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虛假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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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陰我。”
等到路明非的意識返回現實的時候,奧丁的投槍已然近在咫尺。
被黑煙纏繞的槍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即使它還未命中自己,路明非卻感覺到了心臟傳來難以忍受的絞痛。
死亡在投槍還未殺死目標的時候,就死死的攥住了路明非的心臟。
彷彿在下一刻,這個瘦弱的男孩就要被貫穿。
可投槍居然停住了。
路明非並沒有死去。
他死死攥住了近在咫尺的槍尖,無形的力量擠壓著著長槍的周圍,在手掌與槍頭接觸的那個節點,有著中間有藍色的、蛛網般的細絲閃滅,就像是靜電擊穿空氣。
岡格尼爾輕輕顫抖著,彷彿在不滿必死的囚徒逃脫了自己的審判。
這一聲低吟就像是極北最為冰冷的寒冰,召喚著將死之人去往赫爾海姆。
而身後則是傳來了無形的風,似乎隨時要將他拉入世界另一端的帷幕,逃避死亡。
路明非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停止了,但現實是這顆心臟正傳出如擂鼓一般的動靜,在咆哮,在抗拒著死亡。
“真險啊。”
路明非得感謝自己過往的身經百戰,數次身臨死境的經歷讓他應對突發狀況的經驗豐富。
突發的意外並未讓自己慌亂,他依舊做出了及時的應對。
可是這一切也只能夠讓一邊倒的必殺化為彼此的僵持。
經過奧特曼之中的念力大師賽文親自教匯出的精神力死死的摁住長槍,但也只能夠阻止對方的前進,無法磨削對方要殺死自己的決心。
這已經是他目前能夠做到最有效的反制了。
無形的領域覆蓋在長槍的周身,古樸的槍身閃爍著古老的銘文,至高的神王將自己的意志注入其中,賦予了它在這個世界上審判一切敵人的權力。
路明非只覺得自己閱歷不足,有賽文不斷破譯著自己血脈之中的資訊並按著自己補課,他對言靈的理解可以說還算專業,他知道不少言靈都能夠透過精神賦予物質某些特殊的屬性。
但是這樣的構成是他從未見過的。
不對——
路明非眨了眨眼,卻不見過往時候腦內由古老餘音傳遞而出的分析。
言靈不起作用了。
有什麼東西把能夠驅使言靈的規則給覆蓋掉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高於言靈存在的事物,是他們這一類存在彼此鬥爭的真正手段。
是屬於死亡的領域。
死亡領域中的絲線匯聚為銀色的漩渦,想要正面擊穿路明非,要將這一存在從世界上抹去。
凍土一般的殺氣似乎要凍結路明非的靈魂,投槍再次傳遞出震顫,嘲笑著路明非的不自量力。
路明非沒有動,岡格尼爾的輕吟是如此的刺耳。
他並不惶恐,這一柄投槍要不了他的命。
這樣的僵持只能說是麻煩,他相信自己能夠找到解法。
路明非死死的攥著投槍,想要解析其中的運轉之理。
他並不是百戰百勝的,即使觀看過雷歐的TV,但是現實和影視作品終歸有著很大的不同。
他相信自己能贏。
這是無數次困境鍛煉出來的樂觀。
這時,身後有人大喊出來。
“你的身後!”
是楚子航。
領域完全消弭了路明非的氣息,他不能動,言靈的壓制也在悄然間消失。
言靈的維持不只是在與奧丁纏鬥,更多的是為了威脅那些藏在雨水中的死侍們,讓它們不敢向前。
而現在,死侍們動了。
有死侍撞到了路明非,但就像是撞到了路邊的電杆一樣毫不在意,向著楚子航衝撞而去。
死侍們爭先恐後的前進,乾枯的味蕾想要痛飲鮮血,撲到邁巴赫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一條青銅色的河流。
奧丁雙手抱胸,傲然的等待路明非死亡。
“你們他媽的——”
路明非實在沒有想到,這些怪物想要在他的面前奪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死侍那已經沒多少思考能力的大腦,想要分食鮮活的血肉,不留餘地。
可不巧的是,路明非介入這一場追獵的原因,就是要不留餘地的要保下楚子航。
你們把我當作什麼了?
投槍的鋒刃已經刺穿了衣物,那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衣物輕輕掠過槍尖,便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傷口。
審判的決心是如此無與倫比。
金色的眼眸之中映照著青綠的身影,濃郁的怒火正在升騰。
路明非的確是以擊敗奧丁為最高優先順序,而他和投槍僵持也只是自己因為鏡瞳而養成的分析習慣,不代表他真的一動也不能動!
光,正在這一具還未發育完全的身體之中醞釀爆發。
“停下!”
轟!!!
可怖的音爆撕裂了長空,念力抓住了青銅的河流。
接著,河流被無形的力量託舉著卷向來時的方向,如錢塘江的大潮,逆著江河讓一切後退。
那力量攆動著被籠罩住的一切事物,凝聚的大氣彼此摩擦,發出刺目的爆燃。
路明非不計代價的壓迫著精神,他的身邊彷彿有無形的利刃把纏繞著自己的漩渦一分為二,擦著身體左右甩出。
“咳。”
路明非咳出一口鮮血,不以為意地吐在手中,沾血的手掌死死的抓住了槍柄。
這場戰鬥沒法拖,自己的身後還有人。
岡格尼爾震顫著發出沉雄的吼叫,好像就要破空飛去。
“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
路明非裂開了嘴,他強硬的抓住了反抗的長槍。
這是殘忍而暴力的方式,尤其是對自己。
大腦傳遞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本能的阻止路明非如此壓榨著自己的身體,但他的決心卻不會因此而改變。
他要把這一柄投槍,狠狠的扎到那個傲慢神明的腦子裡。
死亡的領域,必殺的投槍?
微紅的光亮起,那是來自於獅子座星雲的光芒,呼應著路明非咆哮著的心臟。
它回應著路明非的決心,要在這一場罪惡的審判中為勇敢的男孩助一臂之力。
咔——
槍頭調轉了。
鏡面破碎的聲音傳來,伴隨視野之中散亂的銀色絲線被撕碎扯斷。
下一刻,赤紅光芒閃耀。
這就是光,只要他相信自己能做到,那他就做得到。
路明非大聲怒吼,在他的身後,青綠的大潮也席捲而來。
楚子航瞪大了眼睛。
路明非立在大潮之前,高舉著投槍,高大的神收起了傲然的姿態,現在,他需要為自己的傲慢而付出代價了。
路明非提著長槍,帶著熔金色的光輝,憑著人類的身體,達到了即使是死侍也難以企及的速度。
他就是一柄利刃,將死亡的領域連同綠色的潮水給生生切開了。
神明發出刺耳的嘶吼,開始向著路明非狂奔,龐大的雙翼從他的身後展開,帶起狂風。
雙方之間的空氣被速度壓縮到了極限,時速兩百五十公里的狂風席捲整個空間,雷鳴般的音爆中,雙方以血肉撞擊。
奧丁以駿鷹的姿態襲掠而來,路明非被拋向空中,可他卻以違反了物理現象的方式完成了轉身,身軀調轉,岡格尼爾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大圓弧線,撕破了奧丁的翼膜。
路明非的手腕用力,拎著不甘反抗的投槍,強硬的將其頂在了奧丁的胸膛上,一直頂到厚重的瀝青裡。
奧丁仰頭狂嘶,雙翼揮舞,路面也因為衝擊而開裂。
此時的奧丁哪還有什麼神明的威嚴,細密的鱗片蔓延,畸形的骨骼刺破了面板,比起北歐的神明,更像是聖經之中的惡魔。
而路明非抓著投槍,一點點刺入奧丁的胸膛,身軀上赤紅的光粒子向身後逸散,像極了懲戒惡魔的天使。
死亡來襲。
奧丁不甘掙扎,面具下的眼瞳熊熊燃燒,身軀在膨脹,在畸變。
撲哧!
路明非感到手中的阻礙一輕,長槍已然刺穿了腳下的怪物。
這是一場絕對力量的較量,奧丁巨大的雙翼不斷拍打著,激起大量的碎石,路明非鬆開了已經刺牢的投槍,伸手扯住了那對寬大的翅膀。
然後,用力踏下!
槍身完全沒入了胸膛,奧丁的雙翼不能動了,它已經連同著後背的肌肉繃到了極限,層疊的鱗片彼此間被拉出了極為誇張的距離,在縫隙間迸射出金色的鮮血。
腳掌堅定的落下,踩踏,如同冶煉刀刃的工匠在不斷捶打修正著自己失敗的作品。
一下,兩下......
道路在下沉,雨水不斷填補著這個愈加巨大的空洞,接著便被龐大的力量給驅逐出去。
道路崩潰,露出了其下的堅石,在紛紛墜落的碎巖中,路明非手中握著兩隻斷裂的雙翼。
接下來。
路明非低頭對上了對方暗淡的瞳孔。
火焰,將空氣點燃的火焰再次出現。
路明非的身軀如拉滿了的長弓,或是將要進行一次用盡全力的射門。
而足球就是奧丁的腦袋。
升騰的蒸汽瀰漫到天空之中,爆炸再次席捲了這一條飽受摧殘的道路。
餘波的衝擊波掃過周圍,將大量的雨水迸射而開,創造出了一個真空的區域。
這一條道路已經徹底被毀滅了。
地基傾斜,路面被破壞了個遍,到處都是死侍破碎的殘骸。
最後,還有‘奧丁’安眠之所的巨大坑洞。
路明非拔出了嵌入碎石的岡格尼爾,看著磨碎面具之下露出的死侍面容,臉色逐漸凝重。
他清晰的感覺到,在面具破碎的瞬間,有什麼未知的東西也跟著破碎了,寄宿在這一具身軀之中的力量也消失不見。
如今自己腳下的生物,不過是一隻稍微強大些的死侍罷了。
“傀儡嗎?”
路明非抹掉了臉上的血液,低聲道。
就像是在回應路明非的判斷,磅礴大雨之中也隨機發出了聲響。
“嗯?”
冷漠的聲音從虛空中傳出。
那是一聲威嚴而帶著意外的輕哼。
和最初的奧丁如出一轍。
岡格尼爾開始了抖動,強硬的想要掙脫路明非的挾持,想要奔向自己的主人。
路明非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一柄武器。
而這樣的態度似乎惹惱了那本人似乎並不在此地的幕後黑手。
路明非的壓力陡然增加。
他快抓不住這一柄投槍了。
而這樣的結果,也在告訴路明非一個事實。
他應該在對方到來之前跑路了。
帶上楚子航。
不過......
奧特意念開始強硬的撕扯著這片空間,路明非看著手裡給自己造成了不少創傷的岡格尼爾。
回去一半也是回。
在天空中,有風暴迭起,如幕布般暗沉的陰雲有了形狀,化為漩渦。
念力撕扯著這片奇異的空間,在薄弱處開出一條條裂隙。
然後,破碎。
“該死的入侵者!”
悶雷般的怒吼傳來。
“該死的逆臣!”
路明非好像聽到了之前那孩子的聲音。
接著,周邊的景色開始飛速褪去。
他急忙向後奔去,奔向楚子航所在的邁巴赫,念力死死抓住了那輛車,直到景物不再變換,大雨再次傾盆。
路明非回頭望去,握著斷裂的槍頭,只有一條隧道張著自己深邃的口器矗立在原地。
哪還有什麼死侍與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