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開銷,全都要從董氏的口袋裡出去,這是一筆不菲的開銷。

“你,都怪你!你惹她做什麼!就急於一時嗎?”

董氏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轉頭朝著蘇若姝發作,目光觸及她挺起的大肚子時,後面難聽的話被強行壓了下去。

“我,我……”蘇若姝悽悽慘慘的哭了起來,她只是想成為平妻,有何過錯,這都是她應該得到的。

“快別哭了,吵得人頭疼。”季夕顏厭煩的擺了擺手,朝著董氏道:“女兒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別聚這裡了,都回去吧。”董氏心煩意亂的,不想再看見蘇若姝了,發號施令後,適才領著一大堆下人離去。

“夫君……”蘇若姝委屈的不成樣子,這同她想象的全然不同,實在是太憋屈了。

季泊安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回去說。”

外頭的鬧劇終於停歇了。

屋裡的蘇妤適才睜開了眼睛。

“大娘子。”琥珀有些侷促的開了口,試探道:“您要同侯爺和離嗎?”

這幾日,主子變化巨大,她摸不準其中的深意,只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

蘇妤回頭瞧著她有些意外,“你這丫頭難得聰明一回。”

真,真說準了……

“您要何時和離?”

“三個月後吧。”

府醫給她留有三個月的裝病時間。

期間,她可以做太多事了!

把侯府的財帛榨乾,撤回給季泊安鋪的所有路,徹底毀掉侯府在乎的一切,把他們一步步推向深淵!

前世,他們施加在白家和她身上的惡果,這一世,全都要自行承擔。

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

時間荏苒歲月如梭,不知不覺又是一日,陽光似綢緞般柔和。

而蘇妤正在窗下津津有味的看書,自從擺脫管家大權以後,生活也變得舒適愜意。

“大娘子,小侯爺來了。”

蘇妤聽著琥珀焦急的稟告聲,似是早有預料般頭也沒抬。

昨日,蘇若姝吃啞巴虧了,她不是能隱忍的性子,回去必要同季泊安大鬧一場,後者是憐香惜玉的,不忍看心上人傷懷,只得從她這裡下功夫了。

“小侯爺回主院自行進來便是,沒必要稟報的。”

蘇妤用帕子捂住嘴巴咳嗽兩聲,季泊安同看熱鬧的季夕顏進來時,便正好看見這一幕。

“真夠能裝的。”季夕顏撇了撇嘴巴,嘟囔一聲。

“別瞎說話。”季泊安已經給人惹昏一回了,生怕再出旁的事,壓低聲音,道:“你要是存了不好的心思,不如趁早回去吧,別再惹你嫂子生氣。”

“我不說就是了。”季夕顏打定主意要看蘇妤的難堪,故而不願輕易離開。

季泊安確認妹妹不會惹事適才作罷,窗邊的羅漢床空了一面,順勢坐下去,伸手去觸控蘇妤的手,道:“昨日是我不對,我不該不顧及你顏面在門口提此事的,你別生氣了。”

蘇妤不留痕跡的抽回手,強忍著噁心,抬頭望看去道:“小侯爺以為我是為了面子嗎?”

季泊安心虛的眼神躲閃,避重就輕道:“平妻一事,我應先同你商量的。”

商量?

寵妾滅妻的事,有什麼好商量的。

“咳咳……”蘇妤被氣得連連咳嗽起來,眼睛裡夾雜著淚水,道:“事情發生三年了,你有充足的時間能提前寫家書告知我,或許我會不喜,或許我會傷心,可也總比滿懷期望的去接你,然後一盆涼水澆下來要痛快的多。”

季泊安自知理虧,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可知,我是如何病的嗎?有道士說,你三年未歸是遇劫了,妻子需效仿祖制祈福,方可化解,我在寒冬臘月裡叩首一千下,我的身子好冷,膝蓋好疼,額頭都破了……”

“我不怕疼,我不怕累,我只求你平安歸來,我們能長相廝守,如今你平安回來了,卻告訴我要另娶她人,我怎能不怨你,季泊安,我恨死你了!”

蘇妤以柔克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季泊安的無情無義,甚至還不惜把恨宣之於口。

她太瞭解他的虛情假意了。

他是典型要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主,那她便直接給他的牌坊戳碎吧。

“你!!!”不要臉!!!

季夕顏原本在看熱鬧,忽聽得蘇妤扭曲事實真相的說辭,硬是給一張臉都氣黑了,分明是她找假道士設局坑害蘇妤的,是她逼著她不得不叩拜的。

可如今……

她居然把功勞大包大攬到身上,真是氣煞她也!

“夕顏,你要說什麼?”季泊安眼睛一亮,眼中夾雜著求助的光芒。

剛才的指責一針見血,全然沒有辦法反駁的空間,他只得希望向來厭惡嫂子的妹妹想法子了。

然而,昔日的算計都是背地裡的手段,無法拿到明面上來說。

季夕顏啞巴吃黃連,憋悶不已,乾脆一跺腳,道:“我累了,先回去了,你們慢聊吧。”

這……

非要跟來的是她,關鍵時刻還不出力。

季泊安瞪圓雙眼,無可奈何。

只能垂頭一嘆道:“我不是想瞞著你,而是想親口告訴你的,你傷了身子,不能生育,若姝陪我走過苦難,王爺還想給我們賜婚,我不能拒絕……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曾經,蘇妤有過一個孩子,其身體孱弱出生沒多久便夭折了,她傷心欲絕,還傷了根本。

此事一直是她的心結。

季泊安明知如此,還未達目的不自責手段,用她最在乎的事情捅刀子,扯出王爺當擋箭牌、

這是算準她以大局為重,定然會委曲求全嗎?

蘇妤的嘴角泛起冷漠的笑,道:“事已至此,談論這些早已沒有意義了,我身子不好,不想在這件事上費心了,侯府事宜全由小侯爺決斷吧。”

她想不管了……

這怎麼行!

他並不是來求她原諒的。

而是……

蘇若姝的生母是妾氏,想要當平妻需記到主母名下,然而白家外公強勢不願同意此事,蘇父軟弱不敢強行加名,故而只能讓蘇妤從中周旋。

前世,蘇妤是強忍著噁心促成此事的,這一世是斷然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