈。

楚休的身軀緩緩升起,在他腳下,是一太極圖案。

“我欲乘風歸去。”

楚休輕吟一聲,雙手緊緊捧著青色葫蘆,整座禁地都已化作狂暴的混沌,圍繞在他周圍。

飛天!

宛若巨大的球型龍捲風一般,整座禁地飛了起來。

禁地裡的安瀾皇后臉色微變,第一時間縱飛到了楚休身邊。

禁地原處,浮現了一座深達三百丈的深坑。

深坑裡,地下水正在狂湧而上。

一眾人看著遠去的混沌禁地,全都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借劍?”

“這明明是搶走了我劍閣整座禁地啊!”

待反應過來後,劍閣閣主韋鳳梧整張臉都綠了。

劍閣一眾太上長老,老臉也全都綠了。

整座禁地,竟全都沒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看著越來越遠的混沌禁地,酒館老闆呂岩滿臉呆滯。

“那葫蘆……”

身處劍閣附近的老天機微微眯眼,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貪婪之色。

隨著混沌禁地不斷遠離劍閣,它在眾人眼中,正在不斷縮小。

事實上,這混沌禁地本身,也正在不斷縮小。

“別驚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葫蘆竟然還能讓我飛。”

楚休微笑道。

這是實話。

之前他凌空而立,基本上都是藉助於真氣翅膀。

而這一次,他意外發現,當葫蘆釋放出的雲霧捲動起來時,能夠把他的身軀也托起來。

具體的原理,他還未曾深思,他只想到了三個字:

筋斗雲。

安瀾皇后眼裡的震撼久久難消。

同時,她還很想吐槽:我驚訝的是你能飛嗎?

你這是把人家整座禁地都給摧毀了再搬走啊。

簡直就是…雁過拔毛,獸走留皮!

“咱們,這是要去哪?”震撼許久之後,安瀾皇后緩緩問道。

“找一個能看日出的地方。”楚休沉吟道。

“看日出…”安瀾皇后眸光微動,想起了兩人之間的賭約。

傍晚時分。

一座無名山峰的峰頂上。

已完全收取了混沌禁地的楚休,和安瀾皇后坐在一起,看著即將墜落進地平線的夕陽。

“不是要看日出嗎?”安瀾皇后忍不住吐槽道。

楚休眉梢輕挑,“確實是要看日出啊。”

安瀾皇后蹙眉,掃了眼楚休。

楚休溫聲道:“按照賭約,你應該要原諒我之前所有的冒失和錯誤。”

安瀾皇后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既然原諒我了,那就該談一談咱們之間的關係了。”楚休聲音越發溫和。

安瀾皇后秀眉蹙起,“什麼關係?”

“我們已有夫妻之實。”楚休看著安瀾皇后。

安瀾皇后臉色剎那間漲紅,瞪向楚休,咬牙道:“你說什麼?”

“拋開你是北涼的皇后不談,我們的關係,等同於夫妻。”楚休微笑道。

“你再敢胡說……”安瀾皇后咬牙,話還沒說完,就讓楚休給打斷了。

“既然是夫妻,就該做些夫妻該做的事。”

“比如,坐在一起,手牽著手,等候日出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