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氏安排好,秦時月補充:“有勞母親費心了,女兒被三皇子這般羞辱,婚事自然是要退的。但丟面子的,不該是咱們沈府。”

沈如玉回過神,看向秦時月,心中升起愧疚。

如若真如阿時所言,前世沈府落得那般下場,阿時的下場又怎會是好的?

是我對不起阿時,一門心思沉浸在秦郎的溫情上,忽略了女兒。

想及此,她揉了揉秦時月軟發:“我們阿時平安順遂,比什麼都強。”

髮絲傳來的溫熱,秦時月怔住。

抬眸恰好撞入沈氏眼眸,對方眸色複雜歉疚之情溢於言表,輕撫的動作重複幾遍,饒是知曉沈氏的這些情感是對原主而非自己,秦時月還是沉溺了一瞬。

前世,她苦於原生家庭的不幸,半點親情都沒享受到。

重男輕女的父母,只在她取得成就,獲得獎金之時在意她,持續索要錢財。

連秦時月這個名字都是隨意起的。

秦時月回過神:“母親,女兒想去街上轉轉。”

【早日尋找到解毒所需的藥材,母親的身體就能早日好起來,藥材雖罕見,但據書中記載,京城或有收藏】

“可是還有什麼短的缺的,知會一聲便好,母親差人安排。”

沈如玉熱淚盈眶。

秦時月搖搖頭:“女兒就是想上街轉轉,熟悉一下京城的情況。”

“孃親陪你。”

“母親放心,女兒很快就回來。”

“冬至,照顧好大小姐。”

沈如玉叫來侍女,“這是在我身邊伺候的侍女冬至,忠心耿耿,手腳麻利,人也機靈,以後,就做你的貼身侍女。”

“奴婢冬至,問大小姐安。”冬至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子。

秦時月點點頭。

沈如玉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好半晌嘆了口氣:“在生我的氣嗎?”

“夫人不要傷懷,大小姐剛回來與您有些隔閡也是正常。”秋霜安撫,她攙扶上沈氏右手,“冬至會照顧好大小姐的。”

沈如玉搖搖頭:“是我這個做孃的不好,讓女兒受委屈。”

沈氏坐下,端著茶杯卻遲遲沒有飲盡。

不怪孩子不親她。

若不是她蠢笨,沈家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孩子也不會落在鄉野多年。

一個心聲傳入她耳。

【沈氏沒有發覺我臉紅吧?】

沈如玉微微一怔。

“夫人,該喝藥了。”後廚管事老何照例端了新熬好的湯藥送來了。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沉滯了,熱霧氤氳而升,難聞的藥味在空中散開。

沈如玉連連作嘔,打發了老何,順手將藥倒進罐子裡……

未時初的時候,秦時月換了便裝,帶著冬至準備出門。

“姐姐這是要出門嗎?”

令人討厭的綠茶聲在耳邊響起。

“京城不比鄉野,地界寬廣,巷子多人也雜,姐姐定是不適應,若是走錯一個路口,怕是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如妹妹陪著吧!帶姐姐好好逛逛。”

“妹妹跟著,我怕照顧不周,若是你磕了碰了,這責任該誰擔呢?”

秦時月說完,帶著冬至徑直走出大門。

只留下秦妤月一人在院中尷尬地站著,委屈。

“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呢?”霜降跑來安慰主子,“大小姐回來便甩臉子,真是鄉下野慣了……”

“霜降,不許你這麼說姐姐!”

“奴婢替您委屈……”

秦時月出了門,直接去了鶴軒藥鋪。

鶴軒藥鋪是京城最大的藥鋪,各種藥材應有盡有。

藥鋪寬敞明亮,藥味兒撲鼻而來。

“沒有?”

秦時月說出所需藥材,便得到這樣的回覆。

馬掌櫃點點頭:“姑娘晚了,半刻鐘前,一位公子已經全部買走了。”

“霜雪仙草呢?”

以霜雪仙草入藥膳,也可緩解母親體內毒性。

馬掌櫃繼續搖頭,賠笑:“我們這裡,沒有此藥。”

秦時月陷入沉思。

“姑娘去城城南的明臻藥鋪看看吧,那裡解毒草藥多些。”

秦時月道了謝離開。

“大小姐為了夫人盡心盡力,夫人一定會高興的。”冬至一邊感動,一邊指路,“城南往北走二里地,就是明臻藥鋪了。”

少刻,主僕二人到了城南的明臻藥鋪。

還好,這家藥鋪還未遭到那位公子‘洗劫’。

“姑娘,不好意思,您要的藥材,我們已經沒了。”

“沒了?”秦時月指了指一旁忙碌的夥計,“那他在收拾什麼?”

秦時月一眼便認出,夥計打包的是霜雪仙草。

“這個已經被人預定了。”

秦時月捏緊了拳頭:又是那位公子?

“可付定金了?”

掌櫃的搖頭:“這倒是沒有。”

“既如此,那理應賣給我,畢竟,先到者先得。”

掌櫃的似乎也挑不出毛病,但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姑娘,這……”

“我家裡有重症患者,急需此藥,還望老闆行個方便。”

話落,秦時月按價遞上了銀子。

“那…好吧!”

‘啪!’

老闆才要伸手接,就見一個銀錠子拍在了面前。

“答應好給我的,卻又提前賣給他人,是何規矩?”

聲音清洌,如泉水淌過,給夏日午後,平添了幾分涼爽。

秦時月下意識地回過頭,只見一個男子擋在面前。

身姿高大挺拔,劍眉星目,面相俊朗,眼眸如寒潭水般清澈深邃。

一襲藏藍色繡如意雲紋的緞面錦袍,將他的身材襯托得十分完美,渾身更是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尊貴。

秦時月回過神,眼看男人要將霜雪仙草拿走,當即攔下:

“這位公子將城中的解毒藥鋪都包圓了,想來也不差這一味,但我家中卻有急症患者等著治病解毒,麻煩公子高抬貴手。”

男子眼眸中染上一絲慍怒:“預訂者為先,還望姑娘自重。”

秦時月與其理論:“交定金視為預定,公子既然未交,那便不作數。”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白瞎了這張俊朗的臉】

什麼聲音?!

男子眸光警惕,四下打量一圈,但,並無人說話。

【買這麼多藥,當飯吃呢?】

聲音不斷地湧進耳朵裡,男子最終把目光落在了秦時月身上。

疑惑的目光將秦時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能聽見這女子的心聲?!

就在這時,堆在一旁尚未整理的藥材偏了位置,緊接著囫圇個地倒了下來。

猝不及防。

秦時月被散落的草藥滑了一下,緊接著,一個踉蹌不受控制地撞上男子,帶著他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