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吳月和方慧文帶著元禮元義哄著元若。

屋外,吳瑰一邊小心給安生胳膊上藥一邊和周雲姝閒聊。

李佳蘭看著一直窩在周雲姝懷裡的希希,怕她累著懷孕的周雲姝,所以道:“希希,來奶奶這裡,奶奶抱。”

希希搖搖頭,轉身抱著周雲姝的胳膊。

她可是聽元若說了,眼前這個陌生的哥哥是個喜歡搶別人孃親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孃親被他搶去。

周雲姝親了親自己女兒的小臉,對一臉擔心的李佳蘭說道:“娘沒事兒,剛剛薛爺爺不是給我把脈了嗎,我身體挺好的。”

李佳蘭也知道希希這幾天想周雲姝想的厲害,她沒再強求,只是囑咐希希道:“別在你……爹爹懷裡亂動。”

李佳蘭及時改口,沒把你孃親這幾個字說出口。

周雲姝笑了笑,看著對面蹙眉給安生包紮好的吳瑰道:“你也彆著急,既然薛爺爺說安生這是心病,那就強求不得。”

是的,薛老爺子給周雲姝把完脈之後,應吳瑰的請求給安生也把了把脈診斷了一下。

診斷結果就是安生的身體很健康,他之所以一直不說話是因為內心排斥,或者說是一種自我保護下的失語症。

這種情況只能慢慢來,也許有一天等他想說了,他自己就會開口的。

吳瑰摟著安生的肩膀嘆了口氣,她現在最愁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安生和元若的相處。

元若哭的時候吳瑰也心疼,可安生是她帶來的,她不能放著安生不管。

該怎麼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呢?

李佳蘭看著吳瑰臉上的惆悵,掃了一眼身後的窗子安撫道:“元若是因為不熟悉,等他們熟悉了就好了。”

吳瑰想著剛才元若對她說:再也不喜歡孃親的那句話,苦笑著點點頭道:“希望吧。”

周雲姝看著默不作聲的坐在吳瑰身邊的安生,轉移話題道:“娘,你們離開隊伍的時候杜叔怎麼說?”

“當時他沒工夫關注我們。”

李佳蘭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對周雲姝道:“我們和你們分開沒兩天就又遇到了一夥兒難民,其實也說不上是難民,感覺更像是周邊想要劫路的村民。”

“他們見我們這支隊伍裡雖然人不少,但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便動了歪心思,尤其是咱們隊伍裡又有那麼多的糧食和水。”

“我們那時候一直跟在隊伍後面,看到前面出事兒,春雀和虎子幾個立刻調轉車頭帶著我們跑了,我們是在路上遇到的梁掌櫃。”

周雲姝蹙眉道:“衛忠留下來的人呢?”

李佳蘭知道周雲姝擔心什麼,說道:“都被薛老爺子迷暈了。”

周雲姝放心的點頭,“這裡也不能久留,吃過早飯我們多準備一些乾糧儘快趕路。”

“雲嘉在府城等我們,我和杜麻子還有閆石磊他們也約好在府城外會合。”

李佳蘭擔憂道:“那衛忠他們會不會也去府城,如果到時候遇到怎麼辦?”

周雲姝握著希希軟乎乎的小手,見周圍沒有外人低聲說道:“我曾經在衛忠面前和清風透露我想盡快趕到南州,到時好聯絡上祖母的家臣去尋找祖母的蹤跡,順便去北境收斂祖父和父親他們的屍骨。”

“所以衛忠發現我不見,很有可能會直接帶人趕往南州。”

不過周雲姝也有其他的準備,“當然我們也不排除衛忠會帶人去府城,所以我們得做兩手準備。”

周雲姝決定在路上換成女裝,讓依舊男裝打扮的吳瑰做自己明面上的丈夫,以此來為他們遮掩。

而他們的新身份是從鞍山縣南下投奔自己親家的吳家一家人。

身份周雲姝都給隊伍裡的人想好了。

吳瑰是吳家大郎,周雲姝是她的妻子,安生是他們的大兒子,元若和希希是他們的龍鳳胎,而周雲姝的肚子裡還懷著兩個。

薛老爺子扮演兩人的祖父,吳月是吳瑰的母親,李佳蘭依舊是周雲姝的孃親,只不過是帶著自己兒媳方慧文和小兒子封緒傑投奔吳家的親戚,元禮元義依舊是方慧文的孩子。

剩下的春雀依舊是周雲姝的貼身丫鬟,梁老三和虎子他們是僱傭的護衛,羅小山也是,只有何叔多餘了出來。

何叔在看到虎子幾人僵著一張臉從堂屋裡出來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可當他走進堂屋看到一身女裝的周雲姝時,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樣。

她竟然是個女的。

“何叔,你過來是?”

何叔看著周雲姝的臉默默地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胸口的鬱悶,道:“和你們一起,我總要有一個身份,我想做吳家的賬房。”

“好。”

兩輛馬車,三輛騾車外加兩頭騾子就是他們全部的交通工具。

離開時,周雲姝給寄宿的那家人留下了五十兩金子。

她敢給這麼多,也是因為李佳蘭在他們家寄宿的這幾天生活的不錯,且他們與羅小山和閆石磊等人是舊識,如果不是羅小山帶著人過來,以如今這個世道,他們根本就不會留這麼多陌生人在自己的家中。

所以這五十兩是他們該得的。

從這個小山村離開,周雲姝一行人除了晚上會停留休息外,一路上就沒有停下過。

幸好過了臥龍山的地界後瀘州沒有之前那麼混亂,否則哪怕他們現在這支隊伍裡有四五個彪形大漢,依舊擋不住其他人對他們的覬覦。

趕了三天的路,在他們快要到府城的地界時,路上的行人終於多了起來,甚至路邊還出現了供人休憩的茶鋪。

此時剛好是中午,周雲姝一行人決定在這裡吃午飯,順便打聽點訊息再一口氣趕到府城。

茶鋪裡歇腳的旅客不少,除了有茶水可賣,還有茶葉蛋和店家自己醃製的鹹菜可買。

四四方方的桌子,薛老爺子坐下,吳月和李佳蘭帶著孩子們坐下後便沒有了位置。

李佳蘭有心想要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周雲姝,卻被周雲姝按住肩膀拒絕了,她站在邊上帶著帷帽,認真聽著旁邊旅客的八卦。

其中距離他們最近的那一桌人應該是來往的商販,腳邊還放著他們準備帶去府城的貨物。

“幸虧來的及時,要不然就要錯過漁陽郡主的壽誕了。”

“哈哈,漁陽郡主的壽誕和我們這群市井小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她還能請我們去楊府做客不成?”

“這還真說不準,誰不知道漁陽郡主最是欣賞奇人異士,說不準我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還真能成了漁陽郡主的入幕之賓。”

這人說完,周圍一片嗤笑聲。

“還是看看你自己那張倭瓜臉吧!”坐在左上角,穿著綢緞衣服的男子不屑道:“誰不知道當年漁陽郡主為了嫁給楊大人差點和孃家鬧翻。”

“漁陽郡主和楊大人可以說是天作之合……”

周雲姝本來八卦聽得正開心,結果就聽到旁邊的何叔在那人說完天作之合四個字後,嘲弄的“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