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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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提出的猜想堪稱天馬行空。
以黃金戒指的永恆恆定之能,將元素海維繫在一個不增不減的狀態?
這個想法很大膽,但即使是奧丁,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猜想蘊藏的可能性。
奧丁本能地覺得這不可能實現,但他又想到了弗裡西斯,以其才能野心,真的做不到嗎?
委實說奧丁也不清楚弗裡西斯奪取黃金戒指的真正意圖,透過黃金戒指了然時間領域的規則,進而逆流時間,這似乎也不現實。
夏彌冷不丁道:“老爹說過,能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場面一時間徹底沉寂。
楚子航若有所思道:“的確,按照這種理論,能打敗元素海的也只有元素海自己。”
奧丁首次露出茫然之色:“老爹是誰?你的老爹……是指長老會的艾德喬嗎?可為什麼是魔法,不該是言靈嗎?”
夏彌友好豎指,對某位落後的老古董表示鄙夷。
龐貝拍拍手道:“看來這個問題暫時討論不出個結果,讓我們討論下一個問題。”
“我們這趟雖然沒能進入‘座標’,但並不是毫無所獲,我們找到了陳家在這裡的一座研究所。”
龐貝微頓,搖頭道:“那裡簡直是一座地獄,我聽說你們去過赫爾左格的地下研究所,相信我,那裡根本無法與北極的研究所比擬。”
楚子航目光震動,與夏彌交換了視線。
他們至今沒有忘記赫爾左格的冰冷地下實驗室,那裡的血腥冰冷令他們記憶猶新,那裡是真正的不法之地,有的只是赫爾左格的瘋狂一面。
奧丁接話道:“弗裡西斯在那裡進行了大量實驗,實驗物件有混血種、人類,以及各類生物,但這些都是其次,真正關鍵的在於那些隕石碎片。”
夏彌目光一凝:“這些隕石到底是什麼東西?”
“根據我們從研究所中獲取的資訊,弗裡西斯似乎認為元素海的源頭來自於這座星球外。”奧丁指了指頭頂,沉聲道,“而這些隕石極有可能與元素海來自同一個地方,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些隕石碎片能夠干擾元素海的穩定性。”
“天外?”夏彌怔然。
她的心中忽然有季動湧現而出,不知為何想起了那日在芝加哥,楚子航提到的牡蠣的故事。
】
芝加哥沒有海,這座世界似乎也不該有元素海。
那麼從元素海中降生的龍族,也不屬於這座星球。
這就是……龍族真正的起源嗎?
“研究所內有大量實驗資料,我們複製了一份,然後找準機會將那裡炸了。”
龐貝指間晃悠著一枚u盤,悠然道,
“我們想委託二位,儘快將它送到裝備部手中,讓裝備部全力解析,弗裡西斯的秘密也許就藏在其中。”
楚子航沉聲道:“兩位接下來準備去哪?”
龐貝嘆氣道:“本來準備繼續深入西伯利亞的,但現在看情況只能轉道了。”
“弗裡西斯不會沉寂太久。”奧丁突然道,“最多還有三天他就能完成吞噬。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門外的尼索斯可以與我們同行。”
楚子航皺眉道:“你們準備去墨西哥?那我建議你們去北愛爾蘭,我們和長老會的其餘成員約定了在那裡相見。”
“長老會……”奧丁緩緩點頭,“我記住這個地點了,我們應該會先去墨西哥確認一些事情。”
“什麼事?”
“弗裡西斯的計劃。”奧丁凝重道,“他的目的不單是阻止迴圈劫,此前他一邊獵殺長老會成員,一邊派手下接收長老會旗下的勢力,墨西哥就是一個桉例,我要去確認下他到底想做什麼。”
夏彌打斷道:“那為什麼要帶上尼索斯?”
她沒有忘記瑪爾斯那日所言,尼索斯的前身潘狄翁是奧丁的宗主!
如果弗裡西斯真的奪取了奧丁的身體,那麼尼索斯也許就是他們針對弗裡西斯的殺招之一,這傢伙現在很重要,屬於戰略武器。
“他應該就是潘狄翁吧?”奧丁幽幽道,“沒想到他還活著。”
夏彌警告道:“你別想對他亂來,他很有可能是我們針對弗裡西斯的殺招。”
奧丁沉默片刻,搖頭低聲道:“當年殺死潘狄翁的不是我,而是弗裡西斯,所以尼索斯的血即使有效,恐怕也在弗裡西斯的掌控範圍內。”
夏彌童孔收縮道:“你說什麼?”
“現在思及過去,真是令人細思極恐。”奧丁苦笑道,“我甚至不知弗裡西斯的謀劃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就是【先知】與【回朔】相結合而生的權柄嗎?”
夏彌臉色鐵青,奧丁的話意味著什麼再明顯不過!
弗裡西斯當年就已經預謀要奪取奧丁的權柄,率先解決的正是潘狄翁!
“他不是無敵的,遠遠不是!”夏彌冷冷道,“【先知】與【回朔】是有極限的,他早就觸及到了極限。更別說尼德霍格已經甦醒,他就算真要做什麼,也得先過尼德霍格這一關!”
在夏彌眼中,尼德霍格與弗裡西斯有著無可調和的仇恨,既然前者已經甦醒,就絕不可能放過後者。
可奧丁卻仍舊不看好,他繼續搖頭道:“這就是你的侷限性,仇恨並不是最大的矛盾,這世上沒有永遠的仇人,只要利益趨於一致,即使是敵人也能暫時並肩而行。”
夏彌鄙夷道:“不要把沒原則和沒底線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堅守底線固然值得敬佩,而為了最終的理想甘願吞下驕傲、自行踐踏的人,同樣也值得敬佩。”奧丁輕聲道,“以弗裡西斯的謀略和心胸,他不會在意這些,我唯一不瞭解的,是那位初代黑王。”
夏彌眯眼道:“那要讓你失望了,那位最是喜怒無常,睚眥必報,並且他很注重傳統。”
奧丁微微皺眉,似乎沒想到在弗裡西斯之前的那位龍族主君,竟會是這樣。
龍族的注重傳統,也就意味著這位信奉絕對的權與力,信奉血統尊卑。
在這樣的龍族面前,尊卑高於一切,弗裡西斯的叛逆不可洗清。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尼德霍格與弗裡西斯的矛盾的確不可調和。
“瞭解了。”奧丁沉吟道,“我接下來會去墨西哥確認一些東西,那裡有弗裡西斯的手下,裡面應該有他的龍侍。”
兩方即將分別,夏彌把尼索斯叫到了一邊,似乎有些東西要與他交代。
楚子航和龐貝站在咖啡館的屋簷下,望著遠方層林盡染的樹叢,莫斯科有森林首度之城,整座城市有接近三分之一的綠化。
“愷撒最近還好嗎?”龐貝問。
楚子航道:“幾天前我和他電話溝透過,他說沒了元老會的指手畫腳,他已經坐穩了族長的位置,目前正在和義大利官方政府交涉,還要接待美國的官員和幾個集團的代表人。他說龍族的秘密已經曝光,加圖索家族也不再完全隱藏在陰影中,已經有盟友察覺到了加圖索家族的真實身份,他現在需要解決後院失火的問題。”
“這才幾天他就把元老會全斃了?”龐貝摩挲著下巴幾天未曾打理的胡茬,喃喃道,“他孃的,早知道他下手這麼快,就不給他留這麼多了,我再多斃幾個,也當給弗羅斯特送行了。”
楚子航想了想,又道:“您不準備返回加圖索家族幫他嗎?他現在應該很需要您的幫助。”
“nonono!”龐貝晃了晃右手食指,表示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他現在肯定玩的很開心,我兒子我清楚,而且這也是弗羅斯特的心願,我不會回去打擾他。”
當一位父親說“我兒子我清楚”時,楚子航也無話可說。
他沉默片刻道:“殺害弗羅斯特先生的兇手,學院已經查出來了,是……”
“我知道。”龐貝聳了聳肩,打斷了他的話,“是那些老傢伙聯合那位二代黑王的手下做的。所以我斃了兩個,留下十個陪愷撒耍耍,只是沒想到這傢伙動手這麼快這麼狠辣,不愧是我兒子,真有我當年的作風。”
當一位父親透過毫不吝詞地誇獎兒子而達到自誇的目的時,楚子航同樣無話可說。
他就只是莫名覺得這位龐貝先生和愷撒完全不像,反而師弟和這位有些相似,那種脫線感似曾相識。
“您接下來也要去墨西哥嗎?”
“嗯。”龐貝有些漫不經心,“我得給老奧當導遊兼職保鏢,不然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對了,瑪爾斯死前有留什麼話嗎?”
“有,但不是給我們的。”楚子航猶豫了下,沒有選擇將瑪爾斯的臨終遺言道出來。
龐貝唏噓道:“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死在了我前面,我原本以為這傢伙最擅長惜身保命。”
楚子航沉默著。
在龐貝眼中惜身保命的瑪爾斯,那一戰中卻衝在了最前方。
他最後一句話……是留給師弟的吧?
楚子航有些恍忽,他們在不經意間慢慢接納了師弟的另一重身份,也下意識忽略了他的另一重身份。
那傢伙是龍族真正的君主,位格遠遠凌駕在四大君主之上。
流傳下來的龍族歷史中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可他似乎依然活在某些人的心中,至死不忘。
他抬頭,雨後的秋季天空澄澈如洗,讓他不由想起了去年的秋天。
人生真是變幻莫測,誰也料不到來年的秋季會是怎樣的風景。
“子航啊,你覺得世界真的會毀滅嗎?”龐貝忽然問道,接著自言自語道,“對我來說世界毀不毀滅其實不重要,反正我這種人活著的意義也就滿世界泡妞了,可一想到我還有個兒子,就覺得這世界還是得慢些毀滅,至少得拖到我兒子掛了。”
楚子航怔然,低聲問道:“那如果愷撒有子嗣呢?”
龐貝撓了撓頭:“這是當爹的責任,當爺爺的不管。如果愷撒以後生了小愷撒,那麼如何保護這座有小愷撒的世界,就是愷撒需要思考的問題了。”
楚子航啞然。
龐貝忽然道:“你覺得路明非會站在我們這邊嗎?”
楚子航豁然回頭,龐貝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就像問了一個尋常的問題。
“我相信他。”楚子航輕聲道。
“很好,只要你們願意相信他,他又怎麼會辜負你們的期待呢?”龐貝頷首,他似乎知道些什麼內幕。
這句話卻讓楚子航一怔。
他由此聯想到了瑪爾斯,如果師弟不會辜負相信他的人,那麼……那些仍臣服於他的龍族呢?
夏彌曾經說過,四大君主其實都算不上合格的君主,他們距離真正的君主差得遠了,這不是指力量,而是胸懷與格局,還有肩上揹負的責任。
楚子航當時問了夏彌一個問題,龍族歷史上有出現過一位真正的君主嗎?
夏彌沉默了很久,告訴他,龍族所崇尚、敬仰的所有美好的品德,其實都源自於一個人。
在那個古老的年代,他們敬其為父神,尊其為陛下。
楚子航突然恍然,他似乎明白了師弟當下所在面對的問題之一。
可即使是這個問題,他們也幫不了他,根本無從入手。
……
……
十月末,已經步入角馬大遷徙的尾聲。
經過3000多公里的長途跋涉,角馬群正式進入了理想中的牧場,獲得了生存的權力,代價則是百分之四十的存活率。
戴著草帽的導遊在前方扯著嗓子向遊客們介紹角馬大遷徙的由來,遊客們專心致志地聽著,目光隨著前方奔跑的角馬而漸變柔和,他們被這自然的殘酷與角馬群的不屈所征服了。
除了坐在觀光車最後面的男孩。
他獨自坐在車尾,隔著玻璃窗望著遠處悍不畏死的角馬群。
“這種生物的繁衍率很驚人,即使這場自殺式地遷徙只有百分之四十不到的存活率,但只要等到來年開春,便會有數以萬計的小角馬在肥沃的草原上出手。也算是一種物種數量的宏觀調控吧?”
世界女士坐在路鳴澤身邊,問道,
“你放著世界不去拯救,到這跟著旅遊團就是為了來看角馬?”