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藥閣內的醫師們齊刷刷的望向楚明昭。

他們是最近忙過頭出現幻覺了嗎,剛剛居然聽見郡主說她給雍王找了個媳婦兒?

“昭昭。”

冷然的聲音響起,一直背對門口的雍王轉過身,望向楚明昭的方向。

長身玉立,風姿綽然。

楚寧寒以白色布帛覆眼,清冷的面上沒什麼表情,也分辨不出來生沒生氣。

倒是其他人快要嚇死了。

上一個敢給楚寧寒說親的人是誰來著,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他們雍王府的老人誰不知道楚寧寒心裡有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啊!

哦,忘了楚明昭是剛回雍王府,的確不知道這回事!

雖然雍王的確偏寵剛找回來的閨女,但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遷怒她啊!

眾人提心吊膽,卻聽楚寧寒淡淡問道:“是誰?”

楚明昭道:“是永寧侯府侯世子妃姜黎!”

“!!!”

好傢伙,楚明昭是想讓楚寧寒奪他人之妻嗎?

楚明昭也稍微有點心虛,然後話音一轉,又嘚瑟起來。

“她好厲害!宴會上貴妃派了女官蘇司言來找我麻煩,世子妃三言兩語說的他們啞口無言!”

楚明昭跑到了楚寧寒面前,叭叭叭倒豆子一樣把宴會上的事情都告訴了楚寧寒。

“父王,我想要世子妃當的我母妃!”

楚寧寒卻依然面無表情,楚明昭眼珠子一轉,看來她只能拿出終極大招了。

下一秒,她一把抱住了楚寧寒的腿。

“爹爹!我不管,我就要世子妃當我孃親,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這是我死前最後的心!

願字還沒說出來,楚寧寒就俯身一把捂住了楚明昭的嘴,黑著臉冷聲喝道:“胡說!”

楚寧寒鬆開了手,順勢蹲下身將楚明昭扶起來,蒙著白色帛帶的眼睛望著她。

他似乎是嘆息了一聲,緩和了聲音。

“昭昭,你身上的毒已經有了解毒辦法,只需要找到血脈相連的母親,以母親之血為藥引,就能解毒。雍王府會不計代價的尋找你的母親。”

“而姜……”

楚寧寒聲音頓了一下,接著道:“世子妃與永寧侯世子伉儷情深,不可以因為你喜歡她,就罔顧世子妃的意願。而且,我也並無成婚打算。”

“哦……我知道了。”

楚明昭喪氣的垂著頭,她確實沒想過姜黎的意願。

她沒再吭聲,轉身往回走,與來時的興奮相比判若兩人,丫鬟婆子們連忙跟上去。

楚寧寒站起身,望著楚明昭一行人離開了藏藥閣。

轉身回了藥房內室,暗衛前來回稟蘇司言幾人的處理結果。

宴會尚未結束的時候,蘇司言一行就被送進了宮。

姜黎預料的不錯,蘇司言被貴妃杖殺,謝嫣也被杖十,剛剛扔回了永寧侯府。

今日風波看似只是貴妃想要藉著雍王府的宴會立威,實際上是皇帝想要在雍王府安插人手,故意藉著貴妃的口派人來。

姜黎與謝嫣只是蘇司言順手找的插手宴會的藉口。

楚明昭勢弱年幼,雍王府畢竟不能和皇帝直接撕破臉。

如果今日姜黎沒有出手,那蘇司言順理成章插手宴會,進而成功留在雍王府中,成為皇帝名正言順監視王府的眼睛。

姜黎讓雍王府佔了大義,名正言順反將皇帝一軍。

於雍王府而言,姜黎的確幫了他們一次。

但,這恩情真假還得兩說。

明著看姜黎對雍王府和楚明昭有恩,實際上姜黎才是獲益最大者。

姜黎多年不曾出現在人面前,一出現就幫了王府,成了王府的恩人,重新出現在權貴圈子,無人敢小覷。

最關鍵的是讓楚明昭僅見她一面就吵嚷著要她當孃親,甚至為了認姜黎為孃親,楚明昭竟然叫他爹爹!

楚明昭回府大半年了,她對自己都心有芥蒂,不情不願的稱自己為父王,從未叫他爹爹!

姜黎到底耍了什麼手段蠱惑了楚明昭?

楚寧寒唇角下壓,身上煞氣氤氳。

若姜黎是想利用楚明昭,因而獲得雍王府的勢力,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他冷聲道:“立刻監視姜黎,事無鉅細,及時稟報。”

此時,永寧侯府馬車之上。

“阿嚏!”

姜黎又打了個噴嚏,青竹連忙將備用的披風也取了出來,擔心道:“世子妃,這件也披上吧。”

回程的一路上,姜黎打了好幾次噴嚏,恐怕著涼了。

“我沒事,不冷。”

姜黎按下了披風,卻不覺寒涼,她估摸著路程。

“而且,已經快到侯府了。這披風還有用處,好生收著。”

謝嫣之事沒完,永寧侯府還要鬧騰的。

“是。”

青竹點點頭,只好又將備用披風收起來。

不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姜黎剛剛換上軟轎,就被攔下了去路。

“世子妃,夫人請。”

永寧侯府侯夫人,便是謝雋和謝嫣的親孃。

她相請,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只是,這路可不是去侯夫人居住的鶴榮堂的。

這是去,望春院。

一路上白雪已經融的差不多了,春華滿地,粉色的桃英影影綽綽。

望春院可比姜黎所住的東院大且奢華,前有花園,後有小廚房,來往的僕人丫鬟更是比姜黎的東院還多一半。

姜黎和青竹還在院子裡,一群丫鬟婆子就圍了上來。

但是,他們可不是來迎接姜黎的。

青竹下意識一步擋在了姜黎面前,防備的盯著領頭的嬤嬤,侯夫人的左膀右臂,杜嬤嬤。

杜嬤嬤掃了青竹一眼,目光落在了姜黎身上,硬邦邦的開口。

“請世子妃跪下!”

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周遭的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就圍了上來。

兩人撲向姜黎,兩人撲向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